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覺得很困惑,他怎麽了,喬綿來興師問罪? “我什麽,什麽意思?”他反問。
“你的人,將我的朋友雙腿炸斷了。”喬綿克製著語氣,她的雙眸因為憤怒有些發紅。
波特臉上又揚起笑意,“哦,我以為什麽事兒呢。”
“還好,還沒炸死呢不是。”
他喜歡看美女被自己淩辱的模樣。
“波特。你到底想做什麽?”喬綿耐著性子發問。
突然,波特舉著電話輕歎,發出嘶的聲音。
喬綿明白他在做什麽,胃裏直泛惡心。“你真不是人。”
波特興致高昂,“我不是人?你的人在那裏埋伏著,你好意思說我不是人?”
喬綿克製不住,大罵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對麽?”
“是啊,我知道。”
“July,我留了你男人的命,對你已經很仁慈了,不是麽?”
畢竟,看著陸亭川痛苦,比要了他的命更好玩。
你看,現在喬綿不是來幫陸亭川聲討了麽?
波特忽然叫了喬綿的英文名,讓她有些發怵,她忍住惡心,“你會有報應的。”
善惡終有報。
不是不報,隻是未到。
波特大笑,“那是你們的古話!對我不起作用的。”
“波特,我會親手報仇的。”喬綿壓低聲音,最後警告。
她一定會親手將那些債,討回來。
“拭目以待。”這是他最近新學的一個成語,用在這裏,好像挺合適。
包廂裏此起彼伏的刺激著幾人的耳朵,但波特卻忽然沒了興趣。
喬綿已經掛掉了電話,波特也匆匆,將女子從身上推開。
旁邊等待的美女還想上來服侍他,波特擺擺手,通通拒絕。
他的興趣被喬綿徹底擊了起來,好歹是曾經陪他和Jake玩過綁架遊戲的女人,波特會盡量克製自己不去動喬綿。
但她身邊的人,嗬,那可就說不定了。
畢竟對重情的人來說,看著重要的人都因為自己而受迫害,那種感覺,一定比死了更難受吧。
喬綿掛掉電話後,心情還未平複。又過了好一陣,她才能平穩呼吸,說服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事兒。
即使要報仇,也不能二十四小時活在仇恨中,不是麽?
她走過去將窗簾拉開,再看陽台外露台上忽然蒙了一層細雨,喬綿有些驚訝,剛剛還是陽光滿地,此時竟下雨了麽。
於是推開落地窗,喬綿又走出去,她望向底下花園,陸亭川和老爺子果然已不在樓下了。
一時間喬綿有些慌亂。
剛剛她將房門緊閉,和波特打電話時又沉迷在氣憤中,不知陸亭川是否來了房間門口,又是否聽到了那些話。
事到如今,她不想因為任何事去刺激陸亭川。
那種因為自責而感到窒息的感覺,喬綿深切的體會過。
而對於作為男人的陸亭川來說,應該更為壓抑。他不能哭,不能倒下,也不能像個女人一樣四處傾訴。
憋在心中,一忍再忍,那麽無力。
正想著,劉嫂來敲門,“二少夫人,下樓吃晚餐了。”
喬綿回應著,便收拾起下樓。
陸亭川與老爺子已經在餐桌前做好,二人的表情都很正常,沒什麽不對。
相反,喬綿感覺自己有些緊張了。
作為患過突發抑鬱症的病人,喬綿很害怕陸亭川受到各種刺激。
但是,她越小心,越讓陸亭川感到不適。
老爺子將一切觀察於心,下午與陸亭川的短暫交談後,他已經了解陸亭川的心結。
自責,愧疚,甚至想自己去替他人承受。這樣的想法是正常的,甚至說,隻要是個正常人在麵對這樣的事情後,應該都會經曆這樣的一個心理過程。
畢竟,洛名刀是確確實實失去了一雙腿,而不是受的皮外傷,恢複幾天就能活蹦亂跳。
他再也跳不起來了。
對陸亭川打擊加深的是他們之間的戰友情。
作為一起出生入死十多年的弟兄,戰友情深,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在麵對危險時洛名刀下意識的對陸亭川的保護,也說明他們二人之間的戰友情有多深。
不是每個人,在生死麵前真的都能無條件選擇你生,他死。
陸亭川每每想到這個坎,心中便過不去。
這也是他鬱結導致高燒不退的原因。
老爺子將這一切症結的根源了然於心。他在部隊待了幾十年,直到老去。所有大風大浪,該經曆的和不該經曆的,他都經曆了。
所以,他隻能告訴陸亭川,如果陸亭川因此一蹶不振,那麽他就對不起洛名刀失去的那雙腿,這是他當牛做馬也無法彌補的。
於是陸亭川想通了。
或者說是,事情既已發生,他就得勇敢麵對。
誰叫他是男人呢?男人永遠不能後退,更不能倒下。
飯桌上,喬綿不斷給陸亭川夾菜,又給他盛湯,老爺子看在眼裏,覺得喬綿就差沒親手為陸亭川吃飯了。
對一個大男人來說,哪用得著那麽矯情。
於是他清清嗓子,“綿綿,別擔心他。沒什麽大事,沒什麽過不去的坎兒。”老爺子的話還是很有作用。
喬綿停下手中正在運作的筷子,望望陸餘年,又望望陸亭川,陸亭川麵無表情的咀嚼著肉,但看起來臉色似乎比早上好多了。
他的眸光,也不再那麽死氣沉沉。
喬綿將功勞歸結於劉嫂飯做的好吃。
也許是因為吃到了那麽好吃的飯菜,陸亭川覺得一定要堅強起來,沒什麽事能比好好吃飯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