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明月幾時有
林七月這一次的傷勢恢複的非常快,被大鼠妖打出來的傷,才區區五天就全部恢複了。
養傷的這段時間裏,他把那兩隻鼠妖全部都給烤了,許文看著嘴饞,但是沒有入品不能吃妖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林七月享用。
吃了兩隻完整大鼠妖後,真氣的額外增量變成了1%,他現在徹底體會到了他與其他斬妖師進階的不同之處了。
正常的斬妖師進階時需要吃妖肉增加真氣量來淬體,而他增加的真氣量全被《斬妖除魔檔案實錄》給收走了。
靈術師說好的吞妖魂和吞鬼魂,他一次都沒吞過,不知道是不是也被收走了。
而且他練骨時洗筋伐髓是全身骨骼直接淬煉完了,等於直接就是八品巔峰了,並不像李牧遠那樣,真氣煉體還要分部位進行。
最關鍵的是他洗筋伐髓了兩次,這是明顯的體術師功法效果,可是他學的明明全是術法,翻遍了功法篇也沒找到一個體術功法。
這種種的不同他隻能歸功於是《斬妖除魔檔案實錄》。
不知道下一次進階又會有什麽不一樣。
另外通過與黃鼠狼精和鼠妖的戰鬥,他切身體會到了自己攻擊手段的匱乏。
陰陽眼的定身術很好用,但是對於同品階的妖和鬼效果一般。
由於沒有學體術功法,他光是身體素質堪比八品的體術師,但是就隻會拿著刀附著上紫焰,然後一通亂砍,要不是有定身術,這幾次戰鬥他早就涼了。
紫焰鎧甲很好用,就是太費真氣了。
引雷術就是他的底牌了,就是那個閃電五連鞭看著有點別扭,他又不是馬大師。
總結了自己目前的殺敵手段後,當下之急,就是需要去找一本體術功法來修煉。
想著想著他一拍腦袋:“嗨呀,我這個憨批,李頭的遺物裏不是有一本體術功法,叫什麽千軍來著。”
一旁正在逗著小妮兒的許文抬頭問道:“老七,咋啦?”
“那個,文爺,李頭的遺物還在你房裏呢麽?我想看一下李頭的那本功法,不知道方不方便。”林七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那本功法啊,有啥不方便的,我給你拿去,李頭不會介意的。”說完許文就起身去自己的房間了。
不多時他就拿著一本書回來了。
“喏,給你,別弄丟了,仲秋之後我還要送到李頭家裏的。”
然後許文又想到了什麽,對著林七月問道:“老七,還有三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到時候休沐三天,你要回家麽?”
林七月聽後一怔,然後苦笑道:“哪有家可回,為了讓我上斬妖司學堂,爹娘賣了家裏老牛,結果積勞成疾,前年就已經仙去了,我又沒個兄弟姐妹,到時候留在斬妖司就行了。”
“那你就去我家唄,咱們帶上妮兒一起。”
“啊,這合適麽?”
“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幹什麽,你就說拿不拿文爺當兄弟吧?是兄弟就一起去我家,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一樣。”
林七月心中一道暖流劃過:“好,那咱們兄弟就一起回家。”
“哈哈哈哈,這才對嘛”,許文拍了拍他的肩頭,然後就繼續去陪小妮兒玩了。
兩天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早上天剛亮,林七月就已經穿戴整齊了,將準備好的食材,還有專門在黃鼠狼大妖那求來的藥材一起裝在雇來的馬車上,然後便與許文和小妮兒一同上車出發了。
許文的家在清水縣的柳葉鄉,離浮雲縣不近也不太遠。
他們早上出發的,中午就到了。
平日鄉裏沒見過幾次馬車,所以當林七月他們到了柳葉鄉時,正在準備午飯的鄉民們都跑出來圍觀了。
“哎呦喂,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員外郎回來探親了。”
“瞅著高頭大馬的,是不是王家的兒子回來了。”
“王家兒子都幾年沒回來了,老金家的那個還差不多。”
馬車上林七月問許文道:“文爺,不去跟鄉親們打招呼麽?”
許文冷笑了一下:“打個狗屁的招呼,文爺家小時候窮,鄉親們哪有一個正眼瞧我家的,就生怕我爹娘找他們借錢,可惜我是個不爭氣的,文不成武不就,要不是天生這幅狗鼻子,現在說不上是在哪打長工呢。”
“文爺現在當了斬妖司的小吏,好歹也算是當了官,一個月的俸銀也夠家裏吃喝不愁了,就這些之前正眼都不瞧我們家一眼的鄉親們,又他娘的天天到我家裏去攀關係。”
聽到這,林七月沉默了一會,說了一句:“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啊。”
到了許家的門前,林七月掀開了車簾從馬車上跳了下去,看著周圍還在看熱鬧的鄉民,想著許文的話,心裏一把無明業火驟然升了起來。
“他娘的,一個個的圍著本官做什麽,要行刺朝廷命官麽?都給老子滾!”
見到林七月發火了,鄉民們立即一哄而散。
許文的爹娘聽見了門外的動靜早就迎了上來,而見到了林七月發火時他們慌的就要跪地行禮。
林七月趕緊上前扶起了他們:“叔,嬸,您們這不是在折我的壽麽。”
許文在一邊說道:“爹,娘,這位是我在斬妖司的兄弟,你們就喊他小七就行了。”
“這,這怎麽使得”,兩位老人依然還是有些拘束。
林七月說道:“我和文爺是過命的兄弟,叔,嬸,您們就拿我當自己的兒子就行了。”
說罷便指揮著車把式將車裏備好的食材都搬到屋裏去,而他自己則親手提著給二老準備的藥材一起進了屋。
許文在後麵把妮兒從馬車上抱了下來,在看見妮兒的時候,二老的眼睛瞪得都快冒出來了。
“大郎,這,這是?”
許文得意的一笑:“來,妮兒,喊聲爺爺奶奶。”
“大郎,你,你這是啥時候有了個娃兒,我兒媳婦呢?”許文他爹連忙著向車裏打量著,他娘更是直接開始找身上有沒有可以給兒媳婦兒的見麵禮。
“嗨,這是小七的閨女,可憐的娃,她娘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全靠小七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你們就當她是自己的親孫女吧。”
小妮兒也在旁邊脆生生的叫了一聲:“爺爺,奶奶。”
許文他爹憐惜地抱起了小妮兒:“這苦命的娃兒呦。”
八月十五仲秋節,本來就是一家團圓的日子,今年許家又來了林七月這個客人,準備的就更加熱鬧了。
許家廚房裏,殺好的老母雞,拿來做成了一鍋好湯。
一條一尺多長的鱸魚,直接切成了薄片,拌上蔥、薑、蒜、丁香、芥末、醬油、醋,一盤鮮美的魚膾就做好了。
鮮嫩的羊肉,細細地剁成臊子,攤在胡餅之上放到爐中烤著。
一塊碩大的豬蹄髈,放到了鍋裏蒸著,提前先把蒜泥蒜汁調好,就等著蹄髈出鍋。
倉房裏攢下來的雞蛋,本來準備賣了,也全部拿了出來,就著醃好的鹹菜直接炒一大盤子。
剛剛摘下來的青菜,綠旺旺的還帶著水珠,看著就誘人,用豬油爆炒,香氣撲鼻。
再準備上一壇子從鼎豐樓買來的好酒,一桌子過年才吃的上的盛宴就準備好了。
這一頓飯吃的盡興,喝的盡興,晚上的時候,喝的醉醺醺的許文趴在地上就睡著了。
哭笑不得的林七月把許文扛了回去,屋子裏許文的爹娘剛收拾完淩亂的飯桌,就又開始準備著明天拜月祭要用的圓胡餅和瓜果。
將許文送回去以後,林七月坐在了許家的小院子裏,看著即將圓滿的月亮,思緒不禁飄了出去。
不知道爸媽怎麽樣了,也不知道小妹有沒有好好學習,看到自己猝死的模樣,估計他們要傷心很久吧,中秋啊,本該是他們一家四口團聚的日子。
“唉”,林七月歎了一口氣。
“七叔,你怎麽哭了”,小妮兒也搬了個小木凳坐在了他的身邊。
林七月摸了摸自己的臉上,發現上麵已經有了兩道淚痕。
“七叔,你也想你爹娘了麽?我也想我爹了,我爹都走了好久了,我好想他。”
小妮兒說著說著就開始哭了起來。
林七月抱起了妮兒拍了拍她的後背:“妮兒乖哦,不哭了呦,七叔唱歌給你聽,怎麽樣。”
小妮兒抽搭著問道:“七叔,你還會唱歌麽?”
“那當然了,聽好嘍。”
說罷林七月便輕聲地唱了起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一曲唱罷,小妮兒已經睡著了,而林七月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洶湧而出的眼淚了,在皎潔的月光下無聲地痛哭著。
他還是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