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孟回裳的原因有二,一是喬綿並沒有真憑實據去懷疑她與Linda的案件有關,就因為在人家餐廳吃了頓飯,就加罪於她實在牽強; 二是,喬綿在患病後度過了最難的自我否定階段,如今她希望將一切不重要的人從生命中剝離,她與孟回裳沒有做朋友的緣分,那就早日將她剔除,祝她好走。
自喬綿回來後,陸餘年從未主動找過喬綿。
陸亭川給老爺子交代過喬綿的事。
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這點,陸餘年比陸亭川明白的更透徹。
近日,喬綿身體狀況似乎轉好。
老爺子看在眼裏,喜在心裏。一方麵是劉嫂照顧有加,一方麵是喬綿自己也在努力好起來。
這些變化,都值得慶賀。
伍瀚軒最近很少來破狼查崗,所以,陸亭川回陸家的次數很頻繁。
他也有些疲乏,決定將手中的事務先停一停。或者先交一部分給童文,有他在,陸亭川也放心。
喬綿已經習慣了陸亭川的陪伴,她好似覺得,生活已經趨於平靜。
那些美好,都是真實的。
這日,天黑的格外早。喬綿站在二路露台上,嗅著冬夜的冰冷氣息,她在等陸亭川回家。
昨夜,他打電話給她,說他大概晚上能到家。
喬綿算了算時間,又有兩天沒見了。
真奇怪,以前雖然愛他,卻選擇了逃離,分開幾年都嫌短。
如今,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兩日不見就已經像隔了好幾年。
陸餘年讓劉嫂來喚喬綿吃飯,她告訴劉嫂,她在等二少爺回家。
大概十點,他就能到家了。喬綿可以等。
陸餘年再讓劉嫂傳話,“二少爺今晚不回來了。”
聽見這個消息後,喬綿走進臥室,溫暖的空氣席卷她的臉頰,變得通紅,“誰說的?”
劉嫂恭敬的很,“老爺請你下去吃飯。”
言下之意,自然是老爺子說的。
下樓後,喬綿坐在陸餘年右側。
桌上的菜都有些涼了,劉嫂將涼掉的菜一盤盤端去加熱。
喬綿聽著微波爐裏熱菜的聲音,心緒有些不寧,“爸爸,亭川他,出什麽事了麽?”
“嗯,不是亭川出事了。”陸餘年先給喬綿吃定心丸,以免她擔心陸亭川。
“是白城警方和特戰隊,剛剛抓捕幾名毒販,還繳獲了幾噸毒品。亭川又趕回去了。”老爺子耐心解釋。
喬綿臉上出現驚訝的神情,“什麽?他們……”
她感覺不可思議。最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聽見毒販的動靜,喬綿以為暫時風平浪靜了。
毒販殺死了臥底阿武,自然會消停一些。
看來,是喬綿想多了。
“亭川應該怕你擔心沒告訴你。最近特戰隊和警方一直在忙這件事。今天成績還算不錯,抓了活人,還繳了毒品。”陸餘年放低聲音,他不想劉嫂和其他人聽到。
喬綿也降低音調,“那為什麽亭川告訴我今晚要回來……我還以為他,”喬綿看著陸餘年的瞳孔,有些心虛。
她似乎明白了自己給陸亭川造成的負擔。
“任務開始原計劃是早上,誰知延遲到了傍晚。亭川應該也沒想到會出現這個情況,但又來不及通知你。”陸餘年將劉嫂端過來的湯菜放到喬綿麵前,關切的說:“多喝點湯,補補身子。”
喬綿先給陸餘年盛了一碗,隨後才給自己舀湯。
又是出任務。她心中糾結成一片。
見識過與毒販廝殺的慘烈現場後,喬綿自然是不敢放心陸亭川再出去執行任務。
但他肩上使命在此,由不得喬綿與他願不願意。
所以,他選擇了不給喬綿說。
而陸餘年在軍中門路自然是比喬綿多,他想知道任何消息,都能了解。
執行任務這類基本動作,對陸餘年來說再普通不過。
他認為,告訴喬綿沒有什麽不妥。
多了解陸亭川的工作,對增進他們夫妻二人的感情更有幫助。
當然,在陸餘年看來,現在這對小夫妻甜甜蜜蜜,並不需要他人幫忙促進感情。
那就當做對家人的關心吧。
何況,他最疼愛的兒子就這一個,陸亭川出任務老爺子心裏一樣擔心的很,任務成功後,他更想找個人分享喜悅。
喬綿感覺自己雖然沒有參與這次圍剿毒販任務,卻心有餘悸。
陸餘年嚐了一口湯,“味道不錯,多喝點。”幾年過去,他已經越發年老。
望著眼前這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喬綿回想起自己當初嫁進陸家時那個容光煥發、神采奕奕的陸餘年,哪裏看的出他是花甲老人。
隻不過,現在陸餘年疾病纏身,精神麵貌自然差了點。
“綿綿。爸爸知道你最近出了點狀況。”陸餘年見喬綿在認真吃菜,終於切入正題。
他繼續說,“但值得慶幸的是,你現在和亭川感情很好。爸爸希望你們能一直這麽好下去。”
“自你嫁進陸家,爸爸一直很疼愛你。”
“你的性格很好,跟你去世的婆婆很像,看到你爸就覺得安心。但是你的身份不一樣了,你是陸亭川的妻子,陸少將的夫人。其實,不管你受到怎樣的打擊,爸希望你堅強。”
“當初你狠心離開亭川,整整五年。聽起來很殘忍,但爸很欣賞當時的你,決絕、果斷。如今,爸希望你能像當初的你一樣,堅強、任性。不管誰傷害了你,你都能狠狠的去反擊。”
“勇敢的去捍衛你的東西,去守護你愛的人。如果受到傷害,就加倍償還。”
“但是,一定不要傷害自己。”
“一定不能因為別人,而傷害自己。切記。”
陸餘年語重心長,他目光掃過喬綿的手臂。此時喬綿身著長袖,將手臂遮的嚴嚴實實,但陸餘年知道。
那幾日的喬綿,因為痛苦不堪,而開始自殘。
她在拚命傷害自己。
此刻,陸餘年不是在教喬綿去傷害他人。
隻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喬綿的好友與陸亭川的戰友都受到了傷害,既然如此,那就別讓敵人快活。
讓他痛苦,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