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一口氣,語氣真的就染上了笑意:“你說,好不好笑,兜兜轉轉,一切的源頭竟然都是我。你說,我當年要是不放阿輕去F國,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了?”
陸郗城的語調冰冷,帶著一點肅殺之意,誅心之論:“所以沈肇,我謝謝你將那麽好的輕輕,送到了F國。”
“也謝謝你下手這麽狠,讓她抑鬱又喪命,將你們之間的那一點點恩情,磨得一點都不剩。我謝謝你,用這麽極端的方式,將輕輕送到了我的身邊,讓她一輩子介意你。”說到最後,幾乎都是譏誚諷刺。
沈肇從來都沒有聽過陸郗城這麽說話,稱得上尖酸刻薄。
陸郗城,從來都是端方雅致的君子,哪怕在備受掣肘的時候,也不曾對人惡言相向。
他從未聽過他諷刺人,如今聽到,竟然是有些失笑。太狠了,每句話都在他的心口處剜挑,血肉模糊。
沈肇將牙關咬得很緊,嚐到了腥甜的味道,他笑了笑,笑意很冷:“陸郗城,可是我偏不,我偏不放手。我給阿輕的痛,我會補償。她早晚會回到我的身邊的,就像她的十六歲,義無反顧地和我走。我們之間的感情,你一輩子都不可能取代。”
回應他的是電話裏的忙音。
他失力一般,沿著桌沿直接跌坐在了地麵上。
一個人活下去,是要有念想的。
如今,對於他而言,唯一的念想,就是阿輕。
他想要她回到自己的身邊,想要用餘生去補償她。哪怕這份補償,隻是他的一廂情願,他也需要。
他必須要有一個念頭,支撐自己活下去.……
鄭輕輕在金融頻道看見了沈肇,他在一眾助理董事會成員的簇擁下,從記者的包抄中緩緩走過。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五官淩厲,眉眼染著輕寒,裏麵是萬年都無法融化的冰雪。
鄭輕輕看見電視屏幕的下方,是滾動的詞條:G市龍頭海樾集團將入駐s市東城。
鄭輕輕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是中午的午休時間。
艾薇一邊給補妝,一邊順著鄭輕輕的目光看向屏幕,有些感慨地說:“真的是青年才俊,夢中情人一樣的存在。可惜我們是娛樂周邊,不然還有機會去現場采訪一下。”
鄭輕輕正在出神,聽見了艾薇的聲音,沉默很久,才澀聲道:“是嗎?”
“輕輕,你有沒有去過G市啊?”艾薇突然想到什麽,目光急切:“那個海樾集團和咱們市的陸家,看起來哪個厲害?”
“我怎麽會知道這些?”她低下頭,拿起了一旁的遙控器,給公共電視換了一個頻道,便笑著說:“我有些困了,先休息一下。”
艾薇隻以為她是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也就沒有多勉強,自顧自地繼續去補妝了。
而鄭輕輕將臉埋在臂彎裏,腦子裏麵嗡嗡一片,幾乎無法思考。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嗎?
她差一點就忘記了,陸郗城和沈肇之間因她而起的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