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接下來的情況判斷,是來自他內心的直覺。 今日一切看似是不平靜的,但從頭到尾卻又是順利的。他們甚至將最大的boss給擊斃了,所有的毒販也被抓獲了。
可是那其他的秘密呢?所有的秘密都去哪裏了?這麽大的毒匪窩,輕而易舉被他們擊敗了,卻會什麽都找不到麽?
陸亭川覺得難以置信。
此時身上的疼痛都暫時感覺不到了,心亦在隱隱的悸動著,慌亂不安也暫時沒有了,隻是與向成玨朝前走著,打量著這棟樓。
外麵是童文他們餘下的人在清理現場,馬上要讓金莊通知警局來人,對現場情況作出統計與記錄。
屆時,在坡下屋裏的喬綿,那顆搖搖欲墜的,濕透了的心此時亦逐漸放晴。
方才與對手的鬥爭已經終止了。金莊給她說,陸亭川他們在上麵結束了戰鬥,所有的武器聲都熄滅了,那些令人恐懼的東西終於消失了。
而金莊也代替喬綿接收著匯報,童文說有三人受傷,現在已經安排他們下來休息。其他人留在現場繼續清理現場。
金莊將情況轉達給喬綿,喬綿麵色平靜的聽著,聽著聽著終於緊蹙的眉稍微柔和了一些,那張小臉也沒有那麽緊繃了。
隻是她又擔心著,陸亭川是否受傷呢?正準備自己親自問,卻發現喉嚨已經沙啞了,方才的高壓,強烈的緊張情緒讓她已經好幾小時沒說過話了,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完了,此時整個人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汗淋淋的站在這兒。
恰好,金莊又與她說著,“喬,童說陸少將一切安好。”
於是喬綿便忽然的,像是那充滿了氣的氣球被瞬間戳破,整個人一下子就鬆懈下來,跌跌撞撞的就朝身後走去,坐在那個小木凳上,將臉深深的埋在雙臂間,覺得心好沉好沉,又好滿好滿,被那些安心的情愫瞬間湧上,全部填滿。
窗簾依舊是拉上的,從一開始就是拉上的,為了不暴露目標。可現在,即使關上,喬綿覺得這房間似乎都明亮了,你看,雨聲也停了,方才那嚇人的雷聲也消失了。
那些壞人,死的死,被抓的被抓,他們的任務,就快要圓滿結束了。
埋在雙臂的臉上,終於無法抑製的露出了一個笑容。隻是那因為高度緊張而僵硬的臉頰,此時扯出笑容都是生疼的,但喬綿已經毫不在意了,隻是覺得頭也好空,一瞬間放空。
就在這時,方才那已經平息的電腦忽然又極具的閃爍起來,無數串代碼、數字迅速的,飛快的幾乎是超快的速度在屏幕上閃現,跳躍。
喬綿是猛地一抬頭,便發現了不對。於是那顆沉重的心又被細繩使勁兒提起,懸在胸腔裏,猛烈的跳動著,撞擊著。
金莊的手上也在動作著,變故又在一瞬間發生。他不安的轉過來告訴喬綿,“信號又中斷了。”
喬綿沒吭聲,她此時已經再度汗流浹背,那無力的感覺從內心深處襲來。
對方,還沒放棄。他們,還要做什麽?
她的係統已經被黑入了。對方的手段越來越強,與她鬥爭著。喬綿從未感到過如此匱乏,如此疲累,她的身體此時已經坐下了,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高度緊張與戒備的狀態,脖子稍微向前伸著,那頭發就那樣汗淋淋的搭在皮膚上,那手指,還在不斷的跳動著,在努力著。
而那雙眼,眸子烏黑,卻又是十分深沉的,帶著許多複雜的情緒,汗水密布,逐漸打濕了她的睫毛,甚至流到了眼角,有些酸疼。
但喬綿幾乎是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了,她狠狠的咬著牙,全身都緊繃著,腦海飛快的轉著,以最後一搏的姿態,與那頭的波特,對抗著。
*
一輛車,正以極快的速度朝這個小山坡上的大樓襲來。
孟回裳已經紅了眼,心變得支離又破碎。
方才波特還在房間裏做最後的努力,整個人都快瘋了。孟回裳看了他一眼,從他的表情中她大約猜到,他們輸了。可那又如何?即使Jake是死了,她也要讓那些人償命。
她拿起武器,跑了出去,瓦迪跟著孟回裳,衝了出去。
無論她去哪裏,她要做什麽,他都會跟著她,陪著她。她要殺人,他就陪她一起去。
這些國度,殘忍的事比比皆是。
孟回裳也許從未想過,自己會因為Jake的離去,而變得失去理智,整個人像是一頭失控的獅子,到處亂撞。
但她,還有唯一的尚存理智。
她不會親自再去殺人。若Jake已經死了,她再去送上命,不是一件劃算的事。
於是,孟回裳親自去挑選了一輛車,又親自選了一個本地人。瓦迪親手將炸彈綁在車上,塞進那人的嘴裏,然後他們就將那輛車,改造成了一輛人肉炸彈車。
目的地,自然是此刻對他們而言的敵人所在的位置,也就是Jake原本開會的那棟大樓。
至於條件,若那人不去,那麽他的三個可愛的孩子,便會慘死,他的妻子,也會陪葬,若他去了,孟回裳給的錢,會讓他的孩子過得很富足。
即使那本地人如此害怕,如此恐懼,可被逼著,被脅迫著,賭上用自己一人性命去換家人安全的可能,就那樣的朝那個目的地去了。
他們在的位置離那裏並不遠,換句話說,是這個城市,根本就不大。
孟回裳重新選了一個高樓,在那裏就能看見待會爆炸的漫天火光。隻要他衝的夠快,那炸彈的威力是足以將那群人炸的粉碎的。
因為此時,她已從大樓內部的監控裏看見,那兩人已走進那棟樓裏。是的,兩人。一個是她曾經真的覺得很帥的向成玨,另一個便是她上次在西班牙卻因為某些原因沒有幹掉他的陸亭川。
世事輪回。
當初她手下留情了,如今他們卻殺了她的男人!
孟回裳怎能忍,她無法忍!她的心,已經痛到麻木了。眼前死撐著的,便是最後一口氣,一定要看著他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