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麽一瞬間,喬綿不知該慶幸是該傷心。 她覺得死亡離她很近,但被奪取生命的人卻不是她。
陸亭川看了很久的監控,淩晨三點四十分,瓦迪的麵孔終於出現在了畫麵裏。
也許是他料到即使監控被黑,軍方肯定也會恢複過來。
所以,在出醫院大門的那條走廊裏,瓦迪衝著攝像頭回眸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戴著口罩,看不到整張臉上的表情,但一雙鋒利的眸子在那瞬間變得彎彎起來,分明帶笑。
而瓦迪身旁不遠不近處還走著一名身材高挑的人,走路姿勢像是可以掩飾過,雙腳朝外故意裝成外八字,姿勢看起來搞笑又奇怪,若是在白天,回頭率一定百分百。
而身上罩著一件寬大的黑色袍子,從頭到腳踝完完全全包裹起來,從背影看,看不出來姿勢想誰,也更看不出來是男是女。
遺憾的是,畫麵裏除了瓦迪那帶有挑釁味道的一笑,其他地方並沒有二人的正麵。
醫院樓頂沒有裝監控,更無法確定他們是否在樓頂見了孟成,又是否親手殺了孟成。
在喬綿將監控恢複後,又來了兩個警察過來收集證據。
陸亭川將位置讓了出來,帶著喬綿去了外邊。
他迫不及待想透透氣,剛剛壓抑的感覺鋪天蓋地的襲來,讓他幾乎窒息。
伍瀚軒還在司令部,文件丟失,他需要給上頭交材料,更需要迅速想辦法,所有人似乎都因為這件突發的事而開始頭痛,而且,更棘手的事還在後邊。
醫院大門正對外麵有個大大的噴泉,陸亭川和喬綿走過去,站在不遠處望著噴泉。
隨後,陸亭川從包裏摸出煙,想點著。喬綿搶過他手中的煙,“少抽點。”她製止了他。
陸亭川虛無著眸光,盯著喬綿,她的臉頰依舊十分蒼白,甚至,他們都覺得從今早到現在,所經曆的一切都很蒼白無力。
整個人都莫名的呈現一種很空洞的感覺,沒有人能預料到孟成會突然死亡,也沒有人能猜到也許是那些人殺了他,更可怕的是似乎在某種角度看來,是孟成選擇與他們建立了聯係。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阿武的死亡,洛名刀的被殘害,是否與孟成有關?
陸亭川想克製自己不讓腦子去主動想這些事情,他告訴自己內心,再休息一小時,隻要停下來靜止一小時。
一小時後,再讓他去好好理清頭緒吧。
時至中午,醫院外人來人往,聲音開始變得嘈雜。
許多人都還不知道S醫院樓頂出了命案,他們帶著憂愁神色進入醫院,每個人都在擔心自己或是家人的病情,來醫院的人,沒人會關心其他人發生了什麽,即使陸亭川與喬綿俊男靚女已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他們站在噴泉處,噴泉湧出的時候會有細細小小的水珠噴灑過來,落在他們身上。
但兩人都沒有移動腳步。
喬綿望著噴泉底下流淌的清澈的水,下一秒,他們就會噴薄,湧出,被分成無數小顆粒,有的會繼續回到水裏,有的則會被濺出,幹涸,永遠回不去了。
也許,孟成選擇的就是那條回不去的路吧。
喬綿的頭開始隱隱作痛,涼風吹得太久,她的偏頭痛毛病開始觸犯。
她用雙手按著太陽穴,製止那一抽一抽的疼痛。
剛剛稍顯清晰的思路又回來了。
孟成昨夜在十一點的時候離開了醫院,隨後去了司令部,盜取文件後他回到了醫院,淩晨三點四十左右,監控裏出現了瓦迪挑釁的笑。
而早上九點不到,孟成的屍體被發現在醫院頂樓。
這是一條清晰可見的殺人線索,凶手沒有刻意去隱瞞,甚至生怕軍警方不知道是他們動的手。
也許是報複,也許是收買後殺人滅口,但不管怎樣孟成死了,凶手逍遙法外。對他們這種窮凶極惡的人來說,殺死一個人就跟捏碎一顆芝麻那麽簡單。
目前基本明麵上能查到的東西都已經出現了,那些可以用作證據的東西警察正在一條條列舉。
喬綿蹙眉,回想著監控裏那個被陸亭川稱作瓦迪的罪犯,以及他身旁那個走路姿勢很奇怪的人。
瓦迪很麵熟。
喬綿回想著,到底在那裏見過他。
他那原本鋒利無比的眉眼,在見到攝像頭那瞬間變得柔和。嗯,鋒利的眸光,淩冽的眉。
也許……是那天在商場,見到的孟回裳身邊的男子?
但喬綿並不確定。那天在商場時人很多,她為了自己不被孟回裳發現,也不太敢光明正大的看。
甚至,在她看去時,目光更多的是被走路帶風,搖曳生姿的孟回裳鎖定,而不是她旁邊那枚精瘦的帥氣男子。
但此時,喬綿腦海裏怎麽都忘不掉那個男人的長相。
她的直覺告訴她,瓦迪就是那天走在孟回裳身邊的男人。
可是,直覺不能當做證據。
喬綿在猶豫,要不要將心中的想法告訴陸亭川。
她抬頭凝望著他,陸亭川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側臉瘦削,如雕塑一般精致,但眉宇間的沉重讓他看起來疲憊不堪。
“亭川。”喬綿輕聲喚陸亭川。
陸亭川鬆懈了臉色,垂眸回應著她,“怎麽了?”
“我好像……見過那個叫瓦迪的人。”喬綿猶豫著,她怕自己弄錯,冤枉好人。
“在哪裏?”陸亭川眉頭又擰了起來。
“那天,我們去商場給紛紛買東西的時候。”喬綿回憶著那天,“你帶他去買冰淇淋的時候,我看到了孟回裳,當時她旁邊有個男人,我覺得和瓦迪長得很像。”
“確定?”陸亭川雙手抓住她的肩膀,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
“不確定……我當時因為緊張,沒怎麽看清楚男人的長相。隻是覺得很像。”喬綿搖著頭。
“百分之幾十的可能性?”陸亭川在預判。
喬綿的這句話對陸亭川來說是很大的一個發現。
“我真的不知道,亭川。”喬綿心中很亂,她真的不知道是自己眼花,還是潛意識將兩個毫不相幹的人湊到了一起。
陸亭川鬆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