第二十九章 賀言的心思
就在賀言靠近到她鼻尖的時候停住了，賀言的唇角勾起，低聲說：“你很期待？”
“難道賀先生就不期待？”葉心怡忽然也不再害怕，抽出雙手環抱著賀言的脖子，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誘惑的說，“我今天可是用的草莓味的唇膏，很甜呢。”
“小丫頭，你知不知道這樣的後果是什麽？”賀言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的沙啞。
他們現在的距離很近，彼此說話的呼吸都縈繞在一起，顯得氣氛很曖昧。
“我已經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
賀言輕聲笑了笑，按住沙發準備起身，躺在沙發上的葉心怡忽然摟緊了他的脖子，頭微微一抬，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
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從他的懷裏起來站在離沙發有點距離的位置，笑的開心道：“我沒有騙你吧，確實是草莓味的。”
賀言萬萬沒想到她會主動，大拇指的指腹擦了擦嘴角，一股淡淡的草莓香味滲入嘴裏。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賀言看她的目光中帶著冷意，聲音低沉，聽起來好像很不悅。
“我知道。”葉心怡沒打算否認，對上他的眼睛，認真且沒有猶豫的說：“有些感情總是讓人情不自禁，我想親你，就這麽簡單。”
賀言已經起身，走到她麵前，比她高出大半個頭的身體將她籠罩，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我不會計較你偶爾的小聰明，但是你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說完，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葉心怡咬著嘴唇沒說話，對她來說，今天是個意外收獲，賀言最後的話是對她的警告，她不在乎。
從樓上下去，杜宣已經換好衣服等她。
“我看到賀言下樓了，你們在樓上……沒發生什麽吧？”
葉心怡一邊換衣服一邊說：“我親了他。”
“什麽！”
杜宣驚訝的大喊出來，幸好這個點店裏隻有她們兩人，杜宣立刻壓低聲音，不敢相信的問：“你真的親了？難怪剛才賀言的臉那麽難看，你怎麽回事？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葉心怡也覺得不太好，但是當時的她除了做出那樣的反應之外沒有別的，既然要說開了，不如徹底點。
“沒什麽，別擔心我了。”
“怎麽能不擔心！萬一他對你反感了，你這麽長時間的努力不是白費了？”
葉心怡也想過這個問題，如果真的失敗了，那麽長時間的鋪墊和靠近全都功虧一簣，除此之外，祝晴恐怕還會再找人。
除了李總，還會有其他的總，絕不會放過她的。
“我想……應該不會吧。”葉心怡決定賭一賭。
兩人關上酒吧的門，坐上杜宣的小電爐，沒有注意到馬路邊停著一輛車。
車窗搖下一半，賀言坐在後座抽煙，煙霧中，看到葉心怡離開了。
駕駛座的田宇一直在觀察自己的老板，感覺他從酒吧出來就不對勁，好像有心事，但是老板的私事他也不好過問。
“你有喜歡的人麽？”賀言將煙掐滅，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賀總，您問我麽？”
“這車裏還有別人？”
田宇尷尬的笑了笑，說：“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個孤家寡人，哪有什麽喜歡的人，戀愛是什麽感覺都不知道。”
說到這，意識到賀言的問題所在，從後視鏡看著後座的賀言，試探的問：“賀總，您該不會……有喜歡的人了吧？是範小姐嗎？”
“沒什麽，開車吧。”
……
一早，葉心怡接到喬治的救急電話趕到了畫廊。
“說吧，這次又是和哪個男朋友約會去？”葉心怡早就習慣了喬治說走就走的性子。
喬治嬌羞的錘了她一拳，“看你說的，人家是那麽容易見異思遷的人麽？”
葉心怡默默地歎了一口氣，“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男人啊……就是這麽不靠譜。”
“好啦，今天是真的有事，我一會兒要去給餘老板送畫，還有兩個比較遠的地方，上次範小姐的畫已經好了，要麻煩你送過去。”
“好吧。”
給範靖涵送畫，葉心怡心裏是拒絕的，但這也是她的工作，還是接受了。
還好喬治叫來了兩個工人幫忙，葉心怡隻需要告訴他們地址跟著過去就行。
到了工作室，葉心怡先行下車，和前台說了聲過來送畫，吩咐工人把畫拿進去。
葉心怡跟在後麵，剛進去，就碰到了拿著電話出來的賀言，兩人對視一眼，賀言沒說話，便出去了。
“早知道靖涵姐開了工作室，我一回來就應該過來的。”
“你和男朋友剛定下來，哪有時間往我這跑？有時間過來玩就行。”
葉心怡聽著這對話，抬頭看過去，當即愣住了。
這個世界太小了，沒想到在這也能碰到老熟人，更是她最不想見到的。
範靖涵先看到她了，也看到工人抬著畫進來，招呼助理來幫忙。
“你怎麽親自來了？”
“應該的。”葉心怡避開那邊的目光，小聲的回答。
陳靈已經看到了，與此同時她身邊的男人也朝著這邊看過來。
“範小姐，外麵還有東西，我先出去看看。”
葉心怡剛轉身要走，陳靈叫住她，“等一下。”
等她走到近前，眼神在葉心怡身上打量一番，語氣帶著一絲的輕蔑，“我看的沒錯的話，這是……葉心怡？什麽時候成了送畫的了？”
“你們認識？”範靖涵驚訝。
葉心怡剛要開口，陳靈打斷了她的話，“當然認識了，我們曾經是高中同學，雖然不在一個班級，不過我們可都競選過校花的人選的。”
提起這檔子事，葉心怡的手默默攥緊，抿著嘴不說話。
站在陳靈身側的男人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少說兩句，然而陳靈並沒有這個打算。
“可惜了，她因為某些事……”陳靈說到這故意拉長聲音。
範靖涵正疑惑著，在她眼裏，葉心怡是很好看的女孩子，身上帶著獨特的文藝氣息，而陳靈則是一種高傲的感覺，風格不一樣。
“隻能說你比我更好看，校花這個稱號你當之無愧。”
葉心怡不想和她爭辯，從口袋拿出收貨單給給範靖涵，“範小姐，麻煩你簽個字。”
等她寫完，葉心怡頭也不回的走了，看也未看陳靈旁邊的男人。
沈初墨對範靖涵說聲抱歉後，拉著陳靈到旁邊，壓低聲音問：“你剛才怎麽回事？幹嘛非要提起以前的事？”
“怎麽？你是想起以前的事，不忍心了？”
陳靈的話戳破了沈初墨的心事，過往的事不是那麽容易忘記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沈初墨沒找到合適的詞匯去表達。
陳靈可不管這些七拐八繞的事，在她眼裏，葉心怡就是她心頭的一根刺，無論如何也要拔掉這根刺。
葉心怡出了工作室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心口莫名的堵得慌，她沒想到在這竟然能遇到他們倆，看樣子陳靈和範靖涵的關係很好。
“在這做什麽？”賀言打完電話過來，就看到葉心怡站在門口有心事的樣子。
葉心怡隨即恢複正常，“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工人已經出來，詢問葉心怡是否和他們一起離開。
葉心怡想了想，說：“沒事，你們先走吧，我還有點事。”
“一會兒有什麽事？”賀言就在旁邊，他們說話沒避諱他。
葉心怡莞爾一笑，“賀先生關心我？”
這句話，讓他想到了昨晚的情形，一瞬間仿佛嘴角的溫度還在，賀言的唇角微微動了一下，還沒說話，範靖涵已經出來了。
“阿言，你在這裏啊。”範靖涵過來親昵的挽著他的胳膊，“一會兒我和靈靈去吃飯，你要一起麽？”
說著，沈初墨和陳靈也出來了，前者的目光看了一眼賀言身邊的葉心怡，神情複雜。
葉心怡躲開那道目光，對範靖涵說：“範小姐，既然畫已經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不一起吃飯麽？”
“不了。”
葉心怡快步離開，隱約聽到身後的陳靈在說：“這是靖涵姐的男朋友嗎？我是不是要跟著初墨改口叫你一聲嬸嬸了？”
“哪有，你還是叫我姐吧，叫嬸嬸把我給叫老了。”
按照他們的關係，陳靈叫範靖涵嬸嬸也沒問題，畢竟沈初墨是沈長青的侄子，按道理來說，他也是要叫賀言一聲叔叔的。
“吃飯我就不去了，公司有點急事要過去。”賀言說。
範靖涵有些失望，“這麽忙嗎？”
“嗯，項目剛開盤，有些忙的。”
賀言已經上車了，撥通電話給田宇，“合同在我的桌上，你現在拿過去，我有點事晚點回公司。”
然後他順著路邊一直往前開，果然看見路邊一個單薄的背影，正是葉心怡。
車緩緩地停在她旁邊，搖下車窗，“上車。”
“賀先生不怕我像昨晚一樣？”葉心怡停下腳步笑著看著他。
“你該不會想著一頓外賣就把我給打發了？”
賀言提起上一次吃飯時的事，葉心怡明白了什麽，毫不猶豫的上了副駕，係上安全帶的時候還不忘說：“賀先生可真會計較。”
但是她就是喜歡賀言這樣的計較，不然怎麽給她機會呢？
賀言輕哼了一聲沒回應，開車去了飯店。
這一次他選擇的地方不是普通的飯店，而是僅次於世紀飯店的一家高端場所，葉心怡沒來過這裏，而且她今天穿著樸素，和這個地方顯得格格不入。
不過門童認識賀言，見到他來了，恭敬的叫了聲賀總，然後拿著車鑰匙幫他停車了。
葉心怡跟在賀言身後去了樓上的小包間，這是專屬的二人包廂，格局簡單優雅，兩人麵對麵坐下。
服務員遞過來菜單，葉心怡看了一眼上麵的價格，不是她能夠消費的起的。
“賀先生帶我來這樣高檔的地方，怕不是因為昨天的事記仇，特意宰我一頓吧？”葉心怡半開玩笑的說，“我可聲明一下，我沒那麽多錢。”
“不用你付錢。”賀言拿過菜單，還給服務員，“按正常的標準來。”
話落，又看著葉心怡問：“沒有忌口的？”
葉心怡搖搖頭。
包廂裏又隻剩下他們兩人，賀言的手機一直不停的有消息，他低頭在手機上打字回信息，對麵的葉心怡托著腮幫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賀先生，你工作這麽忙，還有時間帶我來吃飯，是為了躲避範小姐還是？”
葉心怡純粹隻是八卦一下，擾亂賀言而已，卻沒想到賀言反問了一句。
“沈初墨是你的前任，見到他很不舒服？”
一句話堵得葉心怡說不出話來。
今天遇到沈初墨也在葉心怡的意料之外，讓她想到了曾經很多的不愉快。
賀言能知道這件事不奇怪，畢竟沈長青是他的好朋友，而且又查過她的資料，過去已經不是秘密。
“賀先生一定要這樣中傷別人才痛快？”
賀言沉默沒再說話。
葉心怡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詢問一下服務員後找到了洗手間的位置，用水輕輕地拍打自己的臉，她今天沒化妝，如果早知道會遇到陳靈，她一定會以最好的姿態出現。
陳靈和沈初墨在一起，葉心怡早就想到了，思緒飄回從前——
“初墨，你為什麽非要和葉心怡在一起？她這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我喜歡她就好。”
那年高二，老師們都知道三班的葉心怡和沈初墨在談戀愛，但是因為葉心怡和沈初墨成績優秀，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後來，不知道是誰將葉心怡的秘密說了出去。
然後學校裏的人都知道葉心怡的醜事，也知道她有了沈初墨的……
沈初墨的家境很好，可再好也容不得他在學校裏發生那樣的事情，兩人紛紛停學在家。
那段時間也是葉心怡最難熬的日子，明明兩人已經計劃好了未來……迎來的卻是葉心怡的噩夢……
“心怡？真的是你？”
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葉心怡回頭，穿著西裝的宋庭之關切的看著她，“你沒事吧？”
“叔叔也在這？”葉心怡抽了張紙巾擦擦臉上的水漬。
“嗯，陪客戶吃飯，你一個人？”
宋庭之這話明顯的明知故問，這裏的消費水平他又不是不知道，怎麽可能是一個人。
“和朋友來的。”葉心怡沒有具體說是誰，也不打算說。
兩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回包廂的路上，經過葉心怡所在的包廂門口，宋庭之停了下來，目光透過包廂沒關好的縫隙看過去，隻看到一個不是很清楚的側麵，長什麽樣子也不真切。
“一會兒要不要去我那邊敬酒？順便帶你的朋友一起見見？”宋庭之想到了葉心怡之前帶了一件男士外套，和裏麵坐著的人有些相像。
“不必了，我怕再遇到像李總那樣的人，怕了。”
葉心怡意有所指，宋庭之不是聽不出來，也沒有再強求，離開的時候，又一次看了眼包廂，才走了。
回到位置，菜已經全都上來了，隻從樣子看就很美味。
葉心怡沒客氣，拿起筷子大口吃起來。
賀言隻吃了一點就放下筷子，一直在講電話，都是葉心怡聽不懂的一些商業信息，也懶得聽。
掛了電話，賀言拿上手機要走。
“還沒吃完。”
“你吃吧，掛我賬上。”說完，賀言已經消失了。
果然，做老板的都很忙，一個電話就走了。
葉心怡不喜歡一個人吃飯，想著這個點杜宣應該醒了，打電話過去讓她來吃飯。
等杜宣到了，開口就是：“臥槽，你發財了在這麽貴的地方請我吃飯？”
“有人買單。”
“誰啊？”
“賀言。”
杜宣剛夾了一塊五花肉在嘴裏，瞬間不敢咬下去了。
“那我還是不吃了。”
“幹嘛不吃？和美食過不去嗎？”
杜宣搖搖頭，“不是這個道理，而是賀言買單不敢吃。”
葉心怡看不懂她的心思，自顧自的吃了。
結束後，兩人出來，發現宋庭之在門口。
“叔叔還沒結束？”
“啊，剛送走客戶，想著你還在，就過來等等你。”宋庭之的目光朝著她身後看過去，想知道還有沒有人了。
剛才他從前台那邊聽說，賀言過來了，就在二樓的205包廂，和葉心怡是一個地方，隻是沒見到賀言出來。
“您不用看了，沒有別人。”
“剛才我聽說賀先生也在……是不是和你？”宋庭之話裏有話。
“是又怎樣？叔叔想做什麽呢？”
宋庭之有點局促，和自己的侄女開口總不是很好，但公司的狀況讓他不得不開這個口，“心怡啊，你什麽時候認識的賀先生？你看有沒有機會引薦一下？”
“叔叔，賀先生想見誰不是我說了算的，你和嬸嬸不是一直想把我介紹給李總那樣的人麽？現在我憑自己的本事認識了賀先生，您就想到我了？”
葉心怡對宋庭之一家的心思看的太清楚了，隻要有利益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看我對你還是不錯的，你嬸嬸那邊我會說的，別放在心上。”
“抱歉，嬸嬸對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我不會忘記的，當然，叔叔對我的好我也是記在心裏的，等賀先生空了，我會問問他的意見。”
葉心怡不是那種大度的人，但也不是恩將仇報的人，誰對她好對她不好，心裏一清二楚。
“好好好，那我……”
“等我消息吧。”
葉心怡丟下這句話，離開了飯店。
一直沒說話的杜宣全程聽完，有些不屑，“你叔叔也真會做人，你沒靠山的時候，想盡辦法把你弄出去，現在你有了大靠山，又來討好你。”
“我這靠山還說不準呢。”葉心怡的心裏沒底，她現在和賀言的關係有點不明確，也不可能真的開口讓宋庭之見賀言。
兩人在門口等車，葉心怡的電話響了，是徐院長。
“院長？”
“心怡，你快來醫院一趟，你媽媽在醫院。”徐院長的聲音聽起來很急。
葉心怡心中咯噔一聲，說了聲馬上過來，和杜宣說自己有事要先走，連忙上了還沒停穩的出租車趕去了醫院。
直奔醫院三樓，找到了徐院長。
“我媽怎麽了？”
“已經沒事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湯灑了，還好隻是燙到了胳膊，醫生已經處理過了。”
聽到這話，葉心怡鬆了一口氣，進病房看望葉菲。
葉菲躺在床上，胳膊上纏著紗布，並沒有影響她在玩毛絨玩具，看到葉心怡進來，呆呆的看了她一眼，歪著頭問：“你是誰？來陪我玩的嗎？”
葉心怡已經習慣了她的狀態，什麽話也沒說，走過去抱了抱她，幸好她沒事，不然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徐院長和醫生溝通過，葉菲可以繼續回到精神病院，隻是這段時間不能碰水，因為她的情況特殊，需要特別的留意，最好有人照看。
葉心怡抽不開時間，和徐院長商量道：“要麻煩院長了，上次的錢先緩緩吧，給我媽請個專門的護工，等身體好些了再治療。”
“也好。”徐院長看著她瘦弱的樣子於心不忍，“你也別那麽拚，身體重要。”
“嗯，謝謝院長。”
陪著他們把葉菲送上車，徐院長遞給她一個信封，“來的匆忙，還有些費用沒繳，這是醫藥費，應該由我們出。”
葉心怡也沒有推辭，拿著錢去繳費了。
正當她拿過繳費單準備離開的時候，看見遠處樓梯口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賀言？
朝著那邊走過去，賀言剛掛了電話，抬頭也看見她了。
“你怎麽在醫院？”賀言先開口了。
“我媽燙傷來醫院包紮，賀先生呢？”
賀言將手機放進褲兜，語氣淡然的說：“我女兒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