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喬綿先醒了。 身旁的男人還在熟睡,喬綿悄悄半坐起身,下床趴在床沿,看他那安靜的睡顏,聽他均勻沉靜的呼吸聲。
都說男人不會成熟,隻會變老。曾經喬綿也這樣以為,將男人總看做長不大的孩子。
眼下這座不夜城的夜生活已隨著淺薄金黃的日出而落下帷幕,那微黃的一道日光,從微微拉開縫隙的窗簾裏鑽進來,灑在屋內,形成一道狹長的光線。而陸亭川的睡顏,便完全被光線籠罩著。
喬綿認真的凝望著他,她在心底暗暗算日子,有多久沒有這樣認真的看過陸亭川了?還是說,其實她一直從未認真打量過他。
不管是心理也好,生理也罷,曾經喬綿總是有些害怕或抗拒陸亭川的,他那總是諱莫如深的眼神,深邃似海的眸子讓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甚至每當喬綿大起膽子與他對視時,即使表麵裝的再淡定,心中其實早已像一隻發毛保護自己的貓咪,是有點虛的。
此刻,喬綿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陸亭川,看著他寬闊的額頭,高聳的眉骨,看著他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眼窩,再看他硬朗瘦削的臉龐,恰到好處的下巴,他就這樣睡著,平日不苟言笑、淩厲孤傲的陸少將,此時睡著了,像一個新生的嬰兒,人畜無害。
而他的肌膚,因為曾經長時間的訓練、演習,在戶外長時間的暴曬,早已變成了小麥色,但即使膚色稍深,也絲毫不影響他皮膚的光滑,甚至肌理的走向也是如此流暢,而這點喬綿也感受到了,與他相擁時,他的皮膚是溫潤舒適的,除了稍帶薄繭的指腹,其他地方一點也沒有男人的粗糙感。
如此看來,男人並不是隻會單純變老啊。像眼前的陸亭川,即使他年齡大了,但身上呈現出的更多是一種沉穩、成熟、堅定的氣質,不再是曾經孤傲冷酷的少年。
而他的眉梢,連一條皺紋都沒有,變老了嗎?時間在他身上,也許隻是逢場作戲,絲毫不認真罷了。
這樣想來,時間對男人女人來說果真是不公平的。
正自顧想著,一道溫潤卻有些沙啞的男聲出現,“看夠了嗎?”
喬綿臉瞬間火一般,“你…醒了?”
“那不然是誰在和你講話?”陸亭川挑挑眉,緩緩睜開眼。也許是在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有些刺眼,他的眼睛微微眯著,喬綿看見那長長的睫毛在他的眼窩上顫動。
喬綿尷尬的笑了笑,她可不願意讓陸亭川誤以為她是個好色狂,大清早的在床邊垂涎他的美色。於是隻好尷尬站起身,“那個……既然你醒了,就起床吧。”
她背對陸亭川,假裝伸一個大大的懶腰。
“我沒醒。”陸亭川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處,嗓音依舊帶著些許沙啞,就這樣淺淺的在她耳畔回響。
喬綿一邊感受著陸亭川的氣息,一時間喉嚨也有些幹渴,但她還是咽了口水,淡淡開口,“別鬧。Linda都快到了。”
陸亭川卻不聽話,“那就讓她等一會兒。”他不能讓別人壞了他的興致。
“陸亭川,你怎麽這樣啊。”喬綿佯裝生氣,語氣也重了幾分。
“你以為我忘了昨晚說好的?”陸亭川吻在她的蝴蝶骨上,喬綿身子驀地一顫。
她也在那時間想起,昨晚好像確實是她對Linda說的,今天上午不用來接,她與陸亭川自己過去。
陸亭川輕笑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嗯?想起了?”
喬綿捏住拳頭,輕咬住下唇,無言以對。
自作孽,不可活。她在心裏哀歎一聲,僅僅因為一個錯誤的決定,又要付出身體的代價去償還。喬綿啊喬綿,你可長點心吧。
出發時,陸亭川為她理了理衣服,眼神裏是不明的笑,“嗯,好看。腮紅也不用打了。”
“過分……”喬綿丟下這兩個字後,揚長而去。
之前聽Linda說過,她的父母在去年年底搬了新家,是一幢新的獨棟小別墅,原來的老房子已經租出去了。
而到Linda家的時候,快十一點了。
Linda的父母依舊熱情洋溢,以前喬綿就很喜歡Linda的父母,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也從來不強求兒女必須要按世俗的標準去生活,當然,若子女需要幫助,他們一定第一個提供幫助。
喬綿記得,當初Ben找家教,就是因為他自己提出來的,而不是父母要求。所以,才有了喬綿與Linda的這段友情。
陸亭川將喬綿為Linda一家帶來的禮物挨個送了出去,Ben父、Ben母的興奮之情也徹底讓陸亭川驚訝到了,原本他還因為與二老不認識而有些不適應,但現在兩位高興的長輩直接給了他一個大大的親吻與擁抱。
後來,Ben母還過來告訴喬綿,“綿,你的老公很帥哦!”
喬綿一笑而過,這話讓陸亭川聽見,可不是又得讓他尾巴翹天上去了?
但她心中也很甜蜜滿足,原本來Linda家拜訪前,心情還有些複雜,此時看著Linda一家四口,心裏反倒舒坦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