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錄取通知書
其實周永偉早就決定好了不去讀大學,不是一時的衝動。
周永偉無數次在夜裏思考過這些問題,並非一時衝動,男兒誌在遠方,隻要是塊金子在哪裏都能發光。
北大被調包了,去讀那個破學校反而是浪費時間,頂多就是謀取一個公務員罷了,論知識水平周永偉比誰差?
周永偉的理想不是吃鐵飯碗,而是下海經商,經商才能改變很多人的命運,處處商機。
多少次周永偉想咬咬牙奔赴千裏去深甽,尤其剛穿越過來的那段時間,深甽經濟特區即將來臨,周永偉能不知道這些事嗎?
但此時時機未到,個體工商戶沒開放,所以出去是死路一條。
而且自己是生產隊隊長,出於良心的譴責,沒辦法拋棄家鄉的父老鄉親,就算要離開家鄉,起碼要把村民們的溫飽給解決了才能去外麵拚搏。
當然夏支書反對單幹也有他的道理,不犯錯,這是他的一貫做事風格。
對於夏支書來說,周永偉想單幹,那可是是犯錯誤的。
周永偉試著把情緒平穩下來,坐下來跟夏支書耐心解釋道。
“夏支書,人要往前走,我們都已經搞多少年了,一年比一年窮,人都沒了積極性,你看很多人出工不出力,人手一副撲克牌,婦女忙著擠虱子,做鞋。
男的三五成堆打撲克,下河摸魚,這樣懶懶散散的,怎麽搞生產,一個人幹三個人看,越搞越差,越搞越窮啊,我的夏書記。”
夏支書被周永偉說的無話可說,因為這些都是事實,出工不出力,人手一副牌,這就是目前的現狀。
周永偉繼續說著。
“我們這裏這麽偏僻,路又不通,上麵的人幾年不見下來一個,夏書記你就放心吧!隻要你不說沒人會知道的。”
夏支書,連續抽了好幾支煙,不知道是被周永偉嚇的,還是在懷疑人生。
“我還是不同意,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待著,不然我撤了你的職,回去吧!”
周永偉站起來準備走,眼睛死死的盯著夏書記說道,
“我連通知書都敢撕掉,就是為了給村民們拔掉窮根,我要不是為了村民們我犯得著嗎?我去讀了大學我的人生就改變了,你告訴我,我圖什麽?”
“作為一個男人,一點魄力都沒有,活在被別人套住的圈圈裏,這就是你的人生,我告訴你,你同意也罷,不同意也罷,反正我就要大包幹了,上麵的人查下來我一個人承擔就是了。”
說罷,周永偉氣衝衝的走了出去,夏支書站了起來喊道。
“周永偉,我求你了,不要亂來,要是上麵查下來,不但你要去坐牢,我都脫不了幹係。”
周永偉回頭鄙視了一眼夏書記。
“那你就睜隻眼閉隻眼吧!反正我是不會聽你的。”
說罷,周永偉才大步走去,留下一臉懵逼的夏支書。
周永偉回到家裏後,已經太陽落山了,大哥和嫂子也都挖水渠回來了。
一家人點著煤油燈吃起了晚飯,小侄女乖乖的坐在媽媽的旁邊,家裏就隻有一個小孩,所以個個爭寵。
大哥邊吃飯邊問道。
“阿偉,叫你去大隊發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嫂嫂插話道。
“就是,你走後村民們一直不放心,是不是上麵的人下來了,”
周永偉“哢哧哢哧”的吃著飯,頓時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說撕掉了通知書,那指定爺爺會拿起拐杖一頓打,但要是不說一直憋在心裏也怪難受的。
“沒什麽,就是夏支書想知道一下挖水渠的情況,我簡單的給他匯報了一下。”
爺爺作為老江湖,能看不穿周永偉在撒謊嗎?一眼便識破。
“阿偉,你在撒謊,夏支書想了解挖水渠的情況用得著把你從工地裏叫回去嗎?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爺爺不愧是爺爺,薑還是老的辣,雖已七甲有餘,鬢發蒼白,但思路依舊清晰。
周永偉大口大口的吃著飯,心裏萬般矛盾,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我都說了沒什麽事,你們問那麽多幹什麽?我又不是小孩子。”
小侄女嬌滴滴的說道。“媽媽我要喝水。”
周永偉最終還是忍住沒說,爺爺也沒再追問,吃飽飯周永偉回到房間躺在床上靜靜的思考人生。
晚風徐徐,寒冷徹骨,還好這地方冬天不下雪。
水渠工程還沒挖到一半,開春之前一定要挖通水渠,這是目前周永偉要完成的任務。
至於單幹,起碼也得把水渠挖通了再說,不管怎麽說一句話就是明年不能再苦了,必須糧食大豐收。
周永偉躺在床上不停的問自己,放棄大學到底有沒有錯,如果真去上了大學,前途真是一片光明。
撕掉了錄取通知書,或許我撕掉的是未來,撕掉的是改變命運的一張紙,但或許我撕掉的又是一張窮根紙。
男子漢大丈夫,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不拔窮根痛飲黃泉水。
幹就完事了,擼起袖子加油幹,先把水渠挖通了再說。
雖然黑幕已至,但還是能聽見村民在舂米棚裏“咕咚咕咚”的聲音。
累了一天,周永偉迷迷糊糊的在“咕咚咕咚”的吵雜的聲音中慢慢睡去,家裏的客廳裏枯黃的煤油燈也被吹滅了。
沈蘭娟一夜沒睡,披著一件軍大衣在自己的房間裏抱著通知書發呆,枯黃的煤油燈照亮著他那嬌媚的鵝蛋臉,是的,她考上了,考上了省大。
沈蘭娟由於今天出差回來的晚沒有跟夏支書碰麵,所以還不知道周永偉撕掉了錄取通知書的事。
沈蘭娟心裏也矛盾著,本來是該高興的事,可以離開這個窮地方了,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落空空的,沒有之前自己想的那樣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