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位於一棟住宅區裏,是小眾私房菜。 陸亭川將車停在地上停車場,兩人在小區內部來回穿梭,一通好找這家名叫老友記的私房菜餐廳,最後才發現麵前最近的這棟樓裏就是。
接待他們的是老板娘本人,是個很溫柔的中年女子,打量吧台,除了她似乎沒有其他服務員。老板娘解釋說今天心情好,臨時給員工都放假了,自己與老板一起接待客人,隻留下了廚師負責做菜,不過現在老板也在廚房拜師學藝,於是暫且她一人負責接待。
好在不是休息日,工作日的夜晚,人並不是很多。
這棟樓宇靠江,老板娘親自將喬綿與陸亭川帶到窗邊坐下,十八樓的層高,透明的玻璃窗正好眺望江邊夜景。
陸亭川接過老板娘遞來的菜單,開始點菜,而喬綿則拿起電話,給還沒到的喬川發送詳細的地理位置。
末了,放下手機,陸亭川菜也點好了,老板娘正端著一疊清茶,聘聘婷婷的走過來,熱茶放在他們麵前,收走了菜單,讓他們稍等,這時沒什麽客人,菜很快就好。
喬綿打量了室內一周,看到前方隔著幾桌的靠窗位置,還有幾位客人,其他的餐桌,則都空著。但也許是室內裝潢偏暖色調的原因,即使客人稀少,屋內安靜,也不顯得冷青,反而多了幾分閑適的感覺。
而此時窗外華燈初上,整條白江被街燈點亮,平靜的江麵有幾艘五光十色的夜遊輪正緩緩駛過,水麵漾開的痕跡伴隨著大船行駛的軌跡,層層湧來。
喬綿看著那些夜船,忽然心頭就一動,轉頭看著陸亭川沉默的臉,“亭川,下次我們去看江景好不好?”
“坐船?”陸亭川凝視著她。
喬綿點點頭,“我好像,還沒坐過白江的船。”她的聲音裏,充滿幾分期待,又夾雜著遺憾。
陸亭川眸光所至,卻見喬綿眼中有光湧出,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他猜不出,那是什麽意思。
喬綿也別開了頭,方才告訴陸亭川那瞬間,腦海中不知怎的,忽然湧出一段關於兒時的什麽記憶,記不清楚到底是怎樣的片段,是模糊的,又是拚湊的。
隻是片段裏,她似乎在笑,遠處海天交接,或是江天一色,她身旁有喬川,還有父母溫柔的耳語,她清脆的笑聲十分清晰,卻聽不清其他人的說話了,隻有那笑聲,伴著她。
“我帶你去,你想去做的任何事,我都陪你。”陸亭川伸過來一隻手,握住喬綿的手心,那軟軟的白玉般的手,被陸亭川粗糙的手掌捏在掌中,輕柔的撫摸著。
喬綿感受著溫度,臉上不自覺掛起笑意,點點頭,又開心的搖搖頭,“你不能太順著我,萬一我以後越來越任性,要求越來越過分怎麽辦?”
“那我就任你打罵差遣。”陸亭川幾乎脫口而出,眸中亮光萬分篤定。
她聽著陸亭川的話,沒再多說,隻是深深看著他,隻覺幸福果真是無處不在。
喬川來的也快,沒過幾分鍾,他熟悉的腳步聲引來喬綿的回頭,隻見那翩翩少年正往這個方向大步走來。
他一個人,沒有帶寧安琪。
他來後,陸亭川移坐到喬綿身邊的位置,喬川坐在他們對麵。他似乎很匆忙,一走來帶進一股新鮮空氣的味道,是夜的味道。
待喬川坐定後,喬綿看著他,問:“小川,你看起來怎麽這麽匆忙?安琪呢?”
喬川俊美的臉龐上掛起笑意,輕鬆卻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姐,我本來是去接安琪的,可她醫院臨時有事需要緊急加班,就又送她回去了。她讓我給你說一聲不好意思。”
喬綿笑笑,“有什麽關係,本來就是臨時決定的,而且也隻不過是一頓便飯罷了。”她看著陸亭川,陸亭川也點點頭,“小川,別這麽客氣,先喝點水吧,菜快上了。”
話音剛落,老板娘就帶著像是老板的人過來一起上菜了。
方才陸亭川按照四人的量點的,這時隻有他們三人,菜看起來分量多了不少。
老板娘放完菜品,讓老板先轉身回去了,她雙手背在身後,輕柔的問:“你們不是有四位客人嗎?另一位若需要晚到的話,我可以晚些再上她的菜,以免冷掉。”
喬川聽後,客氣的笑笑,“謝謝,不用了。我女朋友她臨時加班,來不了了。”
“哦。”老板娘若有所思,隨後卻爽快極了,“那我給你們打八折,就當送幾份菜給你們,彌補帥哥女朋友不在的遺憾。各位慢用。”
說罷,老板娘不等喬綿他們回答,竟然就爽快退下,隨後讓老板將打好價格的菜單送了過來,壓在桌角。
喬綿拿起一看,豈止是八折?居然打了七折。
這位老板娘,實在是有意思。
於是腦海中忽然就於電光火石間,想起了曾經遇見的另一位老板娘。
那位在她趕路途中偶遇的牛肉店老板娘,慷慨的為她碗中加了許多牛肉,當然令人印象更為深刻的還是她的絕世美貌,以及日後與喬綿產生千絲萬縷聯係的糾纏。
孟回裳啊孟回裳,是有一些日子沒想起過她了。當日在柬埔寨的匆匆一瞥,那個熟悉的身影,是否就成為了她與她之間,永遠的疑問?
今夜,喬綿不願再想。
喬川正坐在對麵,認真的品嚐著每道菜。他清冷的眉眼上帶著幾分倦意,臉色看起來也有些蒼白,像是近日有些勞累,也許是工作壓力太大,喬綿不知原因到底為什麽,隻好開口關心他。
“小川,你看起來狀態不是那麽好,平時多注意休息。”喬綿一副媽媽般的擔憂語氣。
這家餐廳的味道很不錯,菜品精致細膩,口感鮮脆,分量不多,但種類的繁多足夠他們飽腹。喬川看起來像是許久沒放鬆過的狀態,一邊聽喬綿說話,筷子一邊不停夾菜,菜品合他的口味,他吃的很香,胃口很好。
“姐,你別擔心我。我身體好著呢,倒是你,這次懷孕了,平時要好好注意身體。我還等著快點當舅舅呢。”喬川笑著,臉上露出肆意的笑容,鮮有的倦意也一掃而光。
喬綿嗔他,“這是能急來的?還快點當舅舅。那你什麽時候,讓姐做大姨呢?”
陸亭川原本也在認真吃飯,或是給喬綿夾菜,這時卻忽然抬起頭,視線落在了喬綿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