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的時間是定在這天早上的。 昨夜因為陸亭川留在喬綿房間裏過夜,她一整晚戰戰兢兢,生怕將陸亭川的傷口碰到了,越是想小心翼翼的睡覺,越是睡不著,最後索性就借著月光,盯著陸亭川的臉看。
他吃了一些藥,倒是睡得香甜,一晚上基本沒醒,均勻的呼吸聲在喬綿耳邊響著,她聽著也安心,心想第二天回國後應該身心會適應些,在外的日子失眠本就是常態,也就罷了。
想到曾經在西班牙的五年,每逢佳節,她雖沒有極度思念的親人,但總歸是故鄉的月色是最美的,那時常常失眠徹夜,第二日還要打起精神做事,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麽熬過來的。
現在看來,有陸亭川在身邊的日子倒顯得格外珍貴。
她又想起昨夜吃飯時。
昨夜因為今日要走,隊員們心情還是難掩激動的,大多數相約著一起吃飯,也難得的喝了一次酒。陸亭川因為受傷,沒法參與,喬綿便代表他出席。
金莊與提莫也來了。
大家在酒店的會議室裏聚著,氣氛很熱烈濃厚。有的隊員跑出去買了許多夜宵回來,鋪開擺在桌上,看起來也是極有食欲的。
喬綿沒太多胃口,看著他們說話,談笑,心情雖是放鬆了些,但始終是惦記在病房裏的陸亭川。
她在開場時講了幾句話,平日害羞的喬綿,今日也是被逼著,難得的主動。
手中的紅酒是童文倒上的,金莊與提莫站在喬綿的身後側,眼神亮晶晶的看著她。
其他的隊員們都站在她的正前方,向成玨、童文背著手,沒有端酒,但喬綿也注意到,一些酒已經在他們身後的桌上擺上了,待會再暢快的飲幾杯。
喬綿淡淡開口,嘈雜喧囂的會議室裏便逐漸靜了下來。
“大家這幾日辛苦了。陸隊因為受傷在床,實在不方便下來。他希望你們能夠吃好,喝好,開心的放鬆放鬆。明天早上我們就回國了,到時候我們又會有嶄新的麵貌,希望大家加油,我代表陸隊,衷心祝福大家,也向你們說一聲辛苦了!”
喬綿仰頭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喬綿與隊裏的大多數成員相比,年齡算是小的。但她平日懂禮貌,人溫柔懂事,又是陸亭川的妻子,所以大家都是十分尊敬喬綿的。
陸亭川這次受傷,確實傷的嚴重。喬綿代表陸亭川說的這番話,恰到好處,大家心情也十分興奮,聽著更加高興,但他們也知道喬綿不能喝酒,見她爽快的幹下了半杯,已是十分盡興。
為了助興,大家也紛紛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便又散開,坐到位置上,相互飲酒吃菜來。
喬綿放下杯子,金莊走了過來。
他又擺出那副八卦的神情,喬綿都快受不了,隻想將那副表情從他臉上撕下。
“又怎麽了?你想八卦什麽?”喬綿直接開口。
金莊語氣誇張的很,“喬,你和陸少將進度這麽快啊?現在你都開始全權代表他了?”金莊瞪著一雙眼,眼睛一直盯著喬綿。
喬綿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想著金莊確實不知道她與陸亭川真正的關係,這般詫異也是理所應當的。
但再看旁邊的提莫,那般表情更是可以用震驚來形容,嘴巴張的都可以吞下一個雞蛋了。
提莫見喬綿看著他,咽了口口水,也就直接說話,“喬,你,和陸少將,在一起了麽?你們好般配的。可是,進展好快。”他那不流利的Z國話,一字一頓的說著,讓喬綿也聽的笑眼吟吟。
她看了眼前二人一眼,淺淺開口,聲音如小溪般溫柔流淌,“我們心意早已相知,所以如今在一起後便十分自在,不會覺得生疏。”
金莊一聽,點點頭,還伸出一個大拇指,“是的,我早就看出來你們兩情相悅。”他這大拇指,像在稱讚喬綿與陸亭川的感情,又像在誇讚自己聰明。
喬綿笑笑,“不錯,現在也會使用成語了。”
金莊不好意思的笑笑,“喬,其實你真的是一個很特別,很有魅力的女人。”
聽他這一說,提莫在旁邊看著金莊,眼神充滿疑問。
“此話怎講?”喬綿脊背挺直的站著,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安靜甜美。她臉上始終有淡淡的笑意,不疾不徐的說著話,帶著淺淺笑容。
“因為你很有錢。”金莊認真的說道,“那天你好豪氣,你是我見過最豪氣的女人。”
喬綿這下咧開嘴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整潔的牙齒,“金莊。你也會很有錢的。”
她想,這算不算對金莊最好的祝福?
金莊一聽,眼睛更加放光,“等我有錢了,我一定要來白城找你和陸少將玩。喬。”
“恭候大駕。”她作出一個OK的手勢。
不過說到錢,喬綿倒是想起陸亭川對她說的,金莊早上買了許多東西來探望他,陸亭川知道,這裏的警務人員工資並不太高,他如此用心,值得陸亭川感謝。再加上喬綿也提起過,金莊的日子其實過得挺清苦的,家庭條件並不好。
所以他說,到時候也會對金莊送上一份答禮,這份答禮對陸家來說算不上什麽,但對金莊來說,可能就是巨大的驚喜了。
想到這些,喬綿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但既然是驚喜,又怎會現在告訴金莊呢?於是她將冒出來的話頭收了回去,衝他們說道,“你們繼續玩,我先回去陪陸少將了。”
金莊一聽,神情還不自然的緊張起來,“陸少將身體好一些了嗎?”
喬綿回眸一笑,“借你吉言,金莊,他精神好多了。”
白天還能在向成玨麵前調皮搗蛋,精神能不好嗎?喬綿倒算是知道了,陸亭川這人,平日鋼鐵身軀,就很難打垮。如今能打垮了他的身子,那幼稚的想法,卻是在他腦中根深蒂固了。
不過,她還蠻喜歡這樣的陸亭川的,甚至還會覺得他蠻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