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五分鍾後,眾人的聲音稍微小了些。 陸亭川聲音清涼,靜靜響起,“說完了嗎?”他掃視著大家,眸光沉靜。
於是會議室裏徹底安靜了下來,喬綿注意到金莊的眼神一直看著陸亭川,眼底或帶著一些複雜的情緒,不知在想什麽。
喬綿也沒表現出自己的觀察,重新低下頭,看著腳尖,聽他們講話。
隻是這會議室裏沒有空調,一群男人坐在裏麵,空氣十分沉悶、煩躁,還有些壓抑。喬綿深呼吸幾口氣,試圖緩解心中的不適。
“向隊,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陸亭川忽然偏頭看向右邊,向成玨眸光一動,原本坐的筆直的身子此時更加直了。
他清了清嗓子,語調清透,在會議室裏響起,“依我的想法來看,白城警方其實向來不是很注重這件事。尤其是自軍方的人出事過後,警方似乎已經將抓獲毒販等係列事件推到了我們頭上。此次跨境任務,既然他們不願配合,我們的人也來了這麽多,我想,我們自己也能完成,甚至可以完成的更好。”
他眸光亮亮的,看著眾人,語氣篤定且堅定,說出了心中想說的話與猜測,又無形中給大家增加了些信心。
於是似乎連有些煩悶的喬綿,那心頭剛剛因為事情突變而晃晃悠悠升起的東西,此時又悄無聲息的落了下去。
而她聽著向成玨的聲音,還是如幾年前一樣,清透,溫潤,總是讓人安心。她雖平日大多是與破狼隊接觸,但去年剛回國時,幫血影隊做了一次演習任務,也知道向成玨是一個很好的領隊,聰明,睿智,有膽識,血氣方剛。
他與陸亭川,都是十分優秀的人。
但不愛的情意,是如此明顯。喬綿心中始終對他有愧,卻也無法要求內心改變對他的情意。
在這個世界上,遇到性,遇到愛,都不稀奇,難得的是遇到了解。
而喬綿,遇到陸亭川,便是遇到了一個最懂她的,她也最懂的人。
向成玨說完後,陸亭川又開口了,他似是帶著一些笑意,嘴角輕輕勾了起來,“向隊說的也正是我想說的。這次任務,樸指揮長發話了,以破狼隊作為主攻,血影隊配合。這是什麽意思?我們從一開始,就不該做需要警方配合的打算。破狼隊損失過一名成員,司令部被奪走了資料,這是我們失去的。所以,現在,應該由我們自己去奪回來。我認為,警方不派人來不代表是一件壞事,相信我,我們可以將任務完成的很好。”
他語氣不徐不疾,似乎在講一件雲淡風輕的小事,但講的那麽專注,那麽用心,於是他說完後,大家也都跟他想法一致了,不再埋怨,不再生氣,也不再有其他的期待。
他們將所有的期待,都壓在了自己身上。想要完成的任務,就拚命去做好了。
會議室的窗戶全都開著,一室煩悶終於在微風吹進的那刻得到釋放。所有不安的情緒都飄走了,陽光灑進來,落在地上,落在每個人的臉頰上。
陸亭川坐在正中央,他的側臉被陽光照耀著,原本瘦削、堅毅的輪廓此時被柔和了,甚至清透的連臉上的小小細細絨毛都能看見。
喬綿看著他,忽然就覺得這個男人此時在閃閃發光,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顆星。他的眉目,他高挺的鼻子,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側臉線條,精致的如同一幅畫,與陽光一同閃耀著。即使他身旁分別坐著向成玨、童文那兩個同樣帥氣的男人,但陸亭川的耀眼絲毫不受影響。
而就在此時,陸亭川也恰好偏過頭。原本正在與童文小聲交流什麽的他,像是察覺到了某些目光,就這樣直直的看向喬綿,對上她那雙充滿憧憬、崇拜的漆黑眸子,瞳孔亦亮亮的,裏頭裝滿他的倒影。
於是他微微一笑,嘴唇輕勾,方才的嚴肅專注一掃而光,此時變成那溫暖的太陽,照耀著喬綿,在她的心房,暖暖發光發熱。
喬綿回之以笑,兩人的對視在片刻後分離。
陸亭川繼續與童文、向成玨還有其他戰士交流,他們開始討論接下來的作戰安排,大到開始的時間,路線,小到每個人在哪個時刻該做什麽,應該怎麽去做。
這些,陸亭川早就與向成玨、童文等商量好了,隻是此時還需要將方案拿出來商討,探尋,看是否有漏洞,是否需要改變,以及還需要做更多的不時之需。
而喬綿原本應該認真去聽的,此時卻覺得耳朵嗡嗡的,什麽都聽不進了。眼下整個人都莫名的開始心悸起來,那心頭癢癢的,一片羽毛又開始輕拂她的心尖了。
原本以為在他麵前能坐懷不亂,原本以為在正事麵前可以將兒女情長拋開,但此時卻發現哪顆心已經由不得她了,光是坐在這裏看著他,看著他的唇一張一合,看著他的眼十分專注,她的心就砰砰跳著,其他所有事都沒法做了,其他人的聲音都聽不進了。
莫非他給她吃了什麽毒藥?才能將她現在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像是吃了全世界最甜的蜜,那甜甜的味道,就蔓延在齒間,久久都不肯消散。
終於明白世間為何會有那麽多女子,癡迷著許多男人。喬綿想,若幹年後,她會不會也是別人眼中那癡迷男人的一個?
她想著想著,出了神,著了魔,心都不知飛哪裏去了。隱隱約約聽著,似乎有人在叫她名字,忽的回過神來,才發現滿室的人都看著她。
於是喬綿的臉,一下又變得灼燙起來。她尋找著叫她的那個人,原來就是陸亭川。
他說,“至於喬綿呢,她負責後勤通訊保障。與柬埔寨當地警方人員金莊一起,OK嗎?”
喬綿還愣愣的,心都沒緩過神來。而金莊已經做了個OK的手勢,還偷偷轉頭回來,笑著喬綿。
她懊惱,真是被陸亭川迷了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