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啊等,已是淩晨。 屋裏的溫暖似乎已經不見了。喬綿一直站著,雙腿已經有些發麻。陸亭川扶著她,手上暗自用力,卻也敵不過她身體裏傳來的困意訊號。
她累了。肚子裏還裝著幾個月大的孩子,哪能受得住這般刺激?
陸亭川心中憤怒逐漸膨脹,他早已打量過,屋內並沒有明顯的攝像頭,所以他隻是將聲音放大,驀然轉過頭也不知視線到底落在哪裏,“孟回裳,你夠了!你有話就當麵出來說,躲在背後算什麽意思?還有你要的東西,我們已經帶來了。”他又看向腳邊,那兩個袋子裏是Jake與波特的骨灰盒。
喬綿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腦聽見陸亭川的一番話後,還是清醒了些。她身子往他身旁挪了挪,也不再說話,隻是聽著他說。
一分鍾,五分鍾過去了,孟回裳還是沒有反應。
直到第十分鍾。
不知從哪個方向開始的,就那麽輕輕的,二樓的樓梯處,出現了一抹嬌豔俏麗的身影。一個短發女人,現身了。
喬綿與陸亭川循聲望去,隻望見孟回裳正站在那裏,麵色平靜,眼神波光瀲灩,卻反而顯得夢幻不真實,什麽都看不清楚,什麽都無法確認。
“等久了,兩位。”隻見孟回裳微微一笑,就手扶著欄杆,往下走來。
她換上了一身白色的紗裙,長裙飄飄,她如今是一頭利落的短發,卻顯出別樣的味道。
喬綿凝眉望著她,隻是沉聲問:“小川他們呢?!”
陸亭川握緊喬綿的手,看向孟回裳:“孟回裳,東西我們帶來了。說話算話,人你放了。別讓無辜的人受連累。”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他的眸光也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的落在孟回裳身上。
卻見她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她還是那般輕盈的走著,那姿態像何時見到的她?喬綿看著她這般模樣,卻覺得記憶裏有太多的她,那些孟回裳的模樣全都一一重疊,她怕是都看不清了。
“無辜的人?笑話。這世上,有誰能是無辜的呢?”她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就那樣靜靜看著喬綿與陸亭川,她那般孤單落寞的站著,卻又帶著一股倔強,像是被愛拋棄卻依舊堅強不倒的女人。
“你還想做什麽?”陸亭川問。
孟回裳忽然轉頭看向身後某個方向,隨後瓦迪的身影便立刻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裏,她見他已經出現,便點點頭,“瓦迪,你將東西帶走。”
瓦迪陰沉著臉,麵無表情的下來,隨後站定到孟回裳身前,“阿裳,你先走。這裏我來處理。”
“不著急。”孟回裳輕笑。
“你什麽意思?”喬綿不等瓦迪在說話,直接問孟回裳。
孟回裳睜大了眼,看著喬綿:“什麽意思?你還不懂嗎?今天讓你們來,其實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她的聲音逐漸放低,隨後孟回裳的視線變得極為哀婉,她看向地上的骨灰盒,眼神幾乎立刻就要擰出水來。
“其實,我隻是想問。”她深吸了一口氣,“波特和Jake的死,是誰開的武器?”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又驟然變冷,帶著一股子狠勁兒。
喬綿聽著,動了動嘴,暫且沒說話。
而陸亭川看著孟回裳,知道她今天的目的果然不止那麽簡單。
她肯大費周章的將喬川與寧安琪弄到這裏來,最重要的目的根本不是問波特與Jake的死因,或者拿什麽骨灰盒。她隻想要報複。
陸亭川明白,她的心中一定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報複。
報複讓她失去Jake與波特的人,而她知道這一切都與喬綿有關,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將重點轉到了喬綿身上,變成了報複喬綿。
因為要報複她,所以要去傷害她最親愛的弟弟,以及弟弟的女朋友。隻有傷害弟弟,才能讓喬綿痛不欲生。因為孟回裳很清楚明白,若陸亭川死了,喬綿隻會跟隨他而去,而若弟弟出了些什麽事,喬綿卻會因此自責內疚一輩子,永遠都無法再過好這一生。
若再因此讓喬綿得到弟弟的怨恨,那便是孟回裳最希望看到的了。
“喬綿。”孟回裳看著喬綿,音調重新高了起來。
喬綿凝望著她的眼睛,“你還要說什麽呢”她問。“孟回裳,我不知道Jake、波特是誰打死的,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你們作惡多端,難道死了還想報仇嗎?”
孟回裳恨恨的看著她,尖叫道:“你憑什麽不告訴我!我們是壞人嗎?我們不是!我們沒有任何人作惡多端,何況,這用不著你來評判!”
“你都傷害那麽多無辜了,你還不壞嗎?”喬綿質問她。
孟回裳斜睨了喬綿一眼,“你別說我。你不是也一樣嗎?多少人因為你死,因為你而出事。嗬,你都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罷了。”
喬綿聽著她的說話,內心有個什麽東西正在逐漸沉下去,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今天,你最愛的弟弟喬川,還有他的小女朋友。他們兩個人出事,都是因為你。喬綿,你害怕嗎?後悔嗎?”孟回裳幾乎是咆哮著吼出來。
喬綿克製住內心的憤怒,“孟回裳,你實在太小看我們喬家的人了!你就是要了喬川的命,他也不會怪我!而你就不一樣了,你的Jake、波特,他們的下場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是嗎?那喬川不怪你,寧安琪你確認她不會怪你嗎?”孟回裳幽幽的說。
喬綿一怔。
“你說,如果讓寧安琪那雙護士手,也被全部弄成殘廢,會怎樣?”孟回裳端起自己的手指,細細把玩著。
喬綿幾乎是脫口而出:“你是個神經病,孟回裳,你瘋了!”喬綿內心一陣恐懼。
若寧安琪真的變成孟回裳所說,受到這般傷害,她到底要怎樣才能彌補給寧安琪心上帶來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