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突然一聲驚雷,幾乎將所有人的心,都炸了一番。 陸亭川以為,今天到底是個不尋常的日子,天公都看不下去了,才會放出這極端天氣。
可就在那想法飄過幾秒後,雨竟然忽的一下變小了,隨後那從天上傾瀉而下的水,就仿佛被重新堵上了那出水口,一下子就隻剩細細流淌的水聲,偶爾落幾滴下來。
而陸亭川就站在方才的原地,他看著前方,向成玨與那boss拿武器對峙著,兩支烏黑埕亮的手武器分別指著對方,沒有硝煙,卻戰火紛飛。
他又看到,那人的手一直在耳朵處徘徊,不時動作著。陸亭川心一緊,便知道那人一定是在嚐試能否聯係外界,而他暫時沒有開口說話,說明信號是被切斷了的。
想到這兒,陸亭川的心砰的一下狠狠跳動了。他仿佛看見了喬綿在那小小的屋裏,正緊蹙著眉,十分專注的在電腦跟前忙碌的身影。
心間柔軟了片刻,陸亭川像是獲得了更大的支持。
於是趁著這雨勢變小,他舉起武器,對準了那人的舉起的右手臂,砰的一聲,子彈穿膛而過,就飛入了那人的手臂上。
一時間,慘叫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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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的汗亦從臉上,身上密密麻麻的出來了。但眼下他嘴角又是帶著笑的,“嗬,我就要贏你了,我贏你了。”他幾乎是抑製不住的興奮之情,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歡脫的姿態。
孟回裳的心亦是揪著,在等著他的成功。
於是下一秒,他果然就成功的將斷掉的信號源激活了,正想要美滋滋的炫耀,也正要成功侵入喬綿的係統時。
一聲尖銳的慘叫在房間裏響起。而幾乎是在聽到那慘叫的同時,孟回裳就從沙發上瞬間站起。
“Jake!”她大喊。
是他的聲音沒錯,是他,他受傷了,他一定被武器打中了,否則他那麽矜持,那麽紳士,那麽風度翩翩的一人,怎會在這種情況下慘叫?孟回裳捂住嘴,眼淚就要迫不及待的從眼眶裏湧出來。
她感覺自己全身開始發冷,亦不受控製的顫抖著。然後她便要去尋房裏的武器。
瓦迪拉住她,他的手如鐵鉗一般禁錮住她的雙手,還要上身,讓她絲毫動彈不得,“阿裳!別亂來!”
這時,波特原本心無雜念的,一心撲在與喬綿的對抗中的思緒被影響了些,他故作輕鬆的說道,“阿裳,你是怎麽了,聽到個聲音就是Jake啊?就要去救人啊?”
也許是波特方才的重點並不在那聲叫聲上,也許是他對是誰的聲音根本不在意,不關心。
可孟回裳怎會聽錯?
瓦迪說,“阿裳,波特哥說得對。不一定是他,你別著急。要去也是我去啊。”
孟回裳的眼淚已經在臉上肆意橫流,那雙眼泛著紅,帶著心痛、不甘與憤怒。
她怎會聽錯,那是Jake的聲音,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認得!她愛了他那麽多年,她與他做愛,與他癡纏,自小到大,她對他了如指掌,對他的一切都再熟悉不過,他的所有,她閉上眼睛都能一一在眼中浮現。
她咬著牙,若不是Jake命令不準她跟去,她又怎會不在這重要的日子裏陪著他去?往年她都陪在他身邊,今年一不在,埋伏全都來了。
於是她狠狠的對身後拉著她的瓦迪說道,“鬆手。”那聲音冷冷的,像是在刀尖上劃過一般鋒利。
波特還在熱情似火的敲擊著鍵盤,興奮,悸動。
而方才那Jake的聲音剛響起超過一秒,信號聲又被中斷了。嘟嘟聲再次在房間裏回響,緊接著是一聲長長的,刺耳的滴聲。
波特在電腦麵前大罵,“fuck!!!又被秒了!!!”
他無力的想摔鍵盤,心上湧起的那份衝動卻讓他此時再也不能平靜對待,於是整個人更加用力的,專注的,與對方要整個你死我活。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卻更加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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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喬綿感覺自己已經快虛脫了。
昨夜,她整整一夜沒睡。此時連續的,好幾個小時的保持高度緊張,剛剛又開始一番激烈的黑客間的鬥爭。
喬綿感覺自己心力交瘁,在對方方才恢複係統的那秒。
那瞬間,她的心分明停滯了片刻,就那樣呆呆的望著屏幕,手指也落不下去了,似乎感覺一切都結束了。
她也聽不見其他聲音了,耳朵前是一片空白,心間也是一片空白,連腦袋都變成一片空白了。忽然就覺得一切好虛無縹緲,沒有實際的意義。
可那番飄忽,出神,分明隻持續了一瞬間。
她整個人,此時已經不受控製的,不由自主的又被重新拉回了戰鬥。她又力挽狂瀾,將對手逼入了死胡同。
她不知道對手是誰,是男是女,但她明白,那也是個堅持的,憤怒的,執著的人,才會一直不放棄的與她鬥爭。而且分明,對方亦被她激怒了,才會這樣迅速的,激烈的動作著。
外頭的天色已經明亮了,雨聲漸小最後甚至沒有了,光從微拉開縫隙的窗簾裏透進來,打在喬綿臉上,打在她此時蒼白,倔強而緊繃的臉上。
那張臉上帶著堅強,堅定,執著與目標。
她在努力,去擊碎敵人。說好的,她與陸亭川說好的,今天一切就結束了,他們必須結束一切,給對方一個交代。
她在等,她以為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可此刻雖然沒真正的去上戰場,但她似乎已經在場上與敵人廝殺、角逐,甚至已經看到了屏幕那頭急紅眼的敵人,與她一樣,就這樣守著這台電腦,與彼此對抗著。
她的心飄飄忽忽的,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感覺。
腦海中似乎什麽都沒想,卻又似乎想了很多。千頭萬緒就在她正全神貫注的做事的時候從心上,從身體的各個部位飄來,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混亂感覺。
但那大腦,又是極度清醒的。整個人,就那樣朝著那個目標去了。
朝著陸亭川,朝著勝利,朝著正義,就那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