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川,從後天起,你休息一個月。” 首長的話一出,陸亭川原本平靜的眼瞬間波瀾起伏。
“休息一個月?首長,開什麽玩笑。”
陸亭川筆直的站在辦公室裏,首長此時正坐在那晚喬綿從上麵滑下去的皮沙發上。
說話的時間,陸亭川腦海的思緒便不斷飄到喬綿身上,趕都趕不走。
“我沒開玩笑,亭川,你都這麽大人了,還不知道體貼老婆?喬綿剛懷孕,她身子本來就瘦弱,你帶她回家好好調養一下,正好你也休息休息。”
首長端坐著,眼前茶幾上的茶杯還在冒著陣陣熱氣,散出的茶香也彌漫在空氣裏,十分好聞。
“我可以送她回去,但休息一個月就不必了。”
陸亭川板著臉,他作為破狼隊的副隊長,雖是副隊,但洛名刀長期不在,基本隊裏的任務都是由他去執行的。
之前植物人的時候,陸亭川已經耽誤了兩年,現在他的身體已經好轉,恨不得每天有四十八小時,用來將欠下的時間彌補上。
“我知道你不願意,但我擔心你身體沒完全的恢複好,這段時間持續這麽長的高強度工作,負荷不了。”
首長分析的也很到位,上次車禍多少還是給陸亭川留下了點後遺症。譬如他熬夜的時候,頭就常常隱隱作痛。
“那這段時間,戰士們怎麽安排?”
陸亭川有些擔心,他知道接下來洛名刀好像又要去國外參加比賽。
“你不用擔心。血影隊那邊我會暫時抽調向成玨過來幫忙,正好也讓他熟悉熟悉這邊的環境。”
聽完首長的話,陸亭川的臉色越發難看。
不過他知道首長這次正好是借他回家陪媳婦休假這個機會,讓向成玨也過來。如果他不願意休假,向成玨可能還是會來熟悉這邊基地。
早就聽說過,血影隊很有可能搬過來與破狼隊一起訓練,如今叫隊長向成玨過來,也就是先試水。
陸亭川沒有再反對首長的命令,既然如此,自己將喬綿帶走,正好也能避免喬綿與向成玨的再次相遇。
上次岩雀山一遇,陸亭川明顯感受到他對喬綿的特別關心,而向成玨也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雖不至於挖陸亭川的牆角,但少點接觸總是好的。
於是等到晚上,陸亭川才返回宿舍將回家的決定告訴了喬綿。但他沒有提到向成玨會過來的事,否則,也許喬綿會再次去感激自己的救命恩人。
第二天,喬綿還有一天時間收拾收拾東西。不過她的東西本來也不太多,也沒太多可以收拾的。
不過喬綿倒是好好利用這個時間與張夢等一群軍嫂們,還有那群可愛的戰士們道了個別。
而陸亭川與喬綿倒也默契十足,兩人都沒有主動給陸老爺子說他們要回家的事。
直到到了陸家別墅門前,才算給了陸餘年一個驚喜。
市裏的天氣還不如那邊好,隔著雲層的太陽不算很溫暖,但陸餘年依舊在花園裏品茶,賞花。
麵前擺著一副棋,剛準備開始下。
老遠就聽到車的聲音,再抬頭一看,陸餘年著實被嚇了一跳。
車上下來的人,不是喬綿與陸亭川,還有誰?
還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陸餘年顫顫巍巍的起身,卻被喬綿的一雙手給扶住了。
“爸,我們回來了。”
清脆悅耳的聲音從喬綿嘴裏傳出。她的腳好外傷好的差不多了,能正常的穿寬鬆的鞋子,隻是裏麵骨頭還有些疼。陸亭川站在她身後提著東西,撇撇嘴,喬綿明明受傷了,跑的比他還快。
“綿綿,你們怎麽回來了?”
多得是詫異,但更多是驚喜。陸餘年最近受了風寒,咳嗽不止,夜夜失眠。身體大不如往前。
“爸,我們回來看看您。”喬綿甜甜的笑著,一如往常。
陸亭川跟著附和,依舊沒有過多的言語,這類與父親寒暄的事,就交給喬綿去做吧。
“快,進屋裏去。”陸餘年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綿綿,那天怎麽沒告訴我啊?”
果然陸餘年還是問喬綿這個問題。
喬綿有些不好意思,側眼看了陸亭川一眼,他的表情淡淡的,沒有什麽異樣。似乎並未聽進去陸餘年的話。
“我們想著給你一個驚喜呢!”喬綿果然會討老人開心。
一番說話後,陸餘年更是欣喜不已,讓傭人招呼著他們坐下後,又立馬吩咐道趕緊去準備酒菜,今日得好好慶祝一番。
“綿綿,我看你都瘦了,在部隊裏習慣嗎?”
陸餘年端著茶杯看著喬綿,杯裏的熱氣又霧蒙了他的老花鏡,陸餘年又取下眼鏡來擦拭。
“我在部隊很好,亭川待我也很好,處處照顧我。”
喬綿笑著回答,又不安的看了陸亭川一眼,觀察他的表情,可他臉上依舊什麽表情都沒有,一雙漆黑的眼眸此時就這麽放空著,裏頭什麽情緒都看不到。
真是淡定啊,也可能是他不想參與到她與陸老爺子的談話裏來吧。喬綿心裏暗自想著。
“亭川。”
忽然陸餘年轉移話題,叫了他一聲。
陸亭川沒有過多的反應,淡淡點了點頭。
“這次回家待多久?”都說老人老了,不圖其他的,隻要兒女在身邊,就無奢求。
縱使陸餘年是生意場上的老江湖,赤手打下一片江山,但也改變不了他是陸亭川父親的事實。
老年之餘,他最想的依舊是能夠讓陸亭川多陪在自己身邊。
但身為軍人的陸亭川終究做不到長久的陪伴。所以他每回來一次,陸餘年便欣喜不已,格外珍惜。
“有些日子。”
陸亭川沒有說具體的時日,也是想給自己留些退路。怕萬一在家待著不安心,自己也好早些走。
但轉頭瞥了一眼笑著的喬綿,唇紅齒白如她,笑顏如花是她,不得不承認,陸亭川的心被她的笑容感化的有些迷醉。
但,他克製住了自己臉上的每個表情。
喬綿聽到陸亭川的回答後也毫無波瀾,她是這麽的聽話,從不會拆陸亭川的台。
所以才在當時他奮力想要與她離婚時,同意了。
“綿綿,你一定累壞了吧,去好好休息下。”
陸老爺子笑眯眯的對喬綿說,語氣裏透露出長輩對晚輩的獨有關愛。
“好的,爸。”
喬綿看了一眼陸亭川後才回答,他們天還沒亮便開車往回趕,喬綿害怕暈車,不敢睡覺,一路強打起精神,此時眼皮早已沉重的抬不起來。
“我送你上去。”
溫暖的話語傳進喬綿的耳朵,陸亭川徑直邁開長腿走過來一手提著行李,一手扶著她。也許是在家中不方便,陸亭川這次沒有抱她,但光是手攙著喬綿,也能感覺到後背的力量,他的手掌完全覆蓋在喬綿的背上,十分用力。
進了房間,陸亭川才鬆開手。
他將行李放下後,淡淡說了句,“你睡會兒,吃飯時我叫你。我先下去了。”
喬綿還沒來得及說“好”,便聽到陸亭川離開下樓的腳步聲。
“走這麽快……”她嘴裏嘟噥著,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時隔七八月,再仔細打量這房間,喬綿心中難免感慨萬千。
當初她風風光光嫁進陸家,所有人都以為她出生高貴,從喬家嫁進陸家,豪門嫁豪門,天生的公主命。可隻有喬綿切身體會才知道,風不風光都是外人在看,冷暖還是得自知。
兩年時光,她用兩年的青春照顧著植物人的陸亭川,懷揣著對他的責任,憧憬著溫思成學成歸來的諾言,可誰知……一切都是假象。
是噩夢!她的初戀溫思成,將她推到植物人陸亭川身邊還不夠,讓她去頂罪還不夠,還要害她,找人來……她!
嗬,這是喬綿最不願回憶的一幕。她的唇角勾起一絲冷笑,原本清澈的眼神也瞬間黯淡無光。撫摸著床上的真絲被,喬綿記起那晚……她就是在這樣的觸感下,差一點點就被惡人……。多虧陸亭川醒來救了她,可誰知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以為自己逃過了惡人的……,被傾心照顧兩年的丈夫所救是件美好的事,誰知陸亭川一醒來便態度堅決的要與她離婚。
沒有額外的言語,也許是不喜歡她的容貌,或是對她的各方麵都不滿意,總之,婚非離不可。
“也許……我永遠都該是被拋棄的吧。”
喬綿雙手捂麵,低下頭埋在雙膝間。
屋裏的百合熏香原本讓她心情舒暢,這是傭人專門為她所點。可腦海裏不自控的鑽出陣陣往事,讓喬綿有些吃力,應接不暇。
從小被喬家拋棄,直到長大些才被接回去,但受盡刁難,再到溫思成的欺騙與傷害,最後是陸亭川的冷麵……
無力抗拒的喬綿開始認命,現在隻求保護好自己肚子裏的寶寶,隻有它…才能成為自己獲得自由的籌碼。
門被敲響了。
喬綿收起情緒,打開門,對來人露出燦爛的笑容。
“夫人,少爺讓我為您送的燕窩羹。”傭人笑容可掬的對喬綿說,為她端來一碗剛燉出鍋的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