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軒伶在從學校跑出來之後,雖然是鶴涵美一在後麵追她,但是她因為太過於難過,所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裏。最後,她幾乎是迷路了,而鶴涵美也找不到了。
情人節的晚上,大家似乎都還沉浸在節日的氣氛裏。
隻有柳軒伶自己是形單影隻,沒有人陪在她的身邊,沒有鮮花,隻有的是一臉的淚痕。
柳軒伶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好好的,就變成假的了,從來就沒有想過一個傳說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麽那個藍色妖姬會掉色?為什麽?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還是白子首根本就是在報複自己?
沒有人能夠告訴柳軒伶答案,她隻是自己一個人在胡思的亂想。
柳軒伶覺得四處都是嘲笑的聲音,就連空氣都覺得充滿了嘲笑的氣息,所有的壓力都像是發瘋一樣。是不是自己真的自作多情了呢?
心情就像是在狂風中的羽毛一樣,隻能是隨著風四處飄蕩,飄飄浮浮,再也找不到依靠。所有的語言和對話都是蒼白的,都自動的被柳軒伶的心屏蔽了。他就是覺得好累,好累。難道自己的存在對於白子首而言,就是一個笑話嗎?
太晚了,柳軒伶還是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在路上走著,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或者是回家,可是回家就會更加的難過,自己的那張書桌,自己曾經在上麵寫過多少心情,都悄悄的給了白子首?自己的那張床,自己曾經多少次在夢裏夢到自己和白子首,在開心的笑。可是現在看起來根本就是諷刺!
街上賣花的人已經很少了,但是總還是有人在買花。
柳軒伶走累了,她不想這麽的折磨自己了,就像是鶴涵美說的,自己為什麽要為一個男人而折磨自己呢?就算是自己沒有了白子首不是還有很多人的陪伴嗎?放棄吧,真的想到放棄,心裏就像是被什麽人揪住了一樣的,疼。
“這個花多少錢一朵啊?”一個中年還穿著清潔工衣服的男人有些拘謹的問一個賣花的小姑娘。
“大叔,這個花現在是八塊一朵。”小姑娘的笑容也是很靦腆的,幾乎是說話的同時臉完全紅透了。
“能再便宜一點嗎?”大叔羞澀的問,看起來很不好意思。
“這個,這都是我們家自己種的,我不會跟您要高價的。我家的這些都是真的玫瑰,不是那種月季假冒的。”小姑娘的臉憋得通紅。
“那行,那就給我一朵吧。”大叔在衣服的兜裏,使勁的費勁的掏了很久,才拿出來一個手絹包。
這樣放錢的方式,柳軒伶隻在自己的奶奶和姥姥哪裏見過。
打開一看,全是毛票!
中年男人很不好意思的開始數錢。
“小姑娘,你別著急,我這都是零錢。”
“沒事,大叔,您慢慢數。”小姑娘低頭用腳劃拉著地。
柳軒伶看著那個小姑娘麵前的花幾乎都沒怎麽賣出去,天已經越來越晚了。
可是,看著小姑娘的樣子,就知道,她的花為什麽賣不出去了,因為她太靦腆了,根本就不知道怎麽跟客人說。
“你這一桶有多少支啊?”柳軒伶不想讓這麽靦腆的小姑娘為難,決定去幫幫她。
“這……一桶?”小姑娘驚訝的看著柳軒伶。
“是啊。我想都買了。”柳軒伶笑著說。
“可是,可是……你能不能給我留一支。”小姑娘紅著臉說。
“為什麽啊?有人都買了你不高興啊?”
“我已經答應賣給這位大叔一支了。大叔隻是正在數錢。”
“行!”
“那好,你等我一下,我數數。”
柳軒伶看著那個小姑娘高興的低下頭開始開心的數著玫瑰花。
“這些都是你們家自己種的啊?”柳軒伶問。
“是啊。我爸爸媽媽的手特別的巧,我就是想趁今天賣些花,幫幫忙。”小姑娘低著頭說。
“那你一天賣出去了多少啊?”
“一朵也沒……不是,剛剛賣給了大叔一朵!”小姑娘笑著說。
“大叔,你買花送給你妻子?”柳軒伶問。
“恩。”大叔臉上的皺紋笑起來像是一朵花。
“大叔真時髦呢。”柳軒伶笑著說。
“我們不比你們,我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又沒有文化,隻能幹點打掃衛生的活,掙得錢也少。我媳婦這麽多年跟著我一天好日子也沒有過過,我就是覺得虧欠她的。我們本來不知道什麽‘情人節’的,可是看著今天大街上的女人幾乎都拿著花,我也想給她買一朵。”大叔不好意思的說。
“恩。大叔,你媳婦看見了,肯定會高興的。”忽然間,柳軒伶覺得自己的傷心算是什麽,自己的難看算是什麽?就因為一朵玫瑰花,就算是是假的,畢竟也是有人買的,還是那麽的大的一束。可是,這位大叔的妻子不知道跟著他受了多少罪,才隻能收到一朵。哪怕就是這麽一朵,她幾乎也能想象的出來,那個女人幸福的笑臉。
“不知道會不會怪我亂花錢呢。一朵花八塊,她肯定是要念叨我半天的。”雖然大叔明知道回家,自己的媳婦可能會念叨自己很久,但是依然還是覺得是幸福的。畢竟,有那個女人是不喜歡花的?
“那個,這個花一共是二十七枝,你就給我二百塊錢好了。”小姑娘依然還是那麽的臉紅。
“恩,給你錢,早點回家吧。再晚了,你的爸爸媽媽要擔心了。”柳軒伶從錢包裏拿出錢給了小姑娘。
“恩,姐姐再見……”那個小姑娘收了錢,似乎還有什麽話想說,但是又沒有勇氣說出來一樣,在哪裏支吾著。
“你想說什麽?”柳軒伶眼看著那個大叔就要走了,自己也有些著急呢。
“姐姐,祝你情人節快樂。就算是沒有收到花,自己買的花也是很好看的。”小姑娘低垂著頭,不知道鼓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麽一句話,然後就拎著她的小桶飛快的跑了。
柳軒伶聽著那個小姑娘說的話,心情忽然間覺得就好了。
這一個情人節雖然是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的溫暖和完美,但是這一天竟然看了那麽多幸福的戀人,同樣的也是覺得自己的心靈受到了很大的衝擊,這些都是比所謂的愛情重要的多了。
“大叔,你等一下。”柳軒伶回身看見剛才買花的大叔,他正準備騎上三輪車走呢。
“怎麽了?”大叔奇怪的看著柳軒伶。
“大叔,既然一年就送這麽一次,你就多送給她一點吧。”柳軒伶說著話,把手裏的玫瑰花分出來了一大部分,塞到大叔的手裏。
“這怎麽好意思呢?你也是剛買的啊。而且這一朵花這麽的貴,我可不能白白的收你的花。”大叔不肯接受。
“我說實話,其實我不是很喜歡玫瑰花,剛才是看著那個小姑娘賣不出去,才幫她的。再說了,我還是學生,你讓我帶著這麽一大堆的花回家,我媽媽會罵我的。”
“可是,這也是你花錢買的啊。”
“那這樣行不行大叔,我既然都買下來了,我也可以在賣給你是不是。一塊錢,我給你我願意給你的數行不行呢?”
“這樣好嗎?你不是會太過去吃虧嗎?”大叔有些為難的說。
“不會的,這就是買賣啊。我願意賣,你出錢買,不是最正常的啊。”
“那行吧。”大叔似乎是咬了咬牙。然後,又是很費勁的從那個布包裏拿出了一堆毛票。
“好。”柳軒伶街過錢,直接就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丫頭,你怎麽也不數數啊?”
“我相信大叔的為人。”柳軒伶說著就把手裏的玫瑰拿出來了一朵,剩下的都放到了大叔的手裏。
“你怎麽給我這麽多啊?”大叔看著這些花,說什麽也是不肯接受。
“大叔,你就拿著吧。我都收了你的錢了,你不拿著我算是怎麽回事啊?”柳軒伶認真的說。
“可是你剛才可也是八塊錢一枝買的,現在一塊錢都給了我,我可不能占你這麽大的便宜。”
“我哪裏是都給你了你啊,我手裏不是還留著一枝呢啊。”柳軒伶笑著說,她其實是很羨慕這個男人的妻子的,雖然看起來兩個人過的真的是很清苦,可是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卻h他們根本沒有的。
“這剩下一枝,不是和沒有剩是一樣的啊。我不能收!”
“大叔,你就收下吧,你也不要嫌我說的話難聽昂。你自己想想,你還可能再送你媳婦這麽多的花嗎?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了,這也可能就是這輩子你第一次送這麽多,可能也是最後一次呢。幹嘛不多送她一些,她也是女人,跟了你這麽多年了,你就算是讓她高興一下吧。”
“其實吧,你說的話是真的不太好聽,可是也是實話。我們過的真的是很苦,那我就收下吧。謝謝你了。你這麽的好心,以後肯定是一個有福氣的姑娘。”大叔最後還是接下了花。
“大叔,這些花加在一起剛好是二十七朵呢,看來老天就是注定了讓你都買了呢。”
“二十七?這個還有什麽說法啊?”大叔疑惑的問。
“二十七好像是代表的愛妻。我就是說,老天也是喜歡愛護媳婦的人呢。”
“嗬嗬。”大叔不好意思的笑了。
柳軒伶和大叔分開後,走到了一個路口,猛然機發現自己已經認識路了。果然,人還是要經常做好事的。
心情就那麽一瞬間就開朗了,柳軒伶覺得對於那些人而言,自己起碼是幸福的。就算是白子首讓自己丟人了,可是還是幸福的。
低頭,看見手裏的玫瑰,手上還帶著淡淡的玫瑰香。
果然,那句話是對的,送人玫瑰,手留餘香。
那個賣花的小姑娘說的真的是沒有錯,她的爸爸媽媽真的是手很巧呢,種出來的玫瑰的確是很好。花苞很大,看起來卻是很有力量的感覺,在外麵放置了一整天,手裏的這一朵略微的有些開放了。外麵的花瓣漂亮的就像是高級的絲絨布一樣,顏色是鮮豔的紅色,看的人養心悅目的。味道淡淡的,但是的確是有玫瑰慣有的花香。
柳軒伶慢慢的走回家,路上的行人已經不多了。她的心情好多了,所以步伐也是相當的輕快。
快到家的時候,柳軒伶忽然間想到,自己是不是應該先通知一下鶴涵美呢,她肯定是擔心死自己了。
“喂。”
“喂。”電話那邊傳來的是鶴涵美哭泣的聲音。
“你怎麽了,鶴涵美,哭什麽啊?”在柳軒伶的印象裏,鶴涵美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感覺,怎麽也沒有見到過她哭。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很久,就是找不到,害怕你出事。打電話你也不接,急死我了!”
“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了。”柳軒伶一聽果然是和自己有關係,趕緊的道歉,今天的事情的確是她不對,不應該連累自己的朋友。
“恩,你沒有事情就好。你到底去哪了?”
“去哪了?”柳軒伶想著自己今天晚上的偶遇和發生的事情,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說,“我哪裏也沒有去,就是四處亂逛。”
“那你現在的心情好點了嗎?”鶴涵美小心翼翼的問。她知道,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對柳軒伶的打擊太大了,就算是平日裏,柳軒伶一直是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她明白,柳軒伶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自己的心裏而已,其實柳軒伶什麽都很在乎的。
“我沒事了啊。”柳軒伶知道鶴涵美擔心自己,但是現在的自己真的是好多了。
“你是真的沒有事情了?還是害怕我著急,所以故意騙我的啊?”鶴涵美問。
“我是真的沒有事情了,因為今天晚上我遇到了一些特別的事情,可能這些要是放在平時,我會一點也感覺也沒有,但是,今天我發現這個世界上總是還有人過的都不如我,但是他們都還在積極的生活著,我沒有理由為了一個白子首而怎麽樣。”柳軒伶認真的說。
在花店“鏡”呆了那麽長久的一天,看見了許多柳軒伶平時都不注意的事情,在今天卻是什麽都看到了。有些人因為同樣的事情在一起,卻也有一些人因為同樣的事情分開了。事情是一樣的,隻是人不一樣,隻是大家對待的心態不一樣。
就像是今天的那對情侶,他們買的藍色妖姬是最少的,但是確實柳軒伶最羨慕的,因為她不能忽視女孩子當時眼裏的水霧。那是有多麽的激動的,可以同樣的,也有人因為一朵平常的花,在一個情人的節日裏分道揚鑣了。
也許,那個女孩隻是不想被別人看不起,也許她隻是耍耍小孩子的脾氣,可是她的心態已經不再覺得送花是為了表示男人的心意了,隻是覺得那可能是一種炫耀的表現了。那個男人呢?不知道為什麽,他就那麽忽視女孩的要求,還能找出一大堆的理由來說服女孩,這不能不說是一點也不在乎吧。
“你真的沒有事情?”鶴涵美還是不放心的問。
“真的沒有。你早點睡吧。”柳軒伶說。
遠遠的看見自己家的樓下站著一個人,那個人似乎是一個熟人呢,柳軒伶想著。
“柳軒伶,你去哪了?”果然就是白子首。
“我沒去哪啊,就是散散心。”柳軒伶說。
“今天的事情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個藍色妖姬是假的,我不該那麽粗心,讓你變成大家的笑柄。”白子首焦急的解釋著。
“沒事啊。”柳軒伶依然還是平淡的說。
“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白子首緊張的問。
“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柳軒伶反問,“我們是同學,每天都在一起。”
“我說的不是那個在一起,我說的意思,你應該是明白的。”白子首對於柳軒伶對自己冷淡的態度有些不悅。
“除了這個在一起,其他的我都不願意。”柳軒伶說。
“你還在生氣?”白子首明白了。肯定的,沒有一個人願意在受到那麽的大的屈辱之後,還能這麽的平淡吧。
“我沒有生氣,我覺得不值得。有什麽好生氣的?就是假花,現在這個社會什麽都可能買到假的,我如果真的為了這件事被氣死,我活的得有多累呢?”柳軒伶笑著說。
“我不喜歡你現在的態度。”白子首說。
“我也不喜歡你現在對我說話的態度。”柳軒伶回答道,“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不喜歡就改變的,我一直就是這個樣子,如果你不喜歡我也沒有辦法。我喜歡現在的自己,我不可能為了迎合你而作什麽。”
“我沒有想過讓你迎合我什麽,但是我總是覺得你和原來不一樣了。原來的你說話不會這麽的不留餘地的。”白子首回憶故去。
“那隻是你想象中的柳軒伶,不是真正的柳軒伶。”柳軒伶站在樓道的台階上,有些居高臨下的意思。
白子首在那個時候,覺得自己似乎真的不認識柳軒伶了,似乎自己現在要學會去仰視一個人了。雖然他不是很甘心,但是有時候畢竟是必須。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根本就是不同路上的人呢?”白子首問。
“有的時候覺得真的是這個樣子。”柳軒伶回答。
“其實,經過今天的事情,我覺得我們真的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們當初是不是太過於生硬的把我們的軌道搬到一起了?”白子首的疑問想要在今天全部得到答案。
“對。我們太自我了,不應該生生的把自己的命運不顧一切的弄到一起,這樣對你,對我,對任何一個人都是不負責的。如果沒有當初,現在也就沒有今天的事情,明天就不用去麵對更多的事情了。”
“你是在怪我?”白子首問。
“我沒有在怪你的意思。一件事情錯了,我有時候真的想全部推到別人的身上,但是那隻是我想的,或者是安慰自己的。但是對於你和我,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是我當初太過於自信了,我不應該跟你們有什麽交集,這樣我的生活就還是以前的生活。”柳軒伶想著過去,可能就是自己太自私了,太愛自作主張了。
“如果,你是在擔心明天的事情,我們能找一個比較好的說辭嗎?這樣既不給你帶來困擾,也不會給我帶來,你說可以嗎?”白子首詢問柳軒伶的意思。
“可以。至於什麽說辭,你自己想就可以了,不用通知我,我覺得你比我聰明的多。我累了,要上樓了。”柳軒伶看著白子首。
“好的。晚安。”白子首本來是想說再見的,可是總覺得再見那個詞不太適合現在的情景。
“晚安。”
柳軒伶轉過身,沒有一絲的不舍和難過。
原來,放棄是這麽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