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竹子開花
在周永偉的帶領下俄龍生產隊糧食大豐收,洗心革麵。
在非議之中探索,在挫折之中求進,質疑,排斥,矛盾,或許這就是新鮮事物萌芽期的進階過程。
隔壁的隊都看到了俄龍隊的成功,也開始蠢蠢欲動,開始促膽冒進。
偏僻的村落有偏僻的好處,雖然交通不便,文化淺薄,但有時候更容易做一些膽大的嚐試,因為上麵的人很難時刻監視到。
也好在縣委的支持,周永偉大包幹的實行沒有太多阻礙,農民獲的了豐收,交上了公糧,改善了生活,美好的光景,蒸蒸日上。
但不知為何?秋收後村外小路旁的竹子突然間開了花,竹子開花,災兆顯現。
每每看到村落外看見竹子開花總會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竹子開花後竹子一般會全窩的死去,這時候人就會把竹子砍倒,免得感染周旁的竹子。
一般活的竹子砍了以後竹子樁會慢慢變枯萎,然後徹底徹底死去。
但開花的竹子砍倒後,竹樁不會枯幹,而是腐爛。
蜻蜓在平麵上成群成堆的飛舞,預示天要下雨了,社員們在曬穀場焦頭爛額的忙活著。
偌大的萬年樹開始落了幾片葉子,以往都是臘月才會落葉,可今年不知為何仲秋就開始落葉。
夜半三更總是能聽到貓頭鷹孤獨的悲鳴,清醒的老人總是喟然長歎。
黃昏之際,周永偉在大隊裏開會,突然一個小孩急匆匆的走進會堂裏。
“叔叔,永安叔叔叫你趕緊回家。”
原來是三兒,周永偉頓時手語驚慌,知道家裏出事了。
“三兒,走!”
說罷周永偉帶著三兒極速趕回,連會都不開了,一路上三兒告訴了周永偉,家裏真出大事了。
當周永偉趕回家時,一家人哭哭啼啼的圍在爺爺的床榻邊,悲傷的氣氛蔓延著整個家裏,氣氛低沉。
周永偉跪在爺爺的麵前,看著蒼白如雪,奄奄一息的爺爺,心痛如絞。
“爺爺,你怎麽了?爺爺!”
爺爺在一個小時前,原本還好好的,坐在院子抽煙,然後突然一個後倒地就一蹶不振,口吐白沫。
隨後嫂嫂發現了爺爺,讓嫂嫂嚇了一跳,隨後嫂嫂哭著告訴家人,這才把爺爺抬進了屋裏。
還好爺爺抬進屋裏時還沒斷氣,要是在院子裏斷了氣就不能抬回屋裏了。
這裏有俗語,外死不進屋,當野鬼。屋死落葉歸根,屋死才能和祖宗回歸。
爺爺在床榻上,蠕動著嘴唇,卻提不上氣來,說不出話,眼睛死死的睜著,眼角邊流了幾滴眼淚。
看見周永偉到了這才翻了個白眼,然後閉上了眼睛,離開了人世。
“爸,爸~”
“爺爺~爺爺~”
“爸呀!你怎麽就突然走了!”
一家人哭哭啼啼的,看著爺爺悄然無聲的逝去。
隨後父親拿起火藥槍,朝天開了兩炮,周永偉點燃了鞭炮。
爺爺就這樣走了,沒有遺言,沒有悲傷,安靜的走了。
第二天把所有的親戚都通知了一遍,這天叫聚喪,吃了一頓飯,找道士推算下葬的日子,然後通知親戚們那天下葬。
隻要家裏老人死了就允許去森林砍柴火,因為下葬那天會有很多人來奔喪,要辦喪席,所以需要柴火。
有不成文的規定,隻要家裏有人死了,村裏的人就有義務幫忙去砍柴。
而且每家每戶都會拿出來救濟,有米的會拿米來,有蔬菜的拿蔬菜,有花生的拿花生。
喪事救濟過來的米,花生,錢,這些主人家都會記起來。
但一般平時不需要還,等哪家有喪事了,或者有喜事的時候還上就可以了。
辦喪事請人幫忙是不能拒絕的,而且也不會拒絕,在這裏有俗話,死者為大,就算死了的人生前是無惡不赦的人,但死了後人都不會記仇。
也有一句俗話,死者為大,隻要人死了,家裏就算一貧如洗,米缸無粒米,村裏的人也會團結一致的幫忙下葬。
有錢借錢,有米借米,有幹菜借幹菜,反正不會讓死者家屬難堪。
這種習俗依舊維持到今天,即使外麵的社會一直在變化,人心一直叵變,但這裏的民族依然守著古老的規矩生活著。
幾天的過度後家裏的人也沒有沉浸在悲傷中,都明白這是自然規律,落葉歸根,生老病死。
白發人的離世應該是要祝福的,祝福他走完了人生的道路,去另外一個世界去修行。
有時候老人的死亡是一種解脫,就像隔壁的周寧六奶奶,日夜期盼能早日歸土,眼淚都哭幹了,但老天爺就是在折磨她。
每天拄著拐杖,佇立在門檻外,孤孤單單的望著天際日落的晚霞,思念著故人,這是孤單老人的折磨,活著或許對她而言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
隻是周永偉有點遺憾,美好的光景即將來臨,爺爺戎馬一生,晚年卻沒能過上好日子。
幾天後爺爺就下葬了,下葬前周永偉在爺爺的棺材前磕了三次響頭,白布係頭。
在祖宗的墳墓旁把爺爺安靜的下葬了,雨下的很大,甚至打雷。
雨水滴答答的敲打在披麻上,泥土染了一聲,大風呼呼呼的吹著。
雖然天氣極其惡劣,但在親朋好友的努力下,爺爺算是成功的下葬了。
下葬的前一天村裏的人會去自家的墓地上墳清草,意思告訴祖宗,村裏某某死了,兒孫會給你帶東西過去。
然後村裏的人就折好一些布,塞在棺材繩子上,隨同一起埋葬。
布匹就是子孫給死者捎過去給祖宗的東西,磕頭謝禮。
下葬後道士會在路口把死者生前睡過的床席舊衣服燒點,再燒點稻草。
說是死者的靈魂半夜會回村拿東西,所以那晚上村裏的小孩都嚇的不敢睡覺,一般幾個小孩子湊在一起睡覺。
當然這隻是傳說,哪有死者下葬後半夜靈魂會回來拿東西,隻不過是嚇唬小孩子罷了。
這段時間阿者生產隊有點陰沉沉的,幾天後村支書夏也突然去世了,很離奇,死的那天依然下著傾盆大雨。
田裏的穀子剛剛收完,正準備著收包穀,這個季節確實雨水多,但每次老人走的時候都能碰到大雨。
竹子遍地開花,哈達東村的門前大塌方,從半山腰塌到河邊,足足幾百米的塌方。
從來沒有過如此大的塌方,使得方圓村落的道士挨個施法,但也不見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