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出喬綿內心的不安與惶恐後,劉嫂忽然笑了笑,接著語重心長的說道,“二少夫人,我對你和二少爺的工作和其他生活其實都是不了解的。我一個保姆,也不能去過問那麽多。但是我看出了現在的你,應該不止有心事那麽簡單。但不管怎樣,我希望你能勇敢去麵對。二少爺很愛你,老爺也很愛你和二少爺。我在陸家這麽久,看到的都是積極美好的一麵。說實話,二少夫人,你似乎不是很想要這個孩子對嗎?可你想啊,你現在擁有的條件那麽好,為什麽害怕再去擁有自己的孩子呢?我相信,二少夫人你這麽善良,一定能夠作出正確的決定。我先回去了二少夫人,晚上的時候我再給你送飯過來。” 說完話後,劉嫂就先離開了。
喬綿一人在走廊上坐著,偶爾有病人或家屬路過,匆匆看她兩眼,便又離開。喬綿雙手撐在長椅上,長發被微風拂動著,腦海裏的思緒就如大海上的波濤,浮浮沉沉,浮浮沉沉,一直不曾停下。
回了病房後,陸亭川卻並沒有再多問喬綿什麽,聰明如他,也早已從喬綿的神色裏猜出了她心中的一些想法,隻是眼下他也明白,這時與喬綿談什麽,都不如先讓她一人靜靜,否則隻會適得其反。
幾天後,白城的春日氣氛越發濃厚。
這幾日劉嫂每日都會為陸亭川和喬綿送來營養可口的飯菜,喬綿的氣色也恢複的越來越好,而陸亭川也不知是因為喬綿懷孕的緣故,還是怎樣,他的身體也恢複的很快,如今下床行走都已經不再需要旁人攙扶,自己就已經能慢慢移動。
這天,上午的陽光還十分溫暖舒適。陸亭川聽說白天張夢會帶洛名刀過來,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過洛名刀,聽說他要來,心中自然是十分期待。
但他再次看向喬綿,卻發現她的反應平平。一聯想到這幾日的喬綿,陸亭川也看出來她的狀態始終低迷著,即使是拚命掩飾,但那壓抑的眼神卻騙不了陸亭川。
他心中除了擔心外,更多的是心疼。
看著外麵的好天氣,陸亭川決定帶喬綿去下麵花園走走。誰知道聽說要下樓,喬綿的反應卻讓陸亭川大吃一驚。
她拒絕道,“亭川,我有點累,不太想去。”
陸亭川拉起她的手,“綿綿,就當是陪我轉轉,好嗎?”
“亭川,要不你讓護士陪你去吧。我好累,沒有力氣。”喬綿看著他,一副哀求的模樣。
可陸亭川就決定此刻偏偏不能心軟,他看著她的模樣,那麽楚楚可憐。可忽然間,陸亭川就不知道喬綿在擔憂害怕什麽了,於是他一下子就加重語氣,“綿綿,今天你必須陪我去。”
不知是陸亭川的語氣太過強烈,還是喬綿忽然也想明白了,最終她還是點了頭,就跟著陸亭川下去了。
也許是因為上午,花園裏人也不多,隻有稀稀拉拉幾個人,有的走著散步,有的坐著吹風。
陸亭川緩緩走著,喬綿在他身後跟著,他走到一處假山旁的小橋上,細細水流,清澈無比,喬綿也停下了腳步,倚在橋上靜靜站著,不發一語。
陸亭川轉過身來看著她,微風拂過,她的臉一片蒼白。
他看著她消瘦的臉,似乎她的臉色與飲食營養與否都不沾邊,像此刻,看起來依舊那麽蒼白無力。陸亭川又望向喬綿的肚子,她的手自然的垂落身側,今日溫度升高,她穿著一件薄薄的針織衫,平坦的小腹還看不出任何懷孕的跡象。
陸亭川咽下口水,有些沙啞的嗓音出來了,“綿綿,你在害怕什麽?”
不知怎的,陸亭川總有一種錯覺,那就是自他住院後,喬綿雖在盡力的照顧他,可當她一倒下,且知道自己懷孕後,陸亭川便覺得喬綿哪裏改變了,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可要說她哪裏變了,他又說不出,隻是覺得她身上似乎多了一種陌生的感覺,甚至讓他都變得有些惶恐了。
“我沒有害怕什麽啊。”喬綿雙眸注視著前方,眸光落在假山上嘩嘩啦啦往下流的水上,自然的回答。
嗬,陸亭川想,若是以前,也許他就信了。
可現在,他不敢輕易的相信,畢竟喬綿肚子裏多了一個小生命。
雖然這個小生命,來的太突然。
其實,也不能說它來的不是時候,隻不過,它在陸亭川與喬綿都毫無準備的時候就那樣突兀的到來了,若不是陸亭川一直有想早些生孩子的打算,恐怕他也被嚇到了。
但眼下,陸亭川也不敢保證,喬綿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才會對這個孩子的到來感到害怕。
是因為曾經喬綿毫無預警的被害到流產嗎?還是因為向成玨的死,深深刺激了喬綿,讓她現在無法接受。
但不管是因為何種原因,陸亭川也在心中暗暗發誓,這次一定會好好保護喬綿,不讓她受任何傷害。
“綿綿,這次你懷孕了,就不要一直待在醫院了,回家裏去養胎,好不好?”他的手握住她的,掌心的溫熱傳遞到她的手上去。
喬綿卻依舊安靜的看著前方,沒再說話。
他又說,“好不好?答應我,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嗯。”她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隻是那沉默安靜的樣子,不知是因為心中的不快樂,還是其他。
她不願說,但陸亭川卻決定還是要追問。
他無法看著喬綿在自己眼前,又一點點的抑鬱回去,即使有那方麵的傾向都不可以。他不能接受喬綿再收到任何傷害。
“綿綿,你心中有什麽事,你一定要立刻告訴我。是因為有了小孩子讓你感到害怕,不安,還是其他,你都要傾訴給我。綿綿,我是永遠陪在你身邊的,我希望你開心,我希望你能活的輕鬆自如,那是我最想看到的。”
輕鬆自如?喬綿的表情有了一絲動容。
“那如果,如果我說,我不想要這個孩子呢?”喬綿轉頭,對上陸亭川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