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必須死
姚國公府內,正趴在床上哼唧的姚睿才,聽到林七月的大吼聲,頓時興奮了起來。
“就是這王八蛋敲登聞鼓告禦狀,不然爺爺怎麽會下這麽狠地手。”
他對著門外大聲喊道:“陳叔,陳叔呢,快幫我宰了那個小子。”
房門突然被猛地踢開了,一臉陰沉的姚啟明快步走到了他的麵前,左右開弓,狠狠地抽了他七八個大耳光才停下了手。
被抽得眼冒金星的姚睿才,捂著紅腫的臉委屈地啜泣道,
“爹,您又打我幹嘛?那小官兒都跑到咱們家來了,這不正是弄死他的機會。”
姚啟明聽完那個氣啊,揚起手來又準備抽姚睿才,但是一看到他那豬頭一樣的麵容,又放下了手,厲聲罵道,
“孽畜,姚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你知不知道這是在哪?啊!天子腳下!打殺幾個賤婢也就罷了,眾目睽睽之下殺一個六品命官?還是斬妖司的?你信不信明天景王就來平了咱姚國公府!”
“當年你娘生你的時候,我就應該一把掐死你,然後再去生一個兒子,起碼現在不會讓我天天這麽操心!”
姚睿才縮了縮脖子,含糊不清地嘀咕道,
“那咱也不能就讓這麽一個小官欺負到咱頭上啊。”
“孽畜,你還有臉說?你以為這小子是個無腦莽夫?他就是篤定了咱們不敢光明正大的殺他,所以才敢來踹咱家的大門,都是因為你這個孽畜胡作非為,被人家拿捏住了把柄,真真早晚要被你活活氣死。”
“誰知道這小官真的敢惹咱家了。”
“哼”,姚啟明對著姚睿才怒目相向,然後轉身離去,“給我老實呆在房裏,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去,老陳,給我盯住這個小孽畜。”
“好”,一個麵無表情的瘦削中年人從他的身後走了出來,然後站在門口死死地盯著姚睿才。
“晦氣”,姚睿才暗罵了一聲,便躺回到了床上不停地在心裏詛咒著林七月。
…………
姚國公府門外,林七月一直在破口大罵著姚睿才,
地下則橫七豎八地躺著五六個身著甲胄的護衛。
而周圍的國公府邸不斷地有人走出來看熱鬧,但是沒有一個人上前來阻止林七月。
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從姚國公府裏跑了出來,邊跑還邊氣急敗壞地喊道,
“豎子大膽,快閉上你的鳥嘴,休要再汙言穢語,辱罵國公,你就不怕被滿門抄斬麽?”
林七月瞄了一眼他,然後伸手一指,斬妖劍便憑空出鞘,直直地飛向了管家。
看著轉瞬便到了自己麵前的飛劍,管家頓時被嚇得連連後退,直到與身後的人撞了個滿懷。
當啷一聲,在空中的飛劍被一柄陌刀招架住了。
管家回頭一看,慌亂地行禮道:“老爺,不知道哪來的小子,在此汙言穢語辱罵大郎君,還罵到了老爺您和老太爺,奴才出來製止他,他居然還要殺我,老爺,您可要為我做主。”
“哼”,見此情形,林七月一聲冷哼,伸手一招,斬妖劍便轉了個方向飛回了鞘中。
而在陌刀男子的護衛下,一個麵容愈發冷厲的華服男子徐徐走了出來。
見到這男子,林七月眯了眯眼睛,然後冷笑了一聲,繼續大聲罵道,
“姚睿才,我知道你在府裏,你有本事打女人,你怎麽沒本事出來啊?是不是隻有打女人的本事?你這廢物,垃圾,狗屎一樣的東西,要不是老天爺瞎了眼,讓你投胎在了國公家,你就連一條野狗都不如!!!”
“住嘴!!!”姚啟明氣極,衝著他大聲喝罵著。
林七月瞄了他一眼,“姚睿才,你這個廢物,廢材,隻會對女人下手的混蛋王八蛋,姚老太爺一世英名,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坨狗屎。”
陌刀男子再也忍不下去了,飛身上前,揮起陌刀便對著他劈了過去。
斬妖劍也騰空飛起,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刺向男子的下半身。
飛劍術爆發的速度令陌刀男子大驚失色,他趕緊止住了前進的勢頭,陌刀向下一擋。
刀劍大力的對撞聲音響徹了整個安仁坊,圍觀得那些沒有修為的貴人,頓時捂住了耳朵,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巨大的力道轟擊地陌刀男子後退了兩步,而飛劍似是不受影響一般,繼續以各種刁鑽的角度刺向他,麵對著飛劍這令人眼花繚亂的攻擊,陌刀男子一時之間招架的頗為吃力。
見狀,其他國公府門口圍觀的貴人們紛紛議論了起來。
“這是什麽功法?”
“未曾見過,莫不是術法?”
“此子修為不過區區七品境,驅使的寶劍便可令六品境姚三招架的如此狼狽,這術法,絕妙啊!”
“這術法若為我朝中大軍所用,我大唐軍隊定能所向披靡。”
林七月一邊控製著飛劍術不停地攻向姚三,一邊繼續瘋狂地罵著姚睿才,
不過他還是有點AC數,隻罵姚睿才,絕不會涉及到姚啟明和姚老太爺。
聽著林七月的罵聲,姚啟明的表情從淡定從容,到越發地鐵青了起來了。
他低聲地嘟囔了一句,“姚三這個廢物,連一個七品境的少年郎都鬥不過,早知道就把老陳帶來。”
眼見姚三一時之間與林七月無法分出勝負,他再也忍不住了,出口喝到,
“都給我住手!”
林七月斜著眼睛瞟了他一下,然後冷笑道,
“你哪位?”
“本侯乃平安縣侯姚啟明,你小小一個六品官,見本侯不跪,還敢在我姚國公府如此放肆,該當何罪?”
林七月衝他啐了一口唾沫,“呸,不熟,別套近乎。”
一時之間周圍響起了成片的笑聲和口哨聲。
“這幫王八蛋,就會看熱鬧”,姚啟明氣極,正要喊人來擒拿他的時候。
隻見林七月對著周圍的人抱拳高聲喊道,
“各位國公老爺,各位貴人,小子斬妖司林七月,在這給各位行禮了,今日之事,非小子魯莽,實乃姚國公府行事實在太過囂張跋扈,”
“前幾日小子奉命巡夜,撞見了已被陛下賜婚的小公爺姚睿才,竟然在逛青樓,而且還羞辱了一賣藝不賣身的樂娘,事後竟將其生生打死。”
聽到這,姚啟明驚慌不已,前兩日不知何人告狀,陛下已然怪罪了下來,但是此事畢竟有損皇家顏麵,並未讓群臣知道原由。
這小子現在要把這是捅開了,姚家丟了顏麵不說,皇家丟了顏麵可就鬧大了。
他不由得高聲呼喊了起來,“來人,來人,老陳,老孫,老鄧,速速給我擒住這個羞辱皇家的小子。”
林七月咧嘴一笑,聲音愈發急促地喊道:“此事小子心中鬱結,本欲敲響登聞鼓告禦狀,卻未成想這姚國公府竟然手眼通天到監門衛都要庇護姚睿才,”
“小子今日舍了一身剮,定要為那婉兒姑娘討回一個公道。”
姚國公府內已經衝出來了三道身影,從他們的身上傳出來的巨大壓迫感,讓林七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給我拿下這個小子,我要割了他的舌頭。”姚啟明指著他一聲怒吼。
林七月繼續用斬妖劍纏住姚三,然後急速地後退著,一邊退一邊還在繼續高喊著剛才的話。
眼前的情形並沒有令他感到驚慌,在來鬧事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
這姚國公是靠從龍之功得到的爵位,朝內其他國公定會對其不滿。
所以今夜之事,要鬧必須鬧大,要讓其他的國公都知道此事,這種可以攻擊姚國公的機會他們必然不會放過。
自己是重要的人證,定會有人保他的安全。
果然如他所料,周圍的國公府也傳來了一陣陣地呼嘯聲,而門口的貴人們也都在出言嘲諷著姚啟明。
“哎呀呀,姚侯爺,這是惱羞成怒了?”
“怕不是這小子戳了他的傷疤,姚睿才這小兔崽子看來真去逛青樓嘍~~~”
“哈哈哈,我說今日陛下怎麽龍顏大怒,不顧姚國公的臉麵也要斥責他。”
“如此說來,這小子不錯,有膽色,我程家要了。”
“程大將軍好氣魄,斬妖司的人都敢搶。”
姚啟明的臉色愈發陰沉,催促著手下的人趕快搶在各家之前去將林七月擒下來。
然而令在場的人都意外的是,一個老人突然出現在了姚啟明的麵前。
“逆子”,伴隨著的是嘭地一聲,老人直接一拐杖將姚啟明打的跪在了地下,而姚家的護衛與各家的救兵也都趕緊停下來,向著老人跪了下來。
“卑職屬下,見過姚國公。”
周圍的貴人們也稀稀拉拉地響起了一片或恭敬,或懶散的聲音。
“見過姚國公。”
林七月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姚國公怎麽出來了。
嘭,
嘭,
嘭,
連續三拐杖抽在了姚啟明的後背上,直抽得他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前兩日早朝,陛下龍顏大怒,將老夫好生斥責,令老夫教導好孫兒,勿要再惹事生非,老夫本被罵的雲裏霧裏,隻道是我這廢物孫兒又在打架生事,”
“哪成想,他竟做了如此傷天害理之事,若非這位斬妖司的小友來府上申冤,老夫是不是還要被你們蒙在鼓裏?”
看著氣憤地麵紅耳赤的老人,姚啟明不顧自己身上的傷,趕緊跪在地上磕頭,
“孩兒知錯了,父親勿要動怒,孩兒這就去懲治那畜生。”
老人沒有理他,就讓他繼續在那磕頭,然後重重地一敲拐杖,對著府上的護衛輕飄飄地說道,
“還不滾回來?”
追擊著林七月的護衛聞言,趕緊便扭頭回到了老人的身邊。
而各府的護衛也得到了授意,回到了自家的國公府。
貴人們也不在言語,而是一臉譏諷地看著姚國公如何平息此事。
無視其他人,姚國公一臉和善地看著林七月,滿是褶皺的臉上,對著他擠出了一道笑容,老臉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菊花。
“小友,此事是我姚國公府上的錯,老夫會好好訓誡那小畜生,小友意下如何?”
林七月見好就收,現在想弄死姚睿才不現實,大唐不比後世,婉兒姑娘與一位國公的孫兒身份差距太過巨大了,雖然恨得牙癢癢,但是卻隻能讓他受到懲戒,並不足以弄死他。
不過以這小子的性格,以後肯定還會有機會。
想到這,林七月恭敬地對著姚國公行禮,“國公大人高義,婉兒姑娘九泉之下得知,定然也會感到欣慰。”
弄不死這姚睿才,但是讓你們姚家不好受總是能做到的。
姚國公就像沒有聽出來他言語中的嘲諷,而是笑容不減地說道,
“老夫觀小友氣質非凡,剛正不阿,又嫉惡如仇,不知小友可願做老夫的第十八義子?”
跪在地下的姚啟明頓時大驚道:“父親,這萬萬不可啊!!!此子,此子…………”
在姚國公嚴厲的眼神下,他說著說著便不敢再言語了。
周圍響起了一片“果然如此”的聲音,看來這姚國公收義子並不是什麽稀罕事。
“小子乃一山野村夫,承蒙景王大人看重,讓老子在斬妖司得以破格提升,如此知遇之恩,恐怕是無福做國公大人您的義子了。”
“無妨,今日之事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老夫就當與小友結個善緣了,小友日後可常來我姚家做客。”
林七月趕緊一抱拳說道:“小子尚有公務在身,便不在此久留了,國公大人,小子告辭。”
姚國公笑吟吟地說道:“小友,後會有期。”
看著一溜煙就跑沒影了的林七月,姚國公的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
他再一次重重地將拐杖砸在了地麵,中氣十足的喝罵道,
“都他娘的看夠了沒?我姚國公府的笑話可否好看?一幫兔崽子,都給老子滾回去。”
說罷他便麵無表情地回到了府裏。
姚啟明垂頭喪氣地跟著他一路走到了姚睿才的房間。
一見他們進來,姚睿才坐直了身子,急切地問道,
“爺爺,您怎麽來了?爹,弄死那小子了沒。”
姚啟明沒有說話,
而姚國公走到了床邊坐了下來,慈祥地看著自己的孫子,看了半晌後,他搖了搖頭,輕歎了口氣,然後突然舉起拐杖,用力地砸在了姚睿才的那條沒有斷的腿上。
姚睿才頓時一聲慘叫仰倒在了床上,痛的滿床打滾,又哭又叫的,而姚啟明則不忍地扭過了頭。
姚國公顫抖著用手來回撫摸著孫子的頭,老淚縱橫地說道,
“可苦了我孫兒也,隻是今夜被這麽一鬧,我孫兒必須得付出一些代價,不然陛下怪罪下來,咱家誰也擔待不起啊!”
哭鬧了半宿之後,姚國公將一卷畫卷交到了姚啟明的手中,一臉猙獰地說道,
“這小子,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