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可惡的上海女人
陳安奇開始討厭那個上海女人了,隻要那個上海女人一出現她的家庭就會陰雲密布。
尤其是陳曦,陳曦回到家中變得無比的沮喪和唉聲歎氣,林奉美則是猛勁的吸煙,一根接一根的吸煙。
陳曦歎息著說:“愁人!”
林奉美吸著煙說:“愁什麽?!有什麽愁的?不行就上法院。”
陳安奇知道他們在說她的事情,可能是那個上海女人又來要孩子,那時陳安奇天真的想她長得不好看為什麽那個上海女人盯住她不放呢,她看到父母愁雲漫天的樣子她也快樂不起來,於是她就恨上海女人。
陳曦把陳安奇叫到身邊,他滿是老繭粗糙的大手摸著陳安奇的小手,滿是愛惜又心事沉重的對陳安奇說:“唉!到什麽時候爸爸都不離開你!永遠都不離開你!給多少錢都不能換你!爸爸不要錢,就要你!如果你走了,爸爸媽媽就不活了!沒了你,我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說著陳曦聲淚俱下,林奉美也在旁邊哭了,那年陳安奇十三歲,陳曦五十五歲。
陳安奇理解爸爸媽媽的一片良苦用心,但她嘴笨,她不善於把內心的感受表達出來,其實小小的她已經很堅定,她不會去任何地方,不管那地方有多麽發達,有多好的條件,她都不會棄父母而去。
接下來,不知道大人們發生了什麽樣的“戰爭”,總之她從他們的話語間了解了“法院”、“傳票”、“開庭”等等一係列的陌生詞匯。
那些日子她的家裏不斷有和她的父母相交慎密的朋友拜訪,他們相繼的給出了許多的主意。
那些日子陳安奇能感受到爸爸媽媽的壓力有多大,她在深夜醒來都能聽到他們的歎息聲。
林奉美本來瘦弱的身體更加瘦弱,半夜了她還在吸煙,陳曦就是歎息,不停的歎息……
這個時候陳安奇心裏特別難過,她不會離開他們,她討厭那上海女人,是她的到來讓她的家變得愁雲漫天,她也沒有心情學習了。
最終沒有上法庭,沒有上法庭的原因陳安奇也聽明白了,他們擔心陳安奇畢竟是個孩子,雖然她再三答應她不去上海,但孩子就是孩子,說不準在法庭上一聽有好的條件或者是威嚇恐嚇都可能使她改變主意,一旦她的嘴一歪說錯了,那不是成了千古恨了嗎,所以絕對不能上法庭。
沒過幾日,陳安奇與那上海女人在陳曦的安排下公開見了一麵,地點在陳曦的工作單位教師進修校的校長室。
陳安奇記得是初春,天氣很冷,春寒料峭的。
一路上林奉美囑咐著陳安奇怎麽說話,陳安奇就聽著,總之她記住了。
他們在校長室等了一小會兒,陳曦望著窗外說:“他們來了。她說她要給孩子買幾件衣服,他們剛才去買衣服了。”
林奉美氣囊囊的說:“你不會告訴她咱們家有的是衣服,不缺她那一兩件破衣服,不要她那破衣服。”
陳安奇看見上海女人急匆匆的從窗前走過。
林奉美起身說道:“我上別的屋子呆著去,我不看她!我走!”說著林奉美就走了出去,沒有多久上海女人就走了進來。
陳曦對陳安奇說:“這是你的姨姨,從上海過來看你。”
陳安奇小臉一扭,沒有答理,什麽都沒有叫。
進修學校的校長打著圓場說:“上海離這兒好幾千裏地,來一趟不容易啊。這麵冷吧?”
上海女人坐在了陳安奇的對麵,很顯然,她的年齡要比陳曦和林奉美要年輕好多,她說:“這裏冷,家裏人把毛衣毛褲都給我郵來了。”她看著陳安奇,眼睛裏滿是憂傷。
她的眼神也是複雜糾結的,她問道:“學習好嗎?”
陳安奇說:“好著呢。”這是林奉美教她的,林奉美還教她生氣的樣子,陳安奇就撅著嘴眼睛不停的剜著上海女人,一眼一眼的故意的剜著,天真的氣著人。
上海女人微笑著說:“好好學習,長大考大學考到上海,到姨姨那裏去。”
陳安奇冷哼說:“上海?!誰稀罕,我五哥在日本呢!”這句也是林奉美教她說的。
上海女人說:“你這孩子盡說這氣話,你考到姨姨那裏,姨姨供你讀大學。”
陳安奇不屑的說:“不用,我爸我媽有錢,用不著你供。”
上海女人又說:“別說這氣話了。”
她們見麵的時間至多十分鍾,然後陳曦就把陳安奇帶走了。
這件事本來是應該過去了,可是就過不去了。
一天陳安奇正在上課,陳曦把她叫了出去,門口除了陳曦之外還站著一個身穿軍裝的男人,有三十多歲。
陳曦介紹說:“這是你三哥的戰友,從沈陽那麵過來的,順便看看你。”
陳曦所說的三哥是林奉美的外甥,曾在他們家讀過幾年書,軍校畢業後留在了沈陽某部隊。
陳安奇就朝那個所謂的三哥的戰友笑了笑,三哥的戰友問道:“學習怎麽樣?”
他的口音不是北方口音,陳安奇說:“還可以。”
三哥戰友點點頭說:“好好學習。”
然後他從衣兜裏拿出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對陳安奇說:“這是你三哥給你買的手表,他讓你好好學習。”
陳安奇接過手表看了看說了聲:“謝謝你。”
陳曦說:“進去上課吧。”
陳安奇就去上課了。
陳安奇走進教室時還故意拿著那金燦燦的手表炫耀了一下,她非常高興。
下課有不少同學到她的跟前問是什麽東西金光閃閃,就連方小格都羨慕她有這麽漂亮的一塊手表。
下午上課仍舊有人敲門找陳安奇,老師看著門外的人對陳安奇說,認識嗎?
陳安奇一看是三哥的戰友,就說認識。
三哥戰友說:“我要走了,再來看你一眼。”
陳安奇笑著說:“你什麽時候走?”
三哥戰友說:“現在就走,車就在外麵。”說著往外走,陳安奇也跟著往外走,想送送他,畢竟她是個善良的小女孩,有些禮節她還是懂的,她想把他送到外麵,或者送上車,因為他是三哥的戰友。
就在這時,那個上海女人出現了,她說:“這是你二舅!”
陳安奇突然發現她被騙了,她討厭看到那個女人,那種討厭是出自內心的,她不想看到她,就像林奉美一樣,永遠都不想看到她。隻要她出現,陳安奇就知道父母又是愁眉緊鎖茶飯不思了。
陳安奇轉身往班級的方向跑,那女人拉住了她,那女人說:“這是你二舅,特意從上海來看你。”
陳安奇從手臂上拿下手表扔到了地上罵道:“滾!你給我滾!永遠都不要來了!滾!”
那女人也生氣了說道:“再也不來看你了!”
那個冒充三哥戰友的人催促著上海女人抓緊走,車要開了,他們就走了。
陳安奇被她的老師帶回了教室,老師把那塊手表撿了起來。
事後林奉美說:“好!罵的好!罵的痛快!罵得我心都痛快。就得這麽罵他們。”
從此上海女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果真她再也沒有來看過陳安奇,等到了陳安奇長大懂事後開始了漫長而曲折的尋親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