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林中屋舍悠出塵
數九寒冬,衡山腳下,日漸西垂,冷冽的寒風吹走了冬日最後的一絲暖意,林中草木之間偶見點點寒霜,盡顯冷意。
然而山林深處,清溪叢木之後。卻有著一處屋舍,一個翩翩少年,正不畏嚴寒,端坐在屋旁冰冷的大石上讀書,少年約有十六、七歲,生得是劍眉星目,唇朱皓齒,隻見他捧著一卷書,神色悠然地朗吟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李太白端的是絕代驚才┄┄”
正在這時,忽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屋中傳出:“雲飛,吃飯啦!”
“來了娘親。”葉雲飛應聲走進屋裏,桌上已經擺好了幾個菜品,雖全是素菜,但是熱氣騰騰,香氣四溢,配上那青翠欲滴的顏色,讓人一看就食欲滿滿。
屋內,上首端坐著一個年約五十的老者,老者看少年進得屋來,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有點語重心長的對他道:“雲兒啊,你在看什麽書?”
葉雲飛答道:“爹,我在看唐詩宋詞,這些詞真好極啦!”
葉安南笑斥道:“詞是好詞,可是於科舉無益,也不知道我們家什麽時候才能出個進士啊?”
方素青剛好端著最後一盤菜從廚房走了出來,聽到自己老伴與兒子的對話,把手中的菜輕輕的放到桌上,對著老者就笑罵道:“你還說雲飛,你自己還不是整天鑽研那些銅臭之物,家裏也不見富甲一方,還不如雲飛呢!”
葉安南無奈搖了搖頭,對葉雲飛笑道:“你娘啊,管的可真多,我不賺錢誰養家啊。”
方素青原本慈愛可親的臉瞬間黑了下來,眉目一凝,瞪了一眼葉安南道:“誰說我管的多?”
葉安南一看老伴要發火,趕緊低眉順眼的道:“我還沒說完呢,我是說‘你真是管的一個好家,持家有道,賢惠。”
方素青聽了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慈祥的臉猶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老人自以為答得十分得體,得意地嗬嗬大笑。
說到這裏,方素青突然皺了下眉頭,歎了口氣:“唉,眼看又是臘八,老爺子那裏還是要去的。”
葉安南聽了這話,轉過頭去:“雲兒大了,今年你們娘倆去吧,就說我老頭子腿傷了,走路不方便,不去了。”
方素青道:“你不去,這怎麽說的過去啊?”
葉安南道:“唉,你家書香門第,你那些兄弟皆是功名在身,我一個秀才白丁,有愧啊!”
方素青聞言皺了皺眉道:“我那兄弟姐妹又沒有給你臉色看,你這是心病啊?”
葉安南臉色有點不好,夾菜的手指頓了一下,緩緩道:“有些東西雖然不說,但是我感受得到,他們衣著光鮮,談吐飛揚,看我們的眼神裏就有著一些憐憫,真讓人受不了。”說著葉安南轉頭望向兒子:“雲兒,我不管你幹什麽,進士一定給我拿一個回來,這是對你的最低要求。”
葉雲飛抬頭望著父親,平和的道:“是,爹,家裏的書我已經讀完了,我想到衡山書院去看看。”
“什麽?我收藏了上萬冊書卷,經史子集都有,你能看這麽快?你可不能囫圇吞棗啊?”葉安南詫異道,他雖是秀才,卻對考不上進士耿耿於懷,所以平時最愛收藏書籍,這些年生意所得也大部分都花在了藏書上,藏書上萬冊可不僅僅是隨便說說而已,而是真的有上萬冊,據他所知,他的寶貝兒子去年為止才看了不到一成,這短短一年上萬書冊,實屬誇張!
葉雲飛卻鄭重的道:“爹,您放心,我都是很認真看的,你還記得去年年末時,我在衡山踏青那次嗎?那次不知何故,有野豬居然出現在了外圍,我被野豬追趕,慌不擇路,進入了山林深處,實在饑餓難耐,食用了一顆野山桃樹的果子,自那之後我每次看書都能心無旁騖,對書中的一切葉幾乎可以達到過目不忘的地步了。
葉安南半信半疑,什麽果實能有這麽神奇的效果,聞所未聞啊,想著隨手拿起剛才自己翻看的一本書籍,還沒開口,葉雲飛掃了一眼卻搶先道:“這是山海經,乃先秦古籍,山海經主要內容是民間傳說中的地理知識,包括山川,道裏,民族,物產,藥物,祭祀,巫醫等。”
葉安南還是不信,翻開泛黃的紙張,再次隨機問了他幾個問題,葉雲飛都從容不迫,一一答出。
終於葉安南合上了書籍,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兒子,久久無語,葉家科舉有望啊,可為什麽還是感覺那麽難以置信呢。
“爹,其實不用驚訝的,後來我在你收藏的道家典籍中有找到我食用的果實詳見,很有可能是傳說中的蟠桃果樹。”
“蟠桃?王母娘娘的蟠桃?”葉安南跟方素青兩口子聽到這大吃一驚。自己這寶貝兒子能有這運道?蟠桃都出來了?
“是的,蟠桃,當然應該不是傳說中可與天地同壽的王母蟠桃!隻是那日我見得桃樹時,桃樹偶爾有五彩流光閃爍,桃子也是比普通的桃子要大兩三倍,口感更是奇佳,而且入腹隱有熱流湧動,渾身舒泰,雖無民間傳說中王母娘娘的蟠桃那般神異,但此刻想來卻也絕不可能是普通桃子,這一年來我自身的變化我感受最深,這些日子我不但記憶力突飛猛進,身體也是越發強壯,雖不可開金碎玉,但是捏碎石子也是易如反掌,此等種種,倒是與食用道家典籍中記載的昆侖蟠桃最為契合,功增甲子,明心見性,不外如是。”
葉雲飛一臉篤定中帶著可惜的說道“可惜那日我驚慌失措,加上饑餓難耐,以為光彩是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所致,填飽了肚子就自去尋歸路了,根本沒往仙桃上想,想想真是可惜啊!就是這個功增甲子不知道是不是說的武林中人的功力”葉雲飛沒修習果武術,此點他也琢磨不透,但日漸強壯的體魄是顯而易見的。
其實事後葉雲飛也去尋過幾次,卻再也沒有見過那株五彩流光閃爍的桃樹。
葉安南跟方素青聽到這裏才是回過神來,兩人對視一眼,想到了一些東西,葉雲飛不知道,他們卻知道,這個世界是有修煉之人的,也許這個就是兒子的仙緣吧!
葉安南定了定神,道:“那明年吧,明年爹送你到衡山書院,那是千年學府,藏書據說有一百萬卷,有很多珍稀孤本,夠你看兩年的了。”
葉安南說著又高興的看了一眼老伴:“臘八全家一起去看老爺子,有這樣的兒子,哪裏都敢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