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又下雨了。 據最新線人消息,boss的會麵臨時推遲,差不多在三月中旬的樣子,具體等通知。
伍瀚軒思忖一陣後,將眾人前行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十日出發。
而接下來的這些天,全用來在出征前準備。部隊裏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原本迫在眉睫的任務臨時被推遲,反而讓大家心情緊張。
越緊急的仗越好打,反而是現在一再往後推,倒讓大家有些心慌。
陸亭川在這夜請大家喝酒,啤酒、白酒擺了滿滿兩大桌,冰塊都放了兩箱在旁邊,不少冰水溢出來,流在地上。
不是為了給誰打雞血,隻不過在心情沉悶煩躁的日子,需要酒來解乏。陸亭川比誰都明白這一點,曾經喬綿不在的五年,他一人不知飲下多少苦酒,那情景如今想起,胸口都是滯澀的。
這次喝酒在飯堂,沒有宴會廳的燈光琉璃。
食堂的燈光黯淡一些,白熾燈灑在地麵上,一切熱鬧景象都稍顯淒涼了些。戰士們的說笑聲,不時傳入陸亭川的耳朵裏。他提著一瓶酒,獨自坐在一旁,那是曾經他與喬綿總愛坐的位置。
童文也提了酒過來,與他碰杯。
陸亭川笑笑,腦海裏忽然浮現出曾經洛名刀在他麵前,與他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情形。於是那心口,又忽的一痛。
童文很會察言觀色,一看陸亭川的眼神便反應過來,仰頭將酒幹掉半瓶,眼神是無比的堅定,“這次任務,雖然沒有洛隊在,但我相信一定能圓滿成功。陸隊,這是我的直覺,也是我的信念。”
聽著童文的篤定,陸亭川笑笑,再次與他碰杯,一瓶冰啤下肚,胃裏涼涼的,聲音都帶著幾分涼意,“童文,我信你。”
他分明是涼薄的聲音,卻比童文更加堅定。
陸亭川望向外頭,雨不知何時也停了。明明沒有月亮,慘白的月光卻從雲層裏透露出一星半點。
他的心,也隨之被慘淡照亮。
這夜,大家醉的厲害。陸亭川還保持著清醒,回了宿舍後,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淩晨才漸漸入眠。
清晨他睜開眼,手機上是喬綿的信息。
她說,她上午去醫院看望洛名刀。陸亭川回複:注意安全。
昨天白城又下了一場春雨,今日倒是難得的陽光大好。喬綿沒有開車,買了一些東西,打車去了醫院。
張夢帶著洛紛紛早早的就在門口等著。估計是許久未見,或是禮物誘惑,一見麵洛紛紛便跳進喬綿的懷裏撒嬌,嘴巴甜的很咧。
用禮物堵住洛紛紛的小嘴後,張夢帶喬綿去了病房。
洛名刀醒了,正在看電視,他精神狀態還算可以,不過看的是一些喜劇片,放鬆放鬆大腦。
喬綿提了一堆東西,悉數放在沙發上。
她走過去,倒顯得十分客氣,“名刀。亭川他走不開,我先替他來看看你。”喬綿笑著,溫婉禮貌。
“小喬綿,別這麽客氣。這麽久不見,你倒是胖了些啊。”洛名刀接過張夢為他削好的水果,咬了一口,對張夢伸了個大拇指,“真甜。”
張夢給喬綿也削了一個,喬綿擺擺手,“我牙齒疼,不想吃。”於是給洛紛紛了。
“懷孕啦?”洛名刀看著喬綿發紅的臉,問道。
喬綿穿著一件薑黃色大衣,顯得氣色很好,所以看起來臉色比較紅潤。但她的肚子分明還是平平的,於是辯解道,“沒有呢。”
“我就說,怎麽亭川都不給我匯報匯報戰果。”他得意的笑著。
那瞬間,喬綿仿佛看到了曾經的洛名刀。那時他們一起訓練,一起吃飯,一起喝酒,一起談天說地。那時他還能跑,能跳,能喝,能笑。
曾幾何時,在他雙腿截肢的那刻起,所有人都以為這個男人會就此倒下,但現在他,又站起來了。至少他的心,在強撐著。
喬綿的視線落在洛名刀的雙腿上,那雙腿計劃在三月初進行假肢安裝,這是此前醫生已經定好的時間。
但…陸亭川快出任務了。
他們也許沒法在那個時候,陪在洛名刀身邊。
喬綿的臉紅了且燙,她將陸亭川給她說的話,轉述了一些給洛名刀。
這個男人,心胸不僅豁達寬廣,與他相處也能讓人十分舒服自在。
相比於自己的手術,他自然更期待看到陸亭川帶著任務圓滿歸來。
他說,那時候,哪怕是他再也站不起來,隻要能將那群毒販繩之以法,也算是圓他的心願了。
陽光從窗戶裏灑進來,病房裏開始變得明媚,所有沉悶的空氣全部一掃而光。張夢陪洛紛紛在一邊玩著玩具,喬綿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洛名刀,心中一片坦然明亮。
下午,喬綿帶洛紛紛去了兒童樂園,留張夢與洛名刀在醫院二人世界。晚上,洛紛紛自然也跟著她回了陸家,老爺子很久沒看到小朋友了,喬綿帶洛紛紛回去,他高興的很。
躺回床上去,喬綿又跟陸亭川打了會兒電話,聊她今天在醫院與洛名刀的對話,又聊他們倆的悄悄話。
陸亭川這時才說,任務推遲了。預計三月十號走。
喬綿心中說不出是欣喜還是其他什麽滋味,她隻知道,這場任務反正都得做。不管是早是晚,該來的都會來。
而現在讓她一直等著,其實也是一種煎熬。
後又隨意聊了一些,喬綿始終說不出心中是哪裏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堵在那裏,像是有一塊小石頭,很小很小的石子卡在那裏,上不去,也下不來。
後又過了很久,她才明白。那是她的心,不願意再與陸亭川分開一分一秒。
哪怕是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哪怕是她一個電話,或是一段路程後就能去見到他,找到他。可對喬綿來說,她的生命裏,已經不能再容許有那麽多不確定了。
他們可以給彼此自由的空間,但喬綿不願意再因為一些事去被迫分開,被迫去遠離。
她要追隨,追隨陸亭川去任何一個地方。說她癡纏黏人都好,她那顆脆弱的,無處安放的心,已經不允許她在獨自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