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你說,我在呢。”向成玨俯下身,將耳朵貼近喬綿的唇邊。 “成玨、好疼……”喬綿表情痛苦,眼淚不停從眼眶洶湧而出,向成玨不敢鬆手,繼續捂住喬綿的傷口,這時,一個警察跑了回來。
於是向成玨衝著他大吼道,“幫我叫救護車!救護車!”男人一旦恐懼和害怕起來,這種感覺往往比女人更強烈。
這時的向成玨便完全落入恐懼的囚牢,直到喬綿再次掙紮著告訴他說廠房裏還有一個被綁架的男人,他才如夢初醒。
剛剛的警察叫完救護車後便又跑開了,向成玨依舊不敢動,他的雙手以及身下的褲子都被血染紅了,即使依舊將上衣脫下來,撕成條纏住喬綿的傷口也沒用。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在向成玨看來,恐怕是血做的。流不盡的鮮血,太嚇人了,太嚇人了。
救護車來的速度很快,在向成玨的驚恐未褪去前,成功來解救了他。
先是緊急處理喬綿的傷口,向成玨相信醫生,將喬綿交給了他們。剛剛的警察全部去追綁匪去了,向成玨往喬綿所說的廠裏的小黑屋走去。
此時已是黑夜,廠裏的燈全部開著,也依舊抵擋不住來自四麵八方的黑暗,當明亮與黑暗對峙,到底誰會獲勝呢?
向成玨揉搓著雙手,其實這樣看來,還是黑暗厲害一些。
他手上的血跡這樣看來都斑駁不堪,呈現出駭人的暗紅色,像是剛剛從血水裏撈起來一般。
“有人嗎?”向成玨一邊打量著廠裏,一邊衝著四周喊道。
但沒人回應他,隻剩空蕩蕩的回聲。
小黑屋……他挨著牆壁尋找著,這裏看起來有許多暗門,不知道當初設計者設計的初衷是什麽。
終於,循著牆壁找過去,終於找到一處不同。這裏有裂縫。
他用手指敲了敲,傳來空洞的聲音,看來這裏麵有暗門沒錯了。
等向成玨吃力的推開後,果然被驚呆。如喬綿所說,裏麵還有個被綁架的人,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段時間聲名大噪的波特博士。
“你是?”男人起身,望向向成玨。
他剛剛打開了燈,白熾燈充斥在這個沒有窗戶的小黑屋裏,顯得有些刺眼,又有些悶。
“我是來救喬綿的,她告訴我你還被關在裏麵。”向成玨走過去扶住波特博士,他看起來非常憔悴,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謝謝!感謝你們!”男人聲音竟有些哽咽,也許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快被救出去。“你叫什麽名字?我是波特。”波特博士一邊被向成玨扶著走出去,一邊問道。
“向。”他淡淡開口。
波特博士再次感恩,“我被關了一星期,沒想到會幸運的被救出去。”
一星期?向成玨著實吸了口冷氣。難以想象被這群歹徒關一星期是什麽感受,若是喬綿被折磨這麽久,難以想象會發生什麽。
向成玨暫時還不知道警察們追蹤歹徒的結果,但他救出波特博士後,便緊接著去了醫院。
波特博士看起來非常傷神,堅持要去警察局一趟,向成玨將他送過去後才離開。
手術室裏,喬綿還在搶救。
手術室外,向成玨則坐在長椅上等待。
無助、惶恐、害怕,還有幾分慶幸,這係列感覺不停在他心裏上躥下跳,就是沒讓他停歇下來。
“小綿已經救出來了,不要再擔心。”忽然想起了Linda,向成玨掏出手機給她發了條信息。
白天Linda臨走前,要了向成玨的電話,讓他有情況第一時間聯係她。
不到一分鍾,Linda的電話撥了過來,向成玨有些心累,不太想說話,便摁掉了。
“不好意思,我不太想說話。”
“小綿她,怎麽樣了?你們在哪兒我馬上過來。”Linda秒回。
“不必了,她也累了。你明天再來,她先睡下。”想了想,向成玨還是先不告訴Linda喬綿受武器傷的事,免得她擔心。
有他在這兒就夠了,何必讓他人在為此擔心呢?
比如,像Linda,再比如,遠在Z國的陸亭川。
他拿出手機刷著朋友圈,又控製不住的點開陸亭川的個人資料,進去他的朋友圈。陸亭川似乎很少用這些社交軟件,也幾乎不刷朋友圈。
果然,陸亭川的朋友圈依舊是一條橫線。
向成玨啞然失笑,望著還在閃著紅燈的手術室,心裏亂糟糟的,腦子也一團漿糊。剛剛綁匪Jake的話還縈繞在他的腦海。
他說的很對,向成玨這樣算什麽呢?喬綿還沒和陸亭川離婚,卻跟著他遠走他鄉。他們雖關係曖昧,二人卻從未坦誠談過,甚至總是會刻意避免談論與這方麵有關的事。
於是,拖著拖著,向成玨對喬綿的愛日漸濃厚,甚至有她的日子成了一種習慣。但他,之前並不知道喬綿對他們的關係作何感想,如今,喬綿卻毫無懸念的為他擋了一武器。
哪怕他救了她,可喬綿當時的義無反顧,是連向成玨都始料未及的。
身為特種兵,身為血影特戰隊的隊長,向成玨見了太多生離死別,也見了太多臨陣脫逃,誰說軍人就一定要無懼生死?也許他向成玨有一天麵對武器口都還害怕呢。
可她那麽弱小,那麽可憐,她的身子那麽瘦弱,卻擋在了他的前麵。
一想到這些,向成玨的心揪心的疼,手術室的紅燈與滴滴聲,對他而言更是一種折磨,比千刀萬剮更難受。可此刻隻能在心裏祈禱喬綿千萬不要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又過了不知多久,時針指向一點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推開了。
主刀醫生是個很帥的年輕小夥,綠色的眼睛透出一股神秘的色彩,他眼裏含笑的看著向成玨,衝他走過來:“還好,病人剛剛大出血,止了很久終於止住。子彈雖然從背後打入,但是沒有傷及到內髒,沒有生命危險。值得慶幸。”
聽完醫生的話,向成玨感覺那瞬間自己鼻子有些發酸,他望著略顯疲憊的醫生,感激的說道:“謝謝你。”
“職責所在。何況,這麽漂亮的姑娘,不救過來太可惜了。”醫生伸手拍拍向成玨的肩膀,用笑容來緩解壓抑的氣氛,隨後便先走了。
向成玨剛剛等待過程中繃得僵硬的身子,此時終於稍微放鬆了下來。
護士將喬綿推到了病房,為了給喬綿安靜的恢複環境,向成玨開了一間VIP病房。他知道這家醫院服務很周到,所以更放心。
畢竟,他不能一直陪在喬綿身邊。
如醫生所說,職責所在……向成玨的軍人身份,注定讓他給不了喬綿時時刻刻的堅守。
已經盡最大努力請了一天半的假,在她最虛弱的時候能陪著她,向成玨已經心滿意足。
被推入病房的喬綿還在昏睡當中,護士說至少得明早才能醒來。
向成玨點點頭,退出病房。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他決定先去趟警察局,將喬綿被綁的事備案,反正波特博士也已經去了,也免得隨後警察來叨擾喬綿。
他不願讓她再回憶那些恐懼。
到警察局的時候,波特博士已經離開了。詳細的情況他已經敘述的差不多,加上與喬綿關在一起時二人的相互交談,於是波特博士將喬綿的情況也一並說了。
現在,向成玨過來也是將此事做些補充。
等他忙完後,天都微微亮了。於是去街邊買了些粥,又找了好些地方,才找到賣糕點的,向成玨提著這些回到了病房。
他回去的時候,喬綿已經醒了。
向成玨有些驚訝,邁著長腿走到喬綿邊上,高大的身影瞬間擋住射過去的光亮。
“綿綿,你醒了?怎麽醒這麽早。”向成玨心疼的說,然後將喬綿麵前的小桌子搭了起來,才把早點放上去。
“疼。”她圓圓的眼睛無辜的看向向成玨,卻就這麽一眼,就讓他極致心疼了。
她說疼……向成玨的心難免抽動,可好像什麽都幫不了。
“綿綿,我對不起你。你為什麽要幫我擋武器?你太傻了。”向成玨歎了一口氣,腦海裏再次浮現喬綿當時迅速轉身為他擋住子彈的那一幕。
此生沒有比那幕畫麵更讓人難忘的了。
他坐在喬綿身旁,“你的臉,是被那幫混蛋打的嗎?”伸手去輕輕撫摸她的臉,向成玨手有些微微顫抖。
喬綿感覺一陣溫暖又幹燥的感覺覆上自己的嘴角,還帶著些許煙草味兒,她不禁眉頭一皺,“你又抽煙了?”
突如其來的質問將向成玨嚇了一跳,他的嘴角勾了勾,眼神瞬間溫柔下來,“我是路過外麵,別人的煙味沾到我身上了。”
調皮的撒著謊,喬綿蒼白的臉上也浮起淡淡的笑容。
“小綿,我會親手抓住那群混蛋,讓他們付出代價。”向成玨忽然認真的望著喬綿雙眼,漆黑如墨的眼眸裏帶著篤定。
他的語氣更是沉穩的可怕。
“別,成玨。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不要再接近危險了。”喬綿淡又溫暖的聲音傳來,讓向成玨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