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纏綿結束,喬綿的濕發差不多也幹了。 她起身去梳妝台前,將護發精油抹在手上,隨後往頭發上擦。
累了一天,陸亭川已經呼呼大睡。
喬綿轉頭望著他平靜的睡顏,小孩子般的純真難得浮現在陸亭川臉上。
回想起剛剛那一幕,喬綿還是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她裹緊浴巾,遮住雪白身子上的猩紅。
喬綿腦海裏忽然冒出洛紛紛可愛的麵容,其實,有個孩子也不錯。
那年,為了懷孕喬綿想盡辦法與陸亭川同睡。
但現在,她雖偶爾心中也會冒出做母親的想法,但畢竟這段時間特殊時期,喬綿還是決定挺過去再說。
思考結束,喬綿躺回床上。
陸亭川占據大床的一邊,他側臥著朝右睡,手自然的搭在前方。喬綿小心翼翼的移開他的手臂,將身子往床上挪去。
原以為他睡得很熟了,沒想到卻被一把攬入他的懷中。
喬綿下意識的輕呼出聲,整個人已經徹底陷進陸亭川的臂彎裏。熟悉的味道鑽進喬綿鼻子裏,那是讓人安心的,隻屬於陸亭川的氣味。
喬綿的頭靠在他的胸口,陸亭川依舊平靜呼吸著,氣息絲毫不亂,喬綿從往上凝視著他的下頜,流暢的線條像一件完美的工藝品。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看不到瑕疵。
忽然,喬綿想起一個人。
是今晚在百倫商場遇見孟回裳時,她身旁那個不苟言笑的男人。
即使隻有一麵之緣,喬綿忽然覺得那個男人露出的一部分臉與陸亭川的臉部線條很像。
但是,即使再像,還是她的夫君最好看。
想到這兒,喬綿唇角又彎起來。
她閉眼循上陸亭川的下巴,吧唧親了一口。
朦朧黑暗裏,過了五秒,他迷糊著哼了一聲,“乖,睡了。”
似乎剛剛的大戰已經耗盡他全部氣力。
喬綿怕吵醒他,沒再動作,但心中暗自鄙視著男人,永遠隻圖自己快活,哼。
原以為累了後,會很快睡著。
喬綿卻失眠了。
她嗅著陸亭川身上的安心氣息,腦海裏一幕幕閃過其他人的模樣。
許多人的樣子已經支離破碎,亦有許多人的還完整。
最清晰的應該是今晚在商場遇見的孟回裳。
她蒙著麵紗走路的模樣在喬綿腦海裏揮之不去。
即使喬綿想否認,也許那不是孟回裳,她可能認錯了。畢竟,她與孟回裳似乎也不是那麽熟稔。
但某瞬間,喬綿又極為確定,那是她,那顧盼生姿的模樣,除了孟回裳哪還有其他女人能擁有。
她那雙桃花媚眼,恰好未被麵紗遮住,裸露在外,喬綿一眼望去,實在是萬種風情。
同時她身邊的那位男人看起來也不錯,隻是似乎有幾分野性。
但若真是孟回裳新找的男人的話,喬綿願意真心誠意的祝福她。
此前Linda那件事,喬綿早已不怪孟回裳了。
但說來也怪,明明應該是孟回裳愧對喬綿,可喬綿見到她卻反而不敢正視。
喬綿想,都說相逢一笑泯恩仇。
也許下次,她再遇見孟回裳時,應該當著她的麵釋懷此前那些愁緒。
想著想著,喬綿終於睡著了。
*
在樓頂吹了一陣冷風後,孟成的思緒更加清醒,也更加確定。
他下了樓。
在看到洛名刀睡得祥和的臉後,那瞬間孟成甚至慶幸,他慶幸瓦迪沒有讓他去取洛名刀的性命。
畢竟,比起殺人這件事來說,盜取所謂的資料似乎要簡單許多。
至少,資料不會在他搶走它們時,用憤恨的雙眼盯著他,然後死不瞑目。
孟成坐在洛名刀跟前,他揉搓著粗糙的手掌,自進入破狼的九年來,他一直由洛名刀與陸亭川兩任隊長管理。
九年的戰友情,在孟成心中隱隱作痛。
但對此刻的他來說,再深的戰友情亦比不上毒販威脅他要取他妹妹性命時的緊張感。
對孟成來說,道德、法製都算不上什麽了。
在破狼特戰隊待的九年,他衝過無數次前線,亦與毒販打過無數次交道。
那幫匪徒的凶殘,他們隻要說的出,就一定能做得到。
洛名刀床前的治療機忽然響了起來,將孟成的思緒打斷。
他抬眸,洛名刀看起來並無異常。
但孟成的視線接下來又被旁邊櫃子上的一張便利貼吸引。
剛剛回來,他一直未曾注意到。
孟成左右觀察,內心閃過不祥的預感。
他迅速將便利貼拿了過來。
上麵潦草的寫了一串字,是Z國語:一切,盡在我們掌控。
嗬嗬,孟成大致看完,竟不自覺笑出了聲。
現在的匪徒,猖狂的無法無天了是麽?
但轉眼,他的眉頭又擰了起來。
該他們猖狂,伸張正義的人明明在做正確的事,卻連掙紮的力氣都沒了。
孟成將便利貼撕碎,放進嘴裏咀嚼吞了下去。
既然已經決定要這麽做了,那就讓這一切成為秘密,爛在肚子裏吧。
他拉住洛名刀的手,這位陪伴他九年的前任隊長,如今躺在病床上,失去了一切。
孟成即使心中悲痛難忍,但畢竟他還有親人,他還沒有失去,還可以去努力保護他們。
對不起了,洛隊。孟成在心中默念。
如果你知道我的選擇,你一定會恨我,怨我,但是我沒得選。洛隊,我真的沒得選。
孟成的眼眶泛紅。
此時病房乃至整個醫院都萬籟俱靜,他咬著牙,將眼眶裏的淚憋回去。都說特戰隊的男兒猛如虎,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
可他孟成現在怕了,當匪徒用你親人的命在你眼前威脅你時,便什麽都來不及多想了。
到了後半夜,洛名刀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他嘴裏囫圇發出聲音,似乎在經曆什麽痛苦的事。
但僅僅持續了幾分鍾,他的不安又消逝了。
孟成正準備去叫醫生,見此,便作罷。
也許洛名刀經曆的也是一場噩夢吧。
和他一樣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