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再次逃亡見女媧
宇先生用十分欽佩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說道:“隻是如此一來我們幾個人的處境就變得極為凶險了。不單凶險,而且會十分寂寞。因為我們必須盡量避開人多的地方,不能給別人帶來災難。”
聽到這裏,琴萱忽然麵帶愁容的道:“可惜怕是再難入凡間行走了。”
葉雲飛想起自己身為潯陽知府,同時還是京裏的棋待召,如果幾年不見人影,未免不盡人意,於是道:“等我們決定回去的時侯,就把所有得自妖人的東西全部藏起來,然後再空手回去。”
琴萱聽了心情好過了一些,接著轉頭對宇先生道:“您去穀岩星時有沒有見過女媧娘娘?她長得什麽樣兒?”
宇先生搖搖頭道:“我雖然去過兩次穀岩星,卻從未見到過女媧娘娘,也從未進入她所在的仙岩穀三十裏之內。”
琴萱奇怪地問道:“為什麽?難道娘娘不在?”
宇先生答道:“其中有兩個原因。一是仙岩穀百裏之內有一個通天徹地的大陣,我曾拚盡全力深入陣中六十裏,卻沒能進入穀底;還有一個原因是女媧娘娘為人極為謹慎,素來不喜見到外人。她平日結交的朋友不過三五個,其餘仙凡人等一律不見,除非來人能直闖仙岩穀核心的補天宮,則另當別論。”
說話之間穀岩星已經到了。
那是一個形如橘子般的大大的星球,表麵極不平坦,遍布著無數高低起伏的山巒盆地。到處都是火紅的岩石,隻有盆地之中有些綠樹芳草。別的地方一律光禿禿的。
在宇先生的指引下,葉雲飛駕著東皇鍾圍著穀岩星轉了半圈,最後停在一個十分寬廣的盆地邊緣。
放眼望去,但見盆地之中霧氣蒸騰,煙雲繚繞,隱隱籠罩著一層神秘的氣氛,仿佛先前初入神農鼎時見到的景象一般。
宇先生神情嚴肅地道:“這就是仙岩穀了。穀內大陣極為複雜,殺機四伏,驚心動魄,稍一不慎就會身陷絕境,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大陣開始部分還好,越往裏越複雜,核心部分簡直匪夷所思,實在是非人力所能破解的。”
葉雲飛看著眾人出了東皇鍾,心情輕鬆地道:“先生莫要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總會有辦法的。”
宇先生見他說得輕巧,以為他不明白陣法的厲害,當下又道:“據說女媧娘娘的寢宮位於大陣中心的補天宮,除她之外沒有人能夠進到穀底。就連她會客的地方都安排在距離大陣中心三十裏的仙岩宮。我們隻要能走到仙岩宮,就有見到娘娘的希望。”
葉雲飛看了一眼雲霧彌漫的盆地道:“好啊,那我們就先到仙岩宮。先生請頭前帶路。”
宇先生聽了轉身向盆地中走去,眾人在他身後緊緊地跟著。
走了三、五裏之後,但覺地勢越來越低,空氣越來越潮濕,周圍的景物也發生了很大變化。開始時入目隻有火紅的岩石,漸漸的多了些雜草,接著是一叢叢灌木,然後換成了低矮的小樹。
走過十裏之後,樹林變得越來越密,林間現出一條條兩、三尺寬的羊腸小路,蜿蜒曲折的向前延伸。
小路每過百丈就有一個分叉,分別通向不同的方向。每個分支看起來都一模一樣,很難判斷應當走哪一條。
每到道路分叉的地方,宇先生都會停下腳步仔細觀察一番,然後再繼續向前走。
如此又走了十裏之後,低矮的小樹漸漸換成了參天古木。古木層層疊疊地排列著,就像一道高高的籬笆一樣將蜿蜒曲折的小路堵住了。
小路的盡頭正對著一顆三人合抱的大樹,離地五尺的地方剝脫了一塊樹皮,從上至下題著幾個字:“‘人之初,性本善。’究竟是對?還是錯?請二者選一。”
葉雲飛和琴萱不假思索地想選“對”。
九天夫人和末康都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此處出現這些字有什麽用意。
宇先生卻二話不說伸出手去,在標著“錯”字的地方重重拍了一記。
片刻之後,密不透風的樹林自動現出一條狹窄的通道,雖然隻是寬約尺許,卻可容一人側身通過。
眾人覺得無比驚奇,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卻見宇先生已經沿著通道向前走去,他們隻好跟在宇先生身後魚貫而入。
在通道中穿行了三十丈之後,周圍的樹木才變得略微疏鬆了一些,壓抑的感覺也減輕了很多。大家都禁不住微微舒了一口氣。
宇先生的麵色卻變得十分凝重。他一邊緩緩向前走,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是在計算落腳的方位。
如此又走了十餘丈,葉雲飛已經看清了參天古木的分布方式,原來此處的陣法也是出自上古九陣的一個片段。他的心裏不覺有些奇怪。
為何這裏也有上古九陣?這些陣法是從哪裏來的?難道是女媧娘娘自己布成的嗎?
不過想想也很自然。如果說女媧是盤古大帝的妹子,那麽她也出自鴻蒙聖鼎,自然洞悉上古九陣的秘密。如此一來,此地布有上古九陣也就是十分正常的事了。
想到所有的大陣可能都是出自上古九陣,葉雲飛的心裏一下子放鬆了很多。看見宇先生算得好辛苦,他走近前去嗬嗬笑道:“宇先生,我們飛過去成不,這麽走未免太費勁了。”
宇先生“嘿嘿”笑了兩聲,眉毛一挑道:“說得輕巧,你去試試看啊!”
葉雲飛還沒來得答話,就聽末康驚叫道:“天呐,我的功力竟然消失了!”
宇先生聽了露出先知先覺的樣子,略有些得意的道:“盆地之中已經被陣法完全禁製住了,功力再高也無能為力。整個盆地仿佛用一個巨大的鍋蓋蓋住,沒有人能從空中進去,必須沿著鍋底慢慢走才行。”
葉雲飛試著一提真氣,但覺丹田之中空蕩蕩的。那感覺就跟身處神農鼎中一個樣。看來宇先生說得一點不錯,要過此陣必須一步步走過去。
他已經有了先前的經驗,所以不慌不忙地笑著道:“我好像在哪裏見過此陣,先生不妨歇會兒,讓我來試著領路。”
宇先生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此等陣法非同小可,不但仙界少見,更非人間所有,你是在哪裏見到的?”
葉雲飛狡黠地信口胡說道:“不會吧?吳王夫差葬其父闔閭於虎丘,曾經在劍池之畔布了一個陣法,跟此地的大陣很像。前年我去虎丘的時侯曾經破陣取劍,收獲頗豐。有件事很奇怪,不知何故,劍池之中不但有‘越王勾踐劍’,還有‘吳王夫差劍’。”
宇先生的麵色微微一變,眼睛不覺睜得大大的,仿佛驟然被勾起了很多的心事。
葉雲飛盯著他的麵色接著道:“吳王夫差戰敗之後,逃離國都,被困在秦餘杭山,最後走投無路自殺身亡。不知先生是否聽說過那段故事?”
宇先生聽了微微搖頭,緊閉雙唇沒有說話,眼中的神采卻漸漸暗淡下來。
琴萱在旁邊輕輕歎道:“唉!世事變幻,滄海桑田,人生如螻蟻,功名若浮雲。還是泛舟於五湖之上、遊戲於山林之間好啊!”
葉雲飛邁開大步向前走去,一麵走一麵引吭高歌道:
“澹然空水對斜暉,曲島蒼茫接翠微。
波上馬嘶看棹去,柳邊人歇待船歸。
數叢沙草群鷗散,萬頃江田一鷺飛。
誰解乘舟尋範蠡,五湖煙水獨忘機……”
宇先生聽在耳中,麵上的神色漸漸緩和下來,看上去有了些溫暖的感覺。
再看葉雲飛時,卻見他輕輕鬆鬆地信步而行,仿佛在遊山玩水一般。
琴萱、末康和九天夫人都毫不猶豫地跟著他走,一點也不擔心會走錯道路。
宇先生盯著他們的腳步看了一會兒,越看越感到不可思議。他驚異地發現,眾人所走的每一步都不錯分毫,甚至很多地方極其高明,有一種巧奪天工、神來之筆的感覺。
眾人越走越輕鬆,半個時辰不到,已經在古木林中穿行了十餘裏。
走著走著,葉雲飛的眼前一下子豁然開朗,原來他們已經來到了樹林的邊緣。
前麵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沼澤,沒有樹木,也沒有雜草,有的隻是渾濁的泥漿和軟軟的青泥。
九天夫人先到了沼澤的邊緣。她忽然高聲叫道:“這裏還有字!大家快來看!”
宇先生連忙大聲道:“小心!別動那些字!”
葉雲飛和琴萱快步走了過去,低頭看時,卻見沼澤邊緣打著三根木樁,上麵分別寫著:“人之初,性本惡。”“對?”“抑或不對?”
這一次,連葉雲飛也不敢亂選了。他轉過頭來對宇先生道:“先生請出手,下麵就看您的了。”
宇先生緩緩走上前去,左腳輕輕一點寫著“不對”的木樁,然後收回腳尖靜靜地站著,雙目緊盯著前麵的沼澤。
不一會兒,軟泥之中漸漸浮出百餘根木樁,彎彎曲曲地向前延伸了二三十丈,再遠處就完全消失了。
宇先生回頭看了眾人一眼,表情嚴肅地解釋道:“近處有木樁的二三十丈隻是破解大陣的起始部分,要想通過大陣,必須從這百餘根木樁中悟出破陣的規律來。我上次來的時侯,足足花了五個月的工夫才走了過去。其中的大陣極其複雜,我也不是完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