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瘋
林七月本來在斬妖司等著姚家人找上門，可是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一道聖旨。
當高公公宣讀完聖旨後，他直接就楞在了原地。
“高公公，這景寧公主是何人？”
“公主的名諱豈是咱家能說的，林大人，陛下賜婚，這可是天大的恩寵，還不速速接旨。”
斬妖司的眾人也歡呼雀躍地起來，一個勁地起哄。
“林大人，快接旨吧。”
“是啊，大人，快接旨啊，咱們斬妖司這也要出個駙馬爺了。”
“這回看姚家還怎麽嘚瑟，哈哈。”
林七月心裏則是一萬個不願意，這景寧公主是什麽人他都不知道，皇帝老兒怎麽就賜婚了。
萬惡的封建社會，萬惡的包辦婚姻。
看著他不肯身後接旨，高公公眉頭一挑，正要準備訓斥他的時候。
沈海從後麵拉了林七月一把，然後對著他低聲說道，
“憨子，景寧公主你說是誰？天天和你住一起，你都不知道她的名號，你是不是傻。”
林七月恍然大悟，頓時目露喜色，那還說什麽？他立馬轉身跪下從高公公手裏接過聖旨，連聲高呼萬歲。
完成任務的高公公，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就帶人離開了斬妖司。
……
一時之間，整個長安城的勳貴圈子都傳遍了陛下為景寧公主賜婚的大新聞。
各大勳貴家族都吃驚於，陛下怎麽把這大唐地位最崇貴的公主嫁給了一個平民。
但是聯係到昨日姚睿才被殺一案，他們就釋然了。
就如李隆基所說，勳貴們哪家都知道這案子是林七月做的，
但是礙於當時與他一起作案的還有景寧公主，除了已經從勳貴除名的姚家，各家對於林七月這個人充滿了戒備。
他們也想看陛下會如何處理這次的事，萬一輕描淡寫地放了這個林七月，那就糟了。
以後長安城裏就會出現一個無法無天的渾人。
自己的紈絝子弟遇上他，怕是都得夾起尾巴做人，要不然容易鬧出人命。
翹首以盼的一整天後，勳貴們得到的確實更加讓他們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娘的，陛下居然賜婚了。
還有天理麽？
還有王法麽？
這明擺著就是給了林七月一道保護傘，讓姚家沒法再行報複一事了。
以後這小子行事也會更加囂張了，背後站著陛下和景王兩尊大山，憋說紈絝子弟了，就連各家長輩麵對他都得小心翼翼地。
滿堂縞素的姚國公府內，連續被打擊了兩次的姚國公躺在床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姚啟明喂到嘴裏的藥。
看著麵色灰敗的兒子，姚國公突然坐了起來，嚇得姚啟明趕緊扶住了他。
“都出去。”
將屋內的侍女全部趕出去之後，姚國公盯著兒子的臉，目露悲愴地說道，
“啟明啊，陛下放棄咱家了啊，讓咱們自生自滅了啊。”
“爹真的心如刀絞啊，當年誅殺太平公主，你是第一次重進大明宮的，為此被傷了腎氣，沒法再為咱家開枝散葉了。”
“現在呢，咱家唯一的獨苗被人殺了，陛下居然不管不顧，”
“還給那個畜生一個駙馬的名分，兒啊，咱們姚家，完了，完了啊……”
看著兒子，姚國公表情猙獰，吩咐道，
“去將庫房裏的那幾樣東西，送給倭人。”
姚啟明被嚇了一跳，“爹，那些東西，真的要給倭人？”
“對，告訴他們，他們不是想要這幾樣東西很久了麽？”
“咱家可以給他，但是，他們必須給我殺了這個林七月。”
“這是交易，如果他們完不成，雖然我們姚家沒落了，但是也能讓他們走不出長安城。”
“去吧，明日爹還要去上早朝，今天就不要打擾我了。”
看著躺倒在床上一言不發的父親，姚啟明恭敬地行了一禮，就匆匆地出去了。
……
第二日，例行的每日早朝。
當眾臣看到哆嗦著身子走進來的姚國公時，頓時議論紛紛。
大家一點不掩飾自己的聲音，不斷地議論這大婚和姚睿才被殺的事情。
姚家現在已經廢了，他們也毫無顧忌。
不過姚國公並無所動，仿佛說得並不是他們家一樣。
當高公公一聲鞭響，宣布陛下上朝之時，朝堂之上頓時恢複了寂靜。
隨後高公公宣讀了賜婚的旨意，並且定下了三月後大婚的日子。
就在眾臣跪地跪地口稱皇恩浩蕩之時，
顫抖著身軀的姚國公出列了，一言不發，跪伏在了地下。
李隆基臉色微變，和藹地看著他說道，
“姚愛卿行如此所為何事？左右，還不快給老國公搬張椅子。”
姚國公老淚縱橫地大聲喊道，“陛下，臣想為自己孫兒討一個公道！”
“那林七月殺害我兒，不僅沒有受到懲罰，反而逍遙法外。”
“如今又不是迷惑了景寧公主，騙得陛下為其賜婚。”
“臣深感不公，乞求陛下為臣孫兒沉冤。”
“若此凶徒得不到應有懲罰，臣寧願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之上。”
坐在龍椅以上的李隆基微微歎息了一聲，然後朗聲道，
“姚愛卿，朕手裏有一封折子，是刑部侍郎韓泗呈上的，你可興趣讀一讀？”
姚國公疑惑地抬起頭，麵帶不解的回道，“臣惶恐，不知是何奏折。”
高公公躬身從李隆基手裏接過奏折，然後走下台階，將奏折放在了姚國公麵前。
撿起奏折後，姚國公打開認真地看了起來，然而越看，他的手哆嗦的越厲害。
“這，這，這，荒謬，不可能，都是假的！！”
他將手裏的奏折一把甩飛，然後癲狂地大喊著，“我孫兒縱使有錯，但是也不可能如此喪心病狂。”
“定是有人誣陷於他，不可能，不可能。”
披頭散發，狀如瘋魔的姚國公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暈倒在地上，整個朝堂頓時慌亂一片。
李隆基搖了搖頭，對高公公使了一個顏色，便起身離開了。
高公公立馬就宣布退朝，令禦醫火速前來救治姚國公。
當天夜裏，姚國公府到處都是砸東西的聲音，以及姚國公的又笑又哭的聲音。
那篇奏折上寫了什麽長安城裏再沒有人知道了。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曾經囂張得不可一世的姚國公，已經瘋了。
曾經輝煌一時的姚國公府，被一個小小的戮令給搞得家破人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