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約寬敞的臥室依舊沒有太多繁瑣東西,一張床,一張桌,一間衣櫃,前麵的落地窗整扇開著,窗簾拉開,不時隨著輕柔的夜風翩翩起舞,舞動進來的風掀起床上的幾片玫瑰花瓣,有的落在地毯上,有的還在空中打旋兒。 他們的床頭上,掛著一副大大的照片,照片裱起來的,不是他們的合照,是前幾月他們一起去西班牙旅行時,陸亭川拍的鏡頭中的喬綿。
照片裏她明眸皓齒,微微側著臉,溫柔的笑著,眼睛看向遠方,視線不知飄落在哪裏,她的長發隨風飛舞著,為喬綿添上更多溫婉氣息。
他將這照片洗了出來,又裱了起來,掛在牆上。
喬綿看著,那照片還有新鮮的味道,應該是近日剛做的。想到他為了給這沒有煙火的房子添上幾分溫暖,也是頗費心思。
還有除了那滿床的玫瑰,床頭也插上了新鮮的花兒,屋內一些小物件,也似乎都是新加上的,與家中整體基調還是有些出入。
心中帶著酸澀的感動湧來,喬綿轉身,眼神沉重又溫暖,“我很喜歡…”她笑著說道,露出那兩個很淺很淺的酒窩。
陸亭川看著喬綿,她的眼神明亮極了,裏麵散發著坦然的光芒。這一刻,他知道,她的情緒一定柔軟極了,她是那樣的容易感動的女孩。
“不過都老夫老妻了……哪裏還用得著這些玫瑰啊……”喬綿小聲嘟噥著,心中其實是喜悅的,但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陸亭川卻握住她的手,“你說什麽?老夫老妻了?嗯?怎麽,老夫老妻不能玩點浪漫?”他故意玩味著聲音,整個身子也朝喬綿壓迫過來,帶來一陣迫人氣息。
喬綿縮著頭,“浪費啊…”她低著頭,自覺自己似乎太死板。
陸亭川卻一下子笑了,鬆開她的手,然後整個人貼上來,將喬綿攬進懷裏,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口,聽著那沉穩的心跳聲,胸腔處又傳出他低沉磁性的男聲,“綿綿,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們找個時間,去拍婚紗照吧。”
喬綿原以為他要說有關其他的事,卻不知如今陸亭川滿腦子想的都是她,等兩人真正出來住了,需要去經營一個家了,才發現他有許許多多的小事都還沒陪她一起做過。
已經彌補了一些,沒關係,剩下的就用接下來的一生來彌補。
兩人的情話抵不過胃裏傳來的空洞感,陸亭川去查看了一下冰箱裏劉嫂準備的食材,他今天刻意交代過,今晚他做飯,以後若有這種情況,他也會提前告訴劉嫂,她就不用再過來。
很好,冰箱裏食材豐富。足夠陸亭川做一頓營養大餐。
此時喬綿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她淚點低,不知看了一個什麽節目,似乎是講親情的,此時跟著電視裏的人兒哭的一抽一抽的。
陸亭川倚在廚房門邊,手裏正打著雞蛋,看著沙發上那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臉上笑意彌漫,幸福至極。
二十五樓的高樓外,華燈初上,白城褪去白日的溫暖,披上一層夜裏的美景,搖身一變,也沉默起來。
廚房裏傳來鍋碗瓢鵬碰撞的聲音,陸亭川平日的堅挺身影此刻在廚房燈的映照下,整個人都變得柔軟溫暖起來。湯在咕嚕咕嚕冒著泡,他守在旁邊,像是披荊斬棘後剛回到家的風雪夜歸人,那麽勞累,卻心甘情願為愛人再做上一餐飯。
飯上桌時,陸亭川走過去一把奪走喬綿手中的薯片。他都不知道這個零食從哪裏冒出來的,她又在哪裏翻到的,居然還吃的津津有味。
還好態度端正,薯片被搶走喬綿也沒說什麽,就將食指放在唇邊,最後回了回味兒,然後就從沙發上一溜煙兒下來,走去飯桌前,等著一桌好菜。
她原以為他哪怕是煮一碗西紅柿雞蛋麵給她也是非常滿足的,卻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陸亭川熬了一鍋鮮湯,又炒了幾個小菜,還蒸了兩隻大蝦。
喬綿看著陸亭川最後將米飯呈上桌,他們二人圍著四四方方的餐桌,菜的豐盛讓喬綿食欲大開,方才吃點零食引出饞蟲,此時更覺胃裏空空如也。
“亭川,你怎麽做了這麽多菜?”喬綿問,先舀了一口湯喝。
湯汁鮮美,她那張小臉上洋溢出幸福的表情,眼睛都微眯了起來,露出滿足的眼神。
陸亭川端坐在她的右手邊,一動不動的看著喬綿,卻不斷給她夾菜,嘴裏念叨著的話語像一個囉嗦的爸爸在照顧小女兒一般,“多吃點胡蘿卜,補充維生素。蝦,高蛋白。湯,待會再喝,先吃菜。……哎哎綿綿,你別自己剝蝦,我給你剝,慢慢吃……”
他極有耐心。
這樣的一副溫柔畫麵,喬綿就在一瞬間生出了一種不現實的錯覺。
其實她總是會偶爾突發這樣的錯覺,但此刻,竟然覺得這樣的感覺太過美好。
萬丈光芒的陸亭川坐在她身旁,溫柔的像一個父親,他們互換了角色,曾經她努力學習,為他洗手作羹湯,如今他卻將她照顧的像一個一兩歲的孩子,連吃飯都需要學習。
窗外那所有的霓虹夜景,似乎都與他們無關,所有現實的,不現實的生活都被隔絕在外。
這一刻,他們隻是彼此的愛人。
他是她的陸亭川,是她的鎧甲,今生都要依靠的唯一。
喬綿吃飽了,她吃了兩大碗米飯,還喝了一大碗鮮湯。胃被溫暖填滿了,臉頰也變成熟透的番茄,紅潤極了。
陸亭川不讓她洗碗,吃完後就放她繼續去看電視,繼續去跟著電視裏的感動節目哭泣。
但喬綿這次窩在沙發裏,卻怎麽都看不去了。她眼角餘光瞥見他的身影來來回回,廚房傳來流水聲,熟悉又陌生,那一刻喬綿的心潮忽然就如浪濤,強烈的湧動起來。
她從沙發上躍下,幾步就跑進廚房陸亭川的身邊,雙手從背後環抱住他的背脊,整張臉貼在那硬朗的脊背上,聲音脆弱柔軟:“亭川,我覺得好幸福。”
而陸亭川轉身過來,用寬廣的胸膛去接納喬綿的依偎,他的臉上漾出祥和笑容,“綿綿,我也是。”
就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就著那蒼茫月色,兩人緊緊擁吻在一起,不願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