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抵達目的地的時候,蘇眉正在院子裏澆花。蘇肇搖下了車窗,恰好對上她的麵容。
她在笑,自得其樂到了極致。
沈肇心頭的恨,越發濃烈。
他推開車門走了出去,而蘇眉似乎直到此時此刻才看見他。
她臉上的笑意僵住,將噴壺放下了一遍,站直了身子:“你來找我什麽事?”
“你在這裏,過得還好嗎?”沈肇的話語裏沒有半分關心,倒是諷刺之意,十分濃鬱。
蘇眉的嘴唇因為激動而發抖,她紅著眼瞪他,不肯說話。沈肇也不惱,他隻是用食指掠過花架,沾了塵埃。一旁,有秘書立刻遞了手帕給他。
沈肇隨意地擦拭了一下,之後,他將沾了灰塵的帕子扔在了蘇眉的腳邊,聲音透著冷:“撿起來。”
“你在做夢嗎?”她狀似想要啐他一口,可到底沒敢。白淨的麵容紅透,五官微微扭曲。
其實,蘇眉生得很好,一雙眼睛烏黑,煙霧朦朧,讓人我見猶憐。
沈肇沉了眉眼,他冷笑,不緊不慢地將方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叫你撿起來。”
這一遍,已經有了威脅。
蘇眉這些年在他的手上吃過了太多的虧,如今杯弓蛇影,終究是怕的。
她咬著牙蹲下,將地上的手帕撿了起來。
沈肇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眸色冷冷的,道:“我現在又不想要了,髒。”
一個髒字,意有所指。
蘇眉平靜地笑了笑,將手帕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那我就拿走了,扔了也怪可惜的。”在沈肇對她的諸多侮辱中,這樣程度的,隻能算是小兒科。
沈肇沉默了一下,他看著她,嘴角的笑容很淡,不緊不慢地說:“你知道嗎?沈懿年前幾天來找我了。”
蘇眉臉上的表情,一瞬怔忪。她隻能故作無謂地笑了笑,道:“那又怎麽樣?你不會放我回去的,不是嗎?”
“您這話說得好笑,什麽叫我不放你回去?”沈肇的臉上帶著笑,可是那笑意未達眼底,說不出的淡漠。
蘇眉怔住:“你什麽意思?”
他從衣袋裏拿出了香煙,不緊不慢地抽著,眸色在青白的煙霧中,並不分明。
而蘇眉看著他抽煙,並不催促。
她麵容很平靜,等待著這個男人的答案——或是解脫,或是懲罰。事到如今,於她而言,已經沒有什麽能夠更糟了。
沈肇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許久,他將剩下的香煙扔在地上,用足尖碾滅。
他開口,很平靜:“誰說我不會放你離開的?”
蘇眉隻覺得腦海頓重,他很用力地攥緊手,指甲嵌到了掌心的肉,也恍若未覺:“條件是什麽?”
“過幾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我會派人送你過去。那一天我要你當著沈家上下的麵,磕頭認錯。”這個要求不算是故意刁難,可是終歸是有折辱人的嫌疑。
蘇眉臉上的表情還算平靜,她開口,問得清淡:“我答應你,我隻是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麽是今年?明明無論你什麽時候同我說,我都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