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綿的手機放在一旁的桌上,中途震動了兩次。她正埋頭認真穿針引線,本不想看手機。 奈何沒過兩分鍾,手機又響起了,她抬頭看了陸亭川一眼,卻恰好對上他的眼神,那眼神平靜,祥和,與平日的欲望,渴求,寵溺不一樣。
就那麽一秒,喬綿也覺得此刻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味道,於是心上也就瞬間淡開許多甜蜜,讓她的臉色都越發乖巧動人起來。
但那手機屏幕還亮著,提示著進入短信。喬綿看陸亭川一眼,問:“幾點了?”
“馬上八點了。”陸亭川淡淡答。
喬綿點點頭,“嗯,馬上就縫好了。”
但她還是先將手上的針線放下,探身去拿一旁的手機,整個過程是十分自然的,陸亭川自始至終也就那樣淡淡的看著喬綿,也並未有想偷窺她信息的意思。他的眼神是極度信任與平靜的,那臉色也是十分淡然。
喬綿看了他一眼,衝陸亭川勾起嘴角,笑了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笑,隻是覺得兩人這樣的狀態似乎又是極好的。
他們對對方都充滿信任,都以十分舒服的姿態相處著,偶爾像朋友,偶爾是親人,但更多的時候還是以愛人的身份感受著彼此的心。
喬綿在他麵前也自動變成一個溫柔似水的小女人,但為了他,又可以上戰場金戈鐵馬,不再柔弱。
他們從不懷疑、窺探對方的世界。即使偶爾因為一些旁人,會吃醋,會鬥嘴,但僅僅是嘴上說幾句,都從未往心上去。
他們是經曆過生離、逃離的人,所以,如今再相愛,會更加珍惜對方。
喬綿收回與陸亭川對視的眸光,落在手機屏幕上。
發件人顯示:向成玨。
喬綿心忽然咯噔一下,不知怎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在蔓延。但她表情自然,於是纖細的手指就在屏幕上輕輕劃著,看他的信息。
“小綿。我給你買了些早餐,快下來吃吧。”
“不是給你一個人買的,大家都有,還有陸亭川那份兒。”
“你們早些下來,待會兒涼了。”
喬綿看完短信,不知該說些什麽,想了一會兒,回複了一個:好。
隨後她將手機重新放回桌上,接著縫補陸亭川的褲子。接下來的時間,手機沒有響了。
褲子縫好後,陸亭川相當滿意,他指著褲縫處露出的幾個很不起眼的白色線頭,沉毅的臉上染上笑意,“綿綿,這褲子我要拿來珍藏。”
喬綿:“……”。
“這就是寶貝,紀念你的作品。”他似乎比喬綿還得意。
喬綿依舊:“……”。
這樁插曲結束了,時間也跳到8點15分。喬綿看看時間,轉身去拖行李,這時門卻被敲響了,是童文的聲音:“陸隊,喬綿,我來幫你們拿行李。”
陸亭川望了門口一眼,聲音又恢複了渾厚有力:“等。”
他眼神示意喬綿,喬綿跑過去開了門。
童文看到他們倆磨蹭的樣子,故意笑著,“陸隊,你什麽時候時間觀念這麽不準了?該不會是…病了也不注意身體吧?”
陸亭川:“出去。”
童文笑著拖著行李走在前麵,喬綿將針線纏繞好,放在褲包了,待會去還給酒店前台,接著她便去扶陸亭川。
陸亭川走路倒沒有太大問題,無非是右小腿使不上勁,所以整個右側都需要靠喬綿來攙扶,但他又不讓其他兄弟來,隻讓喬綿近身,簡直是黏妻狂魔。
電梯裏,童文看著喬綿被陸亭川身子的重量壓著,有些吃力的模樣,於是說:“陸隊,要不還是我來扶你吧。出電梯後,我去將行李放下,就過來。”
陸亭川看看他,又垂眸看看喬綿,她一臉平靜淡然,似乎並沒有任何不適,“不必了。綿綿應該可以。”
喬綿:“……”能說不可以麽?估計也隻能暗自腹誹了。
出電梯後,童文走的自然要快些。他先過去將行李放在大巴側下方,師傅也能早些關好門。
喬綿與陸亭川的速度也不慢,隻是怕牽動他的傷口,走幾步喬綿都需要關切的問一下他的情況,若陸亭川感覺累了,疼了,都需要停下來。
從電梯到酒店門口,加上要拐的那個彎,大約也就七八十米的距離。
喬綿一邊走一邊鼓勵陸亭川:“加油,勝利就在前方。”
陸亭川看著已經有些氣喘的喬綿,臉上笑的不動聲色,“我又不累。”
喬綿再次默然,重量都壓她身上了,他能累嗎?
好不容易走到酒店大堂,確實勝利就在前方了。
喬綿與陸亭川都看到那門口對麵停著一輛大巴,戰士們基本都坐上了車,透過車窗望去,是一排排熟悉的麵龐。
喬綿心中也興奮起來,很快,他們就要回到白城了。
這裏所有的不好,不安,恐懼,驚險,都會被拋在腦後。她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也不願再想起來。
而大堂裏除了酒店服務員外,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客人,有的辦好了手續朝裏走,有的也在大廳站著,沒什麽動作。
喬綿再看,向成玨竟也在沙發處站著,他穿著軍裝,身形挺拔修長,而不說話時的眉眼,看起來有幾分冷淡意味。但一見到喬綿的那刻,臉色就柔和了下來,垂下的右手舉起來,衝喬綿打招呼,“小綿,你們來了。”
喬綿原本正想去服務台還放在包裏的針線,她又想著幹脆讓陸亭川一起過去等,但向成玨恰好在這兒,她便舒了心,踮起腳悄聲問身旁的陸亭川:“我過去一下。”她指指服務台,隨後繼續說:“讓成玨扶你一下,可以嗎?”
陸亭川嘴角抽動兩下,“能說不行嗎?”他斜睨了一眼向成玨,他正大步流星的朝這邊走來。
“不能。”喬綿瞪了他一眼,然後看向向成玨,“成玨,你幫我扶一下亭川,好嗎?”
向成玨笑著點頭,喬綿往服務台走去。
陸亭川翻了個沒人看到的白眼,死板著一張臉,站著原地不動,也沒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