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綿沒有開車,坐在副駕上,麵容平靜祥和,眼神亦篤定有神,望著前方。雨刷的速度越來越快,車內一片靜謐,隻剩音樂聲徐徐環繞,喬川終於忍不住開口,“姐,我怎麽感覺你怪怪的啊?” 喬綿笑了一下,跳過他的問題,隨後拿起手機在屏幕上劃著,“午飯想吃什麽?我先在手機上訂好。”
“我都可以。姐,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喬川笑著說。
過了一會兒,黑色奔馳停在了葉上的餐廳門口。
喬綿沒有提前給葉上說,隻是提前詢問了是否有位置。她想了很久,能讓她安心與喬川聊天的吃飯地點或許隻有這裏了。
下雨天,葉上的餐廳生意依舊很不錯。外麵淒涼的雨景,餐廳內則是熱鬧的聚會景象。
隨意點了幾個菜,喬綿將外套脫下,服務生接過,幫忙掛在包廂的角落處。
燈光朦朧,氣溫升高,這樣一個小包廂,似乎與外界都隔離了開來。喬綿靠著椅背,感覺這一刻身心終於才放鬆了下來。
她微卷的長發散落在胸前,看起來十分慵懶,與喬川出門,喬綿並沒有特意化妝,隨意抹了支豆沙色口紅,顯色又不突兀,但那姣好的容顏看起來依舊清秀別致,素顏的模樣在暖色燈光下透露出一股不一樣的溫婉。
而她捧上一杯熱茶,靜靜打量著對麵的喬川。好像有很久沒有這樣看過弟弟了。曾經他們每日都手牽著手,相依為命,如今卻已帶著各自使命,去生活,去獨立。
喬川的眉眼隨著年齡的增大越發長開,前兩年眉宇間的稚氣通通消失掉,如今眼神的淩冽、眉頭的英氣,都讓他看起來十分出眾。再配上一米八幾的個子,站在人群裏倒是十分吸引眼光。
喬綿想起,剛剛走進來時,便有幾個小女生偷瞄喬川,也許她不在場,可能都會上來要電話了。
想到這兒,喬綿的嘴角又不自覺彎了起來。她右手食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杯壁,眼神一動不動的看著喬川,看他接電話時握手機的修長手指,看他說話時一上一下的喉結,再看他屏氣凝神或麵帶笑意時英俊的臉龐。
喬川終於被喬綿看的不自在,他放下手機,正色道,“姐,你幹嘛一直這麽看我?”
喬綿忍不住失笑,“不好意思了?”
“咳咳,大美女看我,我肯定害羞啊。”喬川掩麵做嬌羞狀。
喬綿徹底笑了起來,露出一排貝齒。
菜上齊了,香氣撲鼻。今天周六,看來葉上不在,也好,少了一些寒暄。
喬綿給喬川夾菜,自己倒沒什麽胃口,看著他吃。
“小川,追你的女孩子應該很多吧?”喬綿陡然開口說這個話題,喬川差點被嗆到。
“嗯?”他裝傻。
或許是不好意思與喬綿談論這個話題,喬川的眼神有些躲閃。
“剛剛進來的時候,都有好幾個漂亮女孩子看你呢。”喬綿解釋道。
喬川扒拉兩口菜,“味道不錯。也有可能是看你哦,據我所知,現在的女孩子似乎更愛看美女。”
“哦,是嗎?嗬嗬。”喬綿笑,“寧安琪在值班?要不要給她送愛心午餐去?”
喬川搖頭,“不用。我已經讓助理給她送去了。”
喬綿心驀地一沉。
“是麽。看來你們感情挺好的?”她重拾起微笑,佯裝正常的說。
喬川忽然停下來,看著喬綿,“是啊,安琪她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她。”
“是麽……”喬綿若有所思。
“怎麽了?”喬川問。
“你了解她麽?家世背景什麽的,你現在是喬氏總經理,不能亂交女朋友,知道麽。”喬綿臉上笑意始終未退,但和剛剛比起,卻已經有些僵硬。
喬川再傻,也聽出了不對勁兒,他看著喬綿的眼睛,十分納悶,“到底怎麽了,姐?你今天好奇怪啊。我和安琪在一起也好幾個月了,你也見過的呀,她很好很聽話,人也特別懂事,和我在一起又不圖什麽。”
喬綿幾乎是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她不圖什麽?”
她這一問,倒是將喬川問懵了。喬川放下筷子,身子微怔,他淡淡開口,“姐,安琪不是那樣的人。真的。”
喬綿望著喬川認真沉靜的臉,腦海裏卻浮現出了寧安琪與文思然兩人的模樣,那兩張相似度極高的臉,在她眼前揮之不去。
“我新認識了一個女孩子,是一家大企業的千金,人長得漂亮,學曆高,又懂事,下次我介紹給你認識,怎麽樣?。”喬綿重新為他夾菜。
喬川眼神有短暫的停滯,但很快正常了起來,他嗓音已經變得很平靜,“姐,你好奇怪啊。我不會去的。”
這餐飯到後麵,喬綿還是轉移了話題。她看出來喬川已經有些不高興,她也不願意一來就將問題表現的如此突兀。但心中那天平搖搖晃晃的,始終傾倒在陸亭川這邊。
她和寧安琪說到底萍水相逢,不過是因為她與喬川在一起,此前她又在喬綿所在的醫院做護士,兩人才有了交集。但喬綿心中更不能接受以後她與陸亭川還有陸餘年三人看著寧安琪的臉時,都想起文思然這個人。
曾經她就覺得見到寧安琪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早知道是因為文思然,喬綿想,或許她從一開始就會反對喬川與寧安琪在一起。
現在時間過去了幾個月,喬川對寧安琪的感情也逐漸加深,他本是個重情的人,突然去說讓他與寧安琪分手,也許隻會激起他強烈的反抗欲望。
喬綿心裏到底是有些不舒服,她不擅長做這些事,但作為喬川的姐姐,能去做這件事的人,隻有她了。
吃完飯後,喬川將喬綿送了回去。雨已經停了,車上兩人都沒說話,安靜的可怕。
到了陸家老宅,下車時,喬川終於還是開了口,語氣裏帶著一絲愧疚,“姐,其實我想知道你反對我和安琪在一起的真實原因。”
喬綿笑著,沒說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