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路見不平
陽春三月，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招雪早早地爬起來，滿心愉悅地站在小樓上呼吸著新鮮的楊柳氣息。
“姐姐！給！”彩兒興衝衝地跑上樓來，將一包熱乎乎的糕點遞給招雪:“前幾日聽姐姐說想吃新鮮的紅豆桂花糕，彩兒就特意起了個早買了來，姐姐快嚐嚐，看是不是你想要的味道。”
招雪含笑接過彩兒的糕點，隨意拿出一塊，輕輕的咬了一小口，便不再吃了。
“姐姐覺得，味道很不好嗎？”彩兒疑惑地看著招雪，突然道:“姐姐莫不是想家了？其實，我們有易容術防身，那些人輕易是不會認出我們的。姐姐如果實在想家，回去看看也不礙事的。”
彩兒說的也有道理，自從離家到現在也有幾個月了，招雪確實十分掛念眾人。況且，想要徹底推翻呂家，單憑自己這點小心思是萬萬不夠的。但如果能得到父王的相助，那就不一樣了。
“好，那我這就去準備一下，一會你隨我一同回府吧！”接連不斷的意外收獲，讓招雪壓抑已久的心逐漸複蘇。她笑盈盈地回房收拾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彩兒那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沿著林間的小路，招雪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此時的彩兒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破天荒的話也沒有幾句了。
“彩兒，你可是有什麽心事？”招雪擔憂地問道。
彩兒聞言稍一遲疑，隨後立即應道:“沒，沒有啊。我隻是在想，姐姐的計策可真是好的很！開始彩兒還以為，姐姐叫雲桑哥哥帶人把呂四海胖揍一頓，隻是為了出出氣而已。
卻沒想到，那家夥盛怒之下竟然如法炮製，還親自帶人將李家父子暴打一頓……想想真是好笑！”
“是嗎？可……”招雪剛要再說些什麽，卻見彩兒突然麵色一變，驚呼道:“姐姐，快看，有人尋死！”
招雪聞言也是一驚，連忙跑過去，與彩兒合力將那上吊的老頭救了下來。
“作孽啊！我孫老二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求死，卻被你們兩個無知的女娃兒壞了好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那老頭非但沒有感謝二人，反而痛哭流涕，滿口怨言。
招雪心知這個孫老二一定是遇到了什麽疑難之事，連忙道:“老伯，死並不能解決一切。如果您不介意，不妨把您的難處說出來，或許我們二人可以幫您渡過難關。”
“就你們？得了吧！到時候再被那惡財主搶了去做妾，我孫老實的罪孽可就大嘍！”孫老實苦笑著擺了擺手，愁眉苦臉地說。
這叫什麽話嘛！招雪和彩兒相對無言，隨手扔下五兩銀子準備離開，卻聽孫老實歎了口氣，說道:“哎，這人呐，真是有好有壞。看在你們心地善良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們吧！”
“老漢年過半百，我獨身一人守著祖宗留下的三畝藥田度日。六個月前，陳州軍營突發瘟疫，本地的藥商呂大戶不惜以高價采購沉香木。僥幸的是，老漢那三畝藥田種的正是沉香木！
於是那呂大戶提出，要以一百兩銀子買我藥圃中的藥材。”孫老實一邊說一邊後悔莫及地歎了口氣。
繼續說道:“老漢我啃土啃了半輩子，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的銀子，就一口答應了下來。而那呂大戶卻以生怕老漢反口為由，與他簽了合約。誰能想到，三日以後那呂大戶突然找到老漢，提出要撤銷這筆訂單。”
“照合同裏所說，呂大戶毀約要賠付老漢十兩銀子。老漢心知惹不起人家，再說白白得十兩也不錯，就拿了九十兩銀子給他。不想那呂大戶看後勃然大怒，硬要老漢賠給他二百九十兩銀子才肯罷休！”
孫老實說到此處，又氣又恨，大罵呂大戶非人。
彩兒聞言，連忙問道:“難道是他叫人改了合約？”
“正是啊！當初明明寫的是一百兩，想必是叫人加了兩筆……哎，都怪我財迷心竅，過於大意了！”孫老實後悔莫及地道。
怎麽又是姓呂的？！招雪忍住滿心的慍怒，輕聲問道:“敢問老伯，可有去過官府？”
“官府？嗬嗬！官府向來都是有錢人家的官府！更何況，這呂大戶也算半個皇親，老漢我到官府擊鼓鳴冤，剛一開堂就打了老漢二十大板。而後又將老漢家中的三畝薄田和兩間草房撥給了呂大戶！
我現在除了滿身的傷痕，早已是一無所有了啊！”孫老實隻是歎氣，眼中稍有的一點怒火也被絕望和無助掩蓋了。
招雪聞言大怒:“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個呂大戶，可是當今國舅崔富之妻的堂弟，呂榮？”
“不錯！正是那個畜生！此人雖然富甲一方，卻做起事來卻是錙銖必較，心如鐵石！更可怕的是，他仗著皇親的身份，欺壓良善，橫行鄉裏，讓人敢怒不敢言啊！”孫老實再次歎息道。
看著招雪兩人憤憤然的表情，孫老實滿臉絕望地說道: “所以說啊，對於老漢這個要死的人來說，這銀子就相當於一塊沒有用的石頭，你們還是拿回去吧！”
招雪聞言心中恨意更甚，心中突然生出一個疑問:“老伯，這呂大戶經常收購治瘟疫的藥材嗎？”
“那倒沒有，記得的，隻有兩次。第一次是兩年前的溫州瘟疫，當時天氣炎熱，聽說是因為前去駐守溫州嵐山關的兵將水土不服，再加上醫藥短缺所致。
隻是後來，本以為遏製住了，卻不想因為處理不當，半個月後又因此死了不少人。”孫老實想了想，說道。
原來是這樣！招雪心中冷笑，然而麵上的笑容卻如彩霞一般的明亮:“老伯，呂榮的事就交給我們吧！這是二百兩銀子，你暫時到別的縣買一處住宅與田地，先住下吧。”
孫老實被招雪遞過來的銀子嚇了一跳，他怎麽也想不到，一個看似平平常常的姑娘，出手竟這麽大方。
“姐姐，你這是？”彩兒也驚得瞪大了眼睛。她們的銀子已經不多了，更何況，這樣的樂於助人，未免也太不理智了些。
招雪看透了彩兒的心思，笑道:“隻不過二百兩而已，一會兒，我便去加倍的討回來。”
討回來？以呂榮那種視財如命的性情，談何容易！再者，她是打算不回去了嗎？彩兒不解地看著招雪，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懂這個姐姐了。
招雪見此嫣然一笑，輕輕捏了捏彩兒白裏透紅的小臉蛋，神秘地道:“別急，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姓呂的，這次，你們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