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吃飯的地方向前走兩條街是當地一個很有名的夜市,其實和白城的夜市差不多,裏麵是一些當地特產,再加一些特色小玩意組合而成的小鬧市區。 不過每個國家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當地的特色文化,夜市的風格也不一樣。所以,喬綿還是想去看看。
現在任務還沒開始,她的心也暫時沒有那麽緊張。而既來之,則安之,不如趁這些時候,好好放鬆放鬆心情,好迎接接下來的戰鬥。
陸亭川對喬綿的決定沒有意見,他隻需要擔任護花使者就夠了。
這個國家貧窮、落後,但當地文化十分顯著,最近一兩年,旅遊業其實發展的也不錯。陸亭川在街上,也注意到這邊有些Z國人麵孔。
但他與喬綿行事需要低調,兩人都帶著墨鏡,避免露出麵容。
逐漸接近夜市,街道上便越熱鬧。人群湧動,紛紛擾擾。
陸亭川開始牽著喬綿的手,避免與她走散。
喬綿也乖乖走在他身旁,隻是腦袋不停轉著,沿著路邊那一排排擺著的小玩意看東看西,看起來好奇極了。
陸亭川瞧見她對那些手工玩意兒很感興趣,便正想說讓她停下來好好看看。但卻察覺掌心中喬綿的手一緊,忽然僵了。
他心猛地一沉,立刻停下來看她。
卻見夜光裏,喬綿回望著他,即使透過她的墨鏡也看不透那眼神,但幾乎是一瞬間,陸亭川明白她一定是看到或發現了什麽。
於是又緩緩,順著接下來喬綿的視線,往他們所站的這條街道斜對麵望去。
人群中,一名穿著白色紗裙的高挑長發女人在穿梭,氣質出眾,冷豔至極,這人,不是那孟回裳是誰?
喬綿在看見孟回裳的那瞬間,身子就僵了。這次再仔細一看,整個人都陷入一種無法言說的奇妙境界裏。
她知道陸亭川在隨著她的眸光往前看去,對麵的女人大步流星,往前走著,絲毫沒有注意到街對麵的喬綿與陸亭川正悄然注視著她。
但也僅僅過了一分鍾,喬綿收回眸光,同時拉著陸亭川轉身,悄聲道,“我們回去吧。”
陸亭川默然點頭,又緊緊握住她的手快步往他們來時的方向返回。
隻是,這次返回兩人的步伐再快速,卻有些沉重。
方才那個發現,出現的人是孟回裳。這意味著什麽,不用陸亭川解釋,喬綿似乎都明了了。
於是她整個人,忽然就變得非常悵然所失,方才那無法言說的境界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頭浮浮沉沉的某種情緒,讓她一下子就變得非常煩躁,情緒上湧,很無奈,也很難受。
手心被握住,就更加覺得悶熱。於是將手抽出來,雙手交叉在胸前走著,腳步時快時慢,喬綿也不想說話。眼前似乎是方才那破敗老舊的街道上,身穿一身白裙的孟回裳,她冷豔,麵無表情,卻那麽出眾,以至於讓喬綿一眼,就望見了她。
大佬會議快召開了,孟回裳也在這時出現在了柬埔寨街頭。她看上去那麽匆忙,看起來走路都不專心,似乎有很重很重的心事,難道她……喬綿不願再想。
心中憤憤,喬綿咬著牙,頭深深的,低低的埋著。長發垂肩,隨風飄動。
陸亭川走在她身邊,亦是表情嚴肅,不說一語。
一前一後,腳步聲輕輕淺淺,影子重重交疊,風緩緩吹過,卻帶不走喬綿心中的滯澀。
回到酒店,更顯沉悶。
陸亭川坐在她身邊,那把老舊的風扇又開始工作,發出聲響。喬綿將窗戶打開,紗窗罩上,擋住飛蚊。
她一直沒說話,腦海裏想起的都是似乎很久前,在警局最後見孟回裳的場景。
一個如此驕傲、漂亮的女人,當時就那麽靜靜的,筆直的坐在警局審訊室。而將她送進去審訊室的,是喬綿。
當時的審訊並沒有什麽結果,但聰明如孟回裳,早已看破一切。她當時望著喬綿的那個眼神,讓喬綿久久難忘。
當時的喬綿也一再懊惱,也許孟回裳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個人,她沒有真憑實據,僅憑猜測和那個該死的偶然,就傷害了一個曾經拿她當朋友的女人的心。
於是胸口那滯澀、鈍痛,讓喬綿難受了許久,許久。
就在她已經忘記那些隱藏在胸口的傷害時,孟回裳今晚的出現,又給了喬綿重重一擊。
她知道,自己不會認錯孟回裳。
曾經在百倫商場,她可以認錯孟回裳,後又在大街上,她依舊可以認錯她,但今夜在柬埔寨街頭,她瞧見孟回裳那驕傲的側臉,那離世的眼神,那微卷的性感的長發,那不是她,還能是誰?
是巧合麽?她偏偏這麽巧,每次軍方快有動作了,她總會莫名出現。
喬綿終於回過頭,看著陸亭川,聲音沙啞,“你說,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曾經與孟回裳一樣,都將彼此當做過朋友。即使她不願承認,不願主動,甚至偶爾有些討厭那麽殷勤的她。但她也深深記得,每個孟回裳甜甜喚她的時刻。
陸亭川對上喬綿漆黑的眸子,那眸中隱隱有什麽亮光,讓他心中一動,但又很快靜了下去,“綿綿。相信事實。”
警方一直沒有查出孟回裳的具體背景,但也一直沒有放棄追查。陸亭川在背地裏跟進,但是結果,還尚且不明。
此刻,他怎能給喬綿答案?孟回裳對她而言,不過是匆匆過客,隻不過這個過客,留下的記憶也許會深一些。
陸亭川隻能說,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麽,無論誰最後變成了另外一個誰,他都希望喬綿能夠勇敢的接受。
他亦會陪在她身邊,陪她一起接受。
於是喬綿的心,就像一片空曠的原野,隻有風靜靜的吹過。
那萬籟俱靜,那輕輕柔柔,都讓此刻的她,心中逐漸湧上許多複雜的,意味不明的情緒。
為了一個並不相幹的人,何必呢?可那思緒,就是這麽占據在腦海,揮之不去。
喬綿終於還是難受極了,她又仰起頭,看向陸亭川那沉默、堅毅的側臉,輕輕地說,“世事總是這麽多變麽?”
他低下頭,看著她不說話。過了很久,他點了頭,算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