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大搜查後他給她的驚喜
方小格的勸說並沒有起到作用,陳安奇就是喜歡上朱大恒,而且,他們似乎是兩情相悅的彼此喜歡。
陳安奇不能安慰朱大恒的失戀,但因為陳安奇的出現其實就是對朱大恒最大的安慰。
還好,他失戀的時候,他難過的時候,他落寞的時候,有她在。
最讓陳安奇感動的就是朱大恒說的這句話吧。
那天,窗外下著雨,綿綿細雨,無盡無休,朱大恒沒有回家吃晚飯。
他頂著雨出去買了餅幹,方便麵,榨菜和西紅柿給她。
他的頭發澆濕了,一臉的陽光燦爛,對她說:“如果不是為了你,我寧可餓肚子。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有你,我現在一定死的心都有,幸虧有你,有你真好!”
教室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一陣沉默,陳安奇的心跳加快,砰砰的,她抬眼望向他。
他竟也是一眼深情的凝視著她,嘴角帶著微笑,然後不好意思的說:“你快吃吧,餓了是不是。我去給你打熱水。”
他拿起她課桌上的小水瓶,飛快躥出教室。
有同學陸陸續續走進來,陳安奇拿著餅幹細嚼慢咽,而心思全然不在餅幹上。
朱大恒,不管他有多壞,也不管他有多能混,他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對他很好很好的男生。
不久發生了一件事,搞得陳安奇很煩惱。
那是一個狂風暴雨的晚自習,雷電交加,大雨如注,整個教學大樓都在風雨飄搖之中。
未上晚自習之前,朱大恒心事重重的吸著煙對陳安奇說:“我家裏人讓我去廣州跟著做買賣,家也要搬走,我家的房子都有親屬要買下了,我爸爸在征求我的意見,如果我同意,我們過幾天就動身。隻給我一天的考慮時間。聽說廣州做買賣很掙錢。”
他吸著煙,痛苦的樣子。
他轉過身來,雙手和下頜都搭在椅背上,也不看陳安奇,眼睛落在課桌上,兀自的說道:“我說如果我走了,就意味著永遠也不回來了,那樣,我就永遠見不到你了。我會想念你的。可我實在不願意讀書了,我也想下海,我的心裏非常矛盾。”
陳安奇聽得心裏怦怦直跳,也挺難受的,一時間除了難受,不知道當說什麽好。
朱大恒抬眼,望著陳安奇,歎息著,說道:“你說我該怎麽辦?是留下讀書還是去廣州做買賣?你告訴我——”
陳安奇有點驚訝,這麽大的事情,她怎好做主。她很茫然,她心裏是不希望他走。
聽說他要離開她的刹那,她難過的要流淚。
她想說,可是,沒有說出來。她就是這個樣子的,時常是言不由衷,明明喜歡了卻不願意表達,明明希望他留下,就不肯開口留他。
窗外的暴風雨就如朱大恒和陳安奇內心的暴風雨一樣,漫無邊際,被黑夜和冰涼的雨水籠罩。
晚自習,老師沒有講課,因為驚雷滾滾,閃電火舌一樣滿教室裏肆虐,實在可怕。
陳安奇的語文書打開著,眼睛卻落在朱大恒寂寥的背影上,背影沒有舒平的背影好看,不是灑脫優雅的背影,有點坐沒坐相,站沒站姿的背影,現在這般的吸引她。
陳安奇手裏擺弄著筆,整個晚自習全然的虛度而過。
次日,第一節課,朱大恒跑進教室,痛苦的神情全然消失,他高興的告訴她,他不走了!
為此,他有個要求,他要跟她坐同桌,她就把書本搬到了前麵,他們成了同桌。
日子依舊是水一樣的流淌,自從陳安奇和朱大恒膩到一起以後,陳安奇偶爾遇見舒平不再難過。
原來,不管你多麽喜歡一個人,當你遇見新歡的時候,疼痛和失戀也會逐漸消失。
這不僅對陳安奇是這樣的,對朱大恒也自然如此。
朱大恒偶爾也會提及魏蔚,他提起魏蔚的時候,陳安奇心裏就會不舒服,她會吃醋。
那個時候還是個不夠開放的時代,朱大恒不曾碰過她的手,一天下課,他就指著她幹巴巴的小手說:“你的手太幹燥了,像雞爪子。”
陳安奇看著他肉乎乎的手,說:“你那是豬爪,豬蹄,腦子是豬腦,耳朵是豬耳朵,你就是一頭豬。”
說完,陳安奇拿出白紙,畫了一頭豬,又畫了豬八戒給他,說道:“你的照片,好好珍藏吧。”
朱大恒看著畫,笑著,一臉幸福的笑意。
上課以後,他們仍有說不完的話。
老師講課,他們在下麵小聲說著,後來曆史老師不高興了,說道:“你們聊天能不能小點聲,我請求你倆等我一會兒,等我講完,你們再說。”
陳安奇垂下眼瞼,有點不好意思,朱大恒則是幹脆趴到桌子上開始睡覺。
老師講課結束,學生們開始背誦的環節,他們又繼續聊天。
有時,陳安奇也會幫朱大恒寫作業。
下課後,朱大恒跑出去,他從不跟班級男生來往,他一堆朋友都是各班混子,隻要下課就會在走廊裏聚集,呼呼啦啦的聚堆看著走廊裏來往的女生。
朱大恒跟一堆混子在走廊裏偷著吸煙,有老師過來就藏起來,沒有老師,他們就肆意的猛吸。
他們也有打仗的時候,有時是到校外幫著哥們打仗,有時外校混子或者社會混子到校內來找朱大恒打仗。
朱大恒為陳安奇在校外打一架,在校內打一架。
在校外那次是陳安奇要過生日,那天校內大搜查,由於學校時有打架鬥毆砍傷學生事件發生,政務處發現了有學生帶刀入教室。
於是在第一節課上課,A中政務處逐個班級搜查學生書包,那天早晨不知為什麽朱大恒沒有來上課。
政務處的搜查確實有點措手不及,對於那些書包裏藏著煙,藏著凶器,以及藏著大書的學生來說實在太過突然。
在那個年代裏,大書就是武打小說,言情小說等等,總之與學習無關的書籍都統稱大書。
陳安奇的書包裏放著瓊瑤的《煙雨蒙蒙》《庭院深深》《一簾幽夢》三本大書,這三本大書都是從A中對麵的租書屋裏租來的。
教務處主任帶領A中兩名保安人員和一個教務處的女老師,幾乎是橫衝直撞的闖進教室。
陳安奇一驚,看到保安手裏拿著電棍,定是防備學生反抗有備而來。
陳安奇坐在第一張桌,反應倒是快,因為她手裏拿著的包著書皮的《一簾幽夢》,書皮上寫著 “語文”,她迅速的將書坐到了屁股下麵。
其他兩本大書也都包上牛皮紙的書皮,寫著數學,物理。
這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但陳安奇仍是忐忑不安,一旦被發現,她的大書定被焚毀,那可是留著不菲押金的書。
朱大恒不知為什麽沒有來上學,保安直奔陳安奇的桌子走過來,示意讓陳安奇拿出書包,陳安奇就拿出書包。
政務處的老師一陣翻,之後又檢查了陳安奇的桌格,接著命她站起來。
陳安奇沒明白什麽意思就站了起來,政務處的老師將陳安奇的坐墊拿起一看,下麵是一本寫著語文的書,隨意一翻,那位老師頓時嘴角有了弧度,笑是冰冷又帶著嘲諷,說道:“這位同學的書包要再次檢查,一本書一本書的翻著檢查!”
可想而知,陳安奇的三本寶貝都被拎了出來,教務處主任冷哼一聲說道:“你們就不要企圖藏起來的想法,這次還要搜身,尤其是男生。
這時朱大恒推門而入,是的,不管誰的課堂,他總是這個樣子,推門而入。
走進教室的刹那朱大恒也愣住了,不等他走到自己座位前,被政務主任喝住:“給我站住!遲到了,還不敲門!平時定是無法無天的混子。你的座位在哪兒?”
朱大恒指了指中間一排的第一章桌。
“搜他書包。”教務主任說。
一個保安拿起朱大恒的書包來搜,陳安奇從來沒有翻過朱大恒的書包,更沒有注意過他的書包裏裝著什麽東西。
書包很大,保安拿出幾本書之後,拿出兩個大蘋果,一袋餅幹,兩袋方便麵,還有一盒尚未打開的萬紫千紅牌子的潤手霜。
保安笑了,說道:“這是個愛吃還懂得保養的主兒。”
站在一旁的陳安奇因被查出問題來,不允許坐下,被罰站。
她抬頭感覺臉紅辣辣的熱,瞧向朱大恒,朱大恒看到她以後,笑了。他們心知肚明,那些吃的東西統統是他給她的存貨。
接下來,保安從朱大恒的書包最下麵出一把尖刀。
當同學們看到被翻出尖刀的時候一陣嘩然。
文科7班被搜查出問題的隻有朱大恒和陳安奇,他們二人被叫到政務主任室接受教育,要求,朱大恒以後不可以帶凶器到學校,又講了厲害關係。
給陳安奇則是講的大書的危害,讓她好好學習。
尖刀和三本大書都被沒收。
陳安奇和朱大恒一起走出主任室,陳安奇無限遺憾的說:“可惜了我寶貝,都是租來的,押金倒是其次的,關鍵是看不到書了。那幾本書都沒有看完。”
“我買給你。”朱大恒說。
陳安奇苦著臉說道:“沒有賣的,你到哪裏去買。”
九十年代中期,沒有網絡的時代,買書隻能去書店。
而那時的書店也隻有一個新華書店,沒有私人書店,書都是那樣的正統,沒有言情小說,武打小說。
所以,那個時代,租書屋很火爆,租書屋裏有各種各樣學生們喜歡讀的言情,武打,國外小說。比新華是書店和圖書館要權威。
“可惜了我那把刀,那是我爸爸從俄羅斯拿回來的。”朱大恒一臉的沮喪。
政務處在一樓,他們的教室在三樓,他們走的很慢。
陳安奇看了眼朱大恒,費解的問道:“你帶刀幹嘛?”
朱大恒想了想說道:“防身。”
走到一樓樓梯轉角處,陳安奇停住腳步,攔住要上樓的朱大恒,她用食指點著他的胸,說道:“我知道你帶刀要做什麽,要打架,所以被沒收了活該。這樣你才是安全的。”
朱大恒看著陳安奇鄭重其事的樣子,噗嗤笑了,說道:“你不懂的。”他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脖子,她的手脖子很細很瘦,除了筋骨沒有一點肉肉,手感並不好。
他握了好一會,然後輕輕搬倒她伸起來的手。
陳安奇放下的手再度抬起來,食指點著朱大恒的額頭說道:“我告訴你啊,我不許你出去打架,答應我,不打架,還要答應我,不許你再帶著刀之類的凶器拿到學校裏來,答應我,不答應我,我不讓你上樓!”她一副可愛的無理取鬧的樣子。
朱大恒忍不住笑了,一副告饒的樣子說道:“好好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不打架,不帶凶器,然後還不跟女生說話。”
說著,朱大恒已經轉過陳安奇跑上了樓,陳安奇在後麵追著,拳頭砸向朱大恒,喊道:“嘿,你個自作多情的家夥,誰不讓你跟女生說話了,誰不讓了,你隨便啊,你隨便——”
幾日後,晚自習下課,朱大恒神秘兮兮的對陳安奇說:“放晚學跟我走。”
陳安奇一愣,一本書拍到朱大恒的頭上,說道:“放晚學跟你走?要開房去嗎?真是做夢!放晚學我跟你走幹嘛!走什麽走,我要回家。”
朱大恒哭笑不得,說道:“你想到哪裏去了,你跟我走就是了。”
陳安奇蹙眉,無奈的問道:“跟你走?去哪裏?你得告訴我,不然,我不會跟你走,我這個人戒備心理特別強。”
“校門口,那家叫雨虹的食雜店。”朱大恒說。
陳安奇更是不解,說道:“去那裏幹嘛?”
“去了就知道了,暫時保密。”朱大恒說。
陳安奇著急抄數學作業,不耐煩的說:“好,好,不知道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放晚學,順著放學大軍的人流,陳安奇和朱大恒都到自行車棚推了自行車出來。
陳安奇雖然不知道朱大恒家具體地址,但離學校很遠,陳安奇的家離學校並不遠,徒步二十分鍾,騎自行車十分鍾,不過是為了避開與舒平的遇見才騎自行車。
雨虹食雜店就在A中對麵,推著車子走到雨虹門前,朱大恒說:“你等等,我進去一趟。”
不多時,朱大恒從裏麵拿出一個小包裹遞給陳安奇,此時,他一臉的得意,借著食雜店窗戶照出來的昏暗光線,她瞧得清楚。
陳安奇拿在手裏掂了掂,分量不輕。於是問道:“什麽東西?”
朱大恒已是推著車子上了路,說道:“回家看看就知道了。”
陳安奇笑笑,眼睛裏滿是嗔怪,說道:“不知道你要搞什麽鬼。”說著,她把包裹放到書包裏。
到家,陳安奇放下書包沒有迫不及待的拿出包裹,等她的爸爸媽媽躺下以後,她才偷偷拿出包裹,打開一看,一下子“啊——”的一聲驚呼起來。
“怎麽啦,怎麽啦?”林奉美問道。
陳安奇吐著舌頭,說道:“毛毛蟲!”
那個時候,陳安奇家仍住平房,時常棚角會出現很多條腿的毛毛蟲,她很怕那種多足蟲。
“一驚一乍!”林奉美說。
包裹裏,三本瓊瑤最新版本的小說,正是被政務處沒收的那三本,而這三本書不僅是新書,版本也是最新的。
陳安奇抱著書親了又親,如果朱大恒這時在身邊,她一定擁抱他,親他。
她不知道他是怎樣費勁周折才買到這幾本書,定是花費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