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重來一次,喬綿一定不會選擇自己一個人,或者自己親自去救Linda。 她寧可沒骨氣的去和波特談條件,寧可讓別人代替她去,也不想再回憶當時的場景。
Linda被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
她除了被渾身布滿傷痕外,十根手指全部斷裂。身體內髒等,倒沒有明顯受傷。
醫生奮力搶救,最後遺憾的通知喬綿,Linda的十根手指隻剩三根能夠接上,其餘七根手指因為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各項組織壞死,基本失去活動能力。
聽到這個消息的那瞬間,喬綿直接暈了過去。
陸亭川一直站在她身後,順勢接住喬綿,將她橫抱起來,聯係醫院找了個空病房,讓她休息。
從在氣象公園見到渾身是傷躺在地上的Linda時,陸亭川就知道喬綿一直在撐。
她忍住尖叫,忍住恐懼,忍住憤恨。
用盡全身力氣去克製身體的顫抖,她不敢去觸碰Linda,生怕弄疼和弄傷了她。直到救護車來,喬綿跟著上車後,她才發現全身的顫抖是無法克製的。
陸亭川命令其他人都回了部隊,他跟著喬綿一起去了醫院。
他明白,她心中的痛苦此刻無法比擬。
救護車上,護士小姐給Linda做急救措施時都忍不住感慨,“哪個王八蛋這麽殘忍!”
喬綿卻像被抽空靈魂一樣,不哭不笑不說話。
她雙眼無神的看著Linda軟綿綿的吊在身旁的手指,曾經它們是那麽的纖細修長,白嫩又可愛。
如今,像焉了的花朵一樣軟弱無力,連垂死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陸亭川一直將喬綿摟在懷裏,他感受到她肩膀的僵硬,因為各項感知交雜在一起。
此時的喬綿,已經快承受不住了。
在救護車時,波特來了電話。
喬綿對電話很敏感,她僵硬的臉上有了些許表情,拿過手機想和波特通話。
陸亭川拒絕了。
電話放到他耳邊。
波特的笑聲從聽筒裏傳出,傳進車上每個人的耳朵裏。
“怎麽樣?救得過來嗎?”他假似關切。
陸亭川冷若冰霜,“你真他媽不是人。”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的話動的可就是你媳婦了。”波特哈哈大笑,還在埋怨陸亭川不領情。
他可是精挑細選,選中了Linda。這位和他來自同一個國家的姑娘。
“Linda她犯了什麽錯,你要這麽對她!”陸亭川幾乎是低吼著說出這句話。
他望著Linda因為斷裂而充血腫脹的手指,心有些疼。
那是出於對受害者的遺憾。
“她最大的錯就是和喬綿小姐成為了朋友,所以,現在她付出代價了。”波特聲音變得低沉,他嘴裏咬著雪茄,說話含糊不清。
“波特。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將你殺死。”陸亭川瞪紅了雙眼。
波特依舊猖狂:“可憐的Linda小姐。將她手指弄斷的時候,真是受了不少苦啊。那種鑽心的疼痛,哎,你說她怎麽受得了啊?”他繼續大笑起來。
陸亭川的胸腔因為憤怒而劇烈的起伏起來。
他知道波特在故意刺激他們,為了不讓喬綿聽見,陸亭川掛斷了電話。
可低眸看去,喬綿依舊雙眼無神。
所以直到等來醫生搶救完Linda的結果,喬綿心中得以支撐她的那根稻草,終於被壓垮了。
她的昏迷,反而讓陸亭川舒了口氣。
昏睡過去吧,至少這樣,你可以少難過一點兒的時間。
醫生交代給陸亭川,Linda因為受了強烈刺激,激起身體的應激反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也許昏迷的時間還將持續兩天。
但是,若Linda醒來意識強烈,當然也可能會提前醒來。
安頓好喬綿後,陸亭川給楊之言打了電話。
他知道,楊之言在等Linda的消息。
自她消失的這幾十個小時,楊之言不是沒有作為。
而是,他沒法作為。
對方的目的是衝著喬綿和陸亭川來的,楊之言再來出頭,隻會越發激怒波特,甚至將自己都搭進去。
在與陸亭川的電話結束後不到一小時,楊之言到了醫院。
他沒有帶助理,自己一路狂飆開車過來。也許是因為擔心Linda的原因,他看起來非常憔悴。
陸亭川明白楊之言的心情,昨天到今夜,他給陸亭川打過不少電話。
隻是,事情沒出結果前,陸亭川也什麽都沒法保證。
而如今結果出來了,陸亭川心中也很憋屈。
這段時間的毒販案子,讓他勞心費力,卻毫無進展。還在意外中犧牲了臥底阿武。
再加上喬綿的抑鬱和突然冒出來的波特,陸亭川感覺這一切讓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還有現在正躺在病床上被殘忍斷指的Linda。
陸亭川一直標榜自己冷麵冷血,卻都覺得心疼。一個大好年紀的漂亮姑娘,硬是被人殘忍的敲斷十根手指。
十指連心,鑽心之痛,如何承受?
在推門見到Linda的那瞬間,楊之言的臉色柔和下來,即使胡子拉碴看起來也沒有那麽疲憊。
他想要過去靠近Linda,眸光卻掃到她十隻被細心包紮好的手指,因為害怕Linda不小心觸碰到手指,造成反複傷害。
所以醫生將兩隻手的手指用硬板綁著固定到了身體前方,小腹的位置。
楊之言的身體一下怔在原地。
陸亭川似乎看到冰霜從他的腳到頭頂層層將他凍住,動彈不得。
無需多言,楊之言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
她身上沒有其他嚴重的傷,唯獨是手指,成了犧牲品。
陸亭川聽見楊之言問:“她,知道嗎?”
“我不知道。”陸亭川如實回答。
他和喬綿去的時候Linda已經是昏迷狀態。而到現在她一直沒醒過。
他們根本不知道Linda是否知曉自己手指受傷的事。
“陸亭川。”楊之言聲音冷淡,十分具有威懾力。
如果是五年前的陸亭川,很愛用這種語氣說話。
“你說。”陸亭川回答。
“Linda的這筆賬,我會一分不落的算到你們頭上。”楊之言眼露凶光,死盯著陸亭川。
陸亭川不置可否,這個時候,似乎不是討論誰是誰非的時刻。
他安慰楊之言:“你先陪陪她吧。後麵的事,我們後麵再說。”
現在爭吵的這一切,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