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弄清原委後,飛機亦快起飛了。 陸亭川早已緊緊握住她的手,讓她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坐在他身旁。
這個傻傻的,勇敢的女孩兒。既然她來了,他又怎會再忍心趕她走?何況,他也是如此的期盼,能有她在身邊陪伴。隻是,這個決定是那麽的自私,他一直不願承認罷了。
而喬綿臉上也是帶著恬淡的笑容,那雙杏眼裏,盛放著光澤、愛意,她那隻柔軟的手就這樣躺在陸亭川的手心裏。
機組人員在播放通知,飛機起飛。陸亭川握著喬綿的手暗自用力,緊緊的纏住她的指尖,不願鬆開。
飛機在跑道上助跑,巨大的轟鳴聲開始傳來。喬綿與往常一樣坐在窗邊,窗外是大地,是雲層,而身旁是他。
她的心裏暖暖的,飛機明明在往上升,她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就在這時,機艙內傳來一陣晃動,前方原本安靜的戰士們也發出幾聲說話。喬綿的心一緊,看向陸亭川,恰逢他也對視過來,一雙漆黑的眸子此刻依舊平穩,篤定,沒有慌亂。
機組人員開始播報,“飛機上行時遇氣流影響出現晃動是正常現象,請大家不要驚慌。”
喬綿以前乘坐飛機倒是遇見過一次嚴重的氣流影響,此時大巫見小巫,心頭倒沒太大驚慌失措的恐懼感。
倒是旁邊這位,握她手的力度似乎又加重了些。
此時飛機還有些許顛簸,陸亭川忽然沙啞著嗓音開口,“怕嗎?”
他那雙懾人眼眸,就那樣直直的看著喬綿,裏頭是深邃不見底的深淵,喬綿望不到頭,但心中明白,那深淵再深,陸亭川也舍不得讓她下去。
於是平靜著回答,聲音出人意料的溫涼、淡定,“不怕。”喬綿的唇就這樣淡淡開著,眼睛回望著他,那雙眼平靜,溫柔,裏麵是說不出的信賴,安心。
他在問她怕什麽?她又怎會懼怕什麽?
是怕現在那晃動的機艙,怕那萬米的高空,還是怕此刻坐在他身旁,即將與他一起去麵對的,生死未知的未來?
可明明手心被他緊緊握著,他們的溫度在掌間癡纏,有他在,她怎麽會怕?
那讓她衝動的,任性的,想要與他一同去奔赴的未來,哪怕是千難萬險,哪怕是刀山火海,又哪怕是死字當前,又如何?若連他豁出性命去拚的時候她都不在,那又有何意義?
沒了他,她一人無法生活。若有他,讓她隨他去奔赴哪裏都願意。
而就是這麽篤定的“不怕”兩字的回答,陸亭川隻覺那淺淺心中有大片風聲湧過,吹走他的不安,吹走他的擔憂,讓他立刻就埋頭含住眼前女人的紅唇。
她怎會如此衝動?他們明明曾經說好了,不讓彼此擔心。可似乎,不讓彼此擔心的方法也隻有一個,那就是陪在彼此身邊,時時刻刻不分開。
短暫的氣流顛簸後,飛機開始平穩運行。
陸亭川鬆開了喬綿,用力的擁吻後,兩人的臉上都有些紅暈,其中喬綿的十分嚴重,看起來像缺氧一般。
路過的工作人員是陸亭川的老相識,但卻是第一次見喬綿。他遞給二人兩瓶飲料,隨後看著喬綿紅撲撲的臉蛋,故作嚴肅,“陸隊,這位是您妻子嗎?我看她臉色不大對,是不舒服嗎?”
明明眼神已洞悉一切,卻偏要來打趣陸亭川。
陸亭川接過飲料,笑罵:“滾。”
再將飲料插上遞給喬綿時,卻發現她那一汪眼睛盈盈滿滿,而那臉頰似乎更紅了,於是用指腹輕捏起她的臉頰,“真的缺氧了?”
他的聲音挑逗又玩味。喬綿咬住下唇,將頭靠在他肩上,整個人不發一語,隻是吸著那爽口飲料,剛剛滾燙的心稍微也變得舒暢了一些。
其實她哪裏是缺氧。不過是方才上來時,她才注意到向成玨也在飛機上。雖沒有過多打招呼,但到底是有過幾年交情的人,喬綿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她雖拒絕了他,但當著人家的麵被陸亭川親吻,會不會太過了?
陸亭川瞧見她的躊躇,似乎猜到心中在想什麽,語氣立刻變得更加低迷,在她耳邊輕拂,“血影隊也來了一些人。”
他沒有說向成玨的名字,隻單單將血影隊拿出來,但他也明白,這樣說喬綿就懂了。
“哦……”她咬著習慣,心不在焉的回應。
陸亭川臉上勾起笑,這傻女人,分明是因為他與他的情敵在一個機艙而感到不好意思,卻又不願說出來,但如今他們這樣的穩定感情,陸亭川哪裏會去擔心那麽多?
兩人如今雖算不上鐵杆子兄弟,但是戰友情始終還在。
而陸亭川與喬綿也明白,愛是難以捉摸的情意,但不愛卻是完全確定的東西。向成玨是明白人,雖對於喬綿對他的無動於衷,想來時而會感到胸口滯澀悶痛,但到底看著她在陸亭川懷中笑的幸福的模樣,心中還是祝福的。
飛機已經進入平流層,窗外大片雲層包裹著飛機。
陸亭川昨夜沒有休息好,與喬綿說著說著話也睡著了。喬綿靠在他懷中,聞著那讓人安心的氣息,心裏也一片沉靜,逐漸睡去。
司令部。
伍瀚軒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是樸江。
他表情嚴肅,手裏拿著文件,眼神犀利,走過來啪的將文件一扔,甩到伍瀚軒桌上。
“樸指揮長。”伍瀚軒起身,眼神卻十分淡然。
樸江鼻子裏哼了一聲,背手而站,“聽說你讓喬綿那小丫頭一起去了柬埔寨?”他眸光爍爍。
伍瀚軒表情依舊淡然,點點頭,“是的,這次任務特殊,喬綿她……”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樸江提高音量,加重語氣,“她是編外人員,是陸亭川家屬!她去了,出事誰負責?你負責還是我負責?”
“我負責。”伍瀚軒知道樸江對他擅自做決定很生氣,他悄悄看時間,快十點了,飛機早已飛離白城,喬綿,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樸江繼續冷哼一聲,“當然是你負責,我看你們現在越來越不成樣子!我雖然很欣賞喬綿那丫頭,但她畢竟不是專業的。”
伍瀚軒卻肯定道,“相信我。樸指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