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趕集
周爺爺威嚴十足，那氣質不減當年趕馬幫的時候，雖是七旬老人，可依舊能鎮住村裏的人。
周爺爺一出現，頓時村民們也安靜了下來，周爺爺環顧四周，一眼掃過群眾，再次用拐杖跺了幾下。
“鄉親們啊！挖水渠那是好事，造福後人呐，你們怎麽就吵得不可開交呢！別人是怎麽說我們村的你們不知道嗎？說我們是最窮的村。
周爺爺把村這個字拉長了尾音，顯得很重。
我們村是搬遷戶過來的，地理位置確實不好，吃一點點虧算什麽？造福後人呀！鄉親們！要我說有勞動力的全部都去挖水渠，人終歸塵土，但水渠會流芳百世。”
人性就是如此，當湖麵平靜的時候一切風平浪靜，當湖麵風起漣漪的時候人總會露出真實的人性。
有些人未雨綢繆，高瞻遠矚，而有些人隨遇而安，然後樂極生悲。
挖水渠迫在眉睫，時不待我，過了這兩個月就要開春了，農忙季節又來臨，所以挖水渠刻不容緩。
一陣爭執後最後還是統一了想法，就按周永偉說的辦法去挖，隨後周永偉解散了村民，扶著爺爺回了家。
晚上，周永偉挨家挨戶的收集材料費用，每家出資幾塊錢，購買挖水渠所需要的工具材料費用。
星期天，這裏的星期天是阿紮河公社趕集日。
一般早晨四五點左右就要出發去趕集，沒有公路，全靠11路公交車趕，成年人去一次趕集早晨四五點出發晚上天黑才能回到家。
周永偉牽著一匹馬，早早的就跟沈蘭娟一起去公社，畢竟沈蘭娟答應過周永偉會去公社裏申請農具。
於是兩人天沒亮就一起往阿紮河公社走去，沈蘭娟照著手電筒，周永偉牽著一匹瘦馬，兩人歡聲笑語而行。
山路崎嶇，山溝蜿蜒。
由於天還沒亮，去趕集的人大多數都是打著火把，畢竟手電筒不是家家都有。
隻要看見對麵的山路上亮著火把就說明有人在趕路，小孩子不懂事，有時候在村子裏望去遠方有火把緩緩移動。
大人們就嚇唬小孩，這是鬼火，鬼在出沒，小孩子們還天真的以為真是鬼打著火把在夜間行走，殊不知是人打著火把在趕路。
當然山裏出現的火也說是鬼火，好巧不巧這些鬼火一般都出現在墳墓地周圍。
尤其夏季出現的頻率最多，人們在村落裏總是能看見鬼火漂浮不定，忽近忽遠。
小孩子一看到鬼火就嚇得不敢一個人睡，這時候要是有個人再給你講個鬼故事你就能一晚上在噩夢中度過。
鬼火傳說後來科學也解釋過，是動物的身體和人的身體腐爛後的一種化學反應產生的火，但那時候的人誰會懂這些化學知識，一味的認為是會鬼火，鬼在夜間行走。
周永偉和沈蘭娟徒行了兩個鍾天還沒徹亮，但漸漸的進入了黎明，即將破曉。
他倆來到一處小泉旁，這個小泉叫得孔龍霍泉，當地的村民做成了一口小井，水不多，但夠趕集的人飲用。
到了得孔龍霍泉就說明裏集市不遠了，去趕集的人都必須經過這裏，所以這個小泉特別受人歡迎。
沈蘭娟由於是城裏來的人，不懂少數民族的風俗和民間傳說。
沈蘭娟把樹拐插在泉井旁，正打算用竹瓢打水喝，周永偉立馬趕去阻止。
“娟娟，你不能這樣喝水，這是犯大忌。”
沈蘭娟一臉懵逼，咋滴，喝個水還得去公社上批個文件，蓋個章才能喝嗎？
“為什麽呀！我哪裏犯大忌了。”
周永偉把插在泉井旁的樹拐拔起，認認真真的講道。
“我跟你說個故事，這裏是少數民族，所以有些文化跟你們漢族不同。”
沈蘭娟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周永偉，心想，這玩的是哪一出？
周永偉打了一瓢水遞給了沈蘭娟。
“喝吧！現在可以喝了，我給你講故事。”
沈蘭娟接過竹瓢喝了起來，那清澈甘甜的泉水勝過娃哈哈礦泉水。
周永偉一本正經的說著他的故事。
“從前從前有個婦女，被老公趕出家門，想回娘家，於是他就走呀走，翻山越嶺來到了一處泉水旁，就像你一樣，把樹拐插在一旁，然後就趴著喝了起來。
等他起身的時候發現，樹拐變成了遮天大樹，從此方圓百裏不見天日，大地瞬間一片漆黑。”
說著說著一群來趕集的婦女走了過來，也是來喝水的，周永偉這才打住了不說。
幾個婦女是隔壁村的，雖然不熟但也認識，鄉裏鄉親的。
“喲，周隊長也是去趕集呀！巧啊！”
“是呀！李大媽去集市賣香蕉呀！”
李大媽背著一籮筐的香蕉，怕是背去集市賣，看著成色也不錯。
“是呀！能換斤豬油就滿足了，嗬嗬！”
簡單的問候後，這群婦女有說有笑的行去，人情世故還是很濃，不管熟不熟一般在路上遇見人都會打招呼！
沈蘭娟追問道。
“繼續講呀！我就喜歡聽別人給我講故事。”
周永偉看著天色漸漸微亮，沒打算再講下去，喝了一口水後準備出發。
“以後再給你講，反正以後在泉井喝水不要插樹拐就可以了。”
沈蘭娟聽的津津有味，貌似沒聽夠，撒嬌道。
“啊呀，你就講講吧！講故事怎麽能講了一半就不講了。”
周永偉牽著瘦馬趕去，沈蘭娟無奈的跟了上去，天即將徹亮，鳥兒戲遊。
說是半原始社會真的一點都不過分，集市上還保留著物與物交易的文化，那是千年前古人交易的一種辦法，比貝殼籌碼交易年代還久遠。
比如竹筍交換小洋芋，藤皮交換板藍根，香蕉換梨，木薯換生薑等等……
反正我沒有的就拿你有的東西跟我交換，這種物與物的交換還別說，有時候真的提好用，沒有金錢做籌碼，反而是另一種有人情味的交易。
穿過翻山越嶺，山澗嶇路，周永偉和李蘭娟終於是來到了集市。
集市上人來人往，街道上有不少吆喝的人，樸素無華的鄉村集市，另有一番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