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誰在演戲

  翌日，陽光明媚，冰封的河流上已然有浮冰遊動，像極了那溯流河中漂泊的船兒。


  招雪心念一動，忍不住停下腳步駐足觀看。彩兒隻以為她在尋找遊魚，童心頓起也，也目不轉睛的看起來。


  “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罷了，罷了！”不遠處，青衣閃動，一老儒手持一卷發黃的書本，邁著方步慢條斯理的走過來。


  隻見他髯長半尺，麵容枯黑，年歲應該是在四十開外。招雪見此忍不住一笑，道：“彩兒，你看著那一襲青衣，可是你的夜簫哥哥？”


  彩兒見招雪打趣自己，又羞又急，無奈一時語塞，竟讓這些占了上風。再看看那老儒，又黑又醜，渾身上下無不透著一股窮酸秀才味兒。彩兒無言，頓時惡向膽邊生，恨由心中起，決心想要為難他一下。


  “姐姐，快來追我啊！”彩兒輕盈的跑開，頑皮的一笑，叫道。


  出乎不意，彩兒不偏不倚地撞在那老儒身上。驚慌之下，彩兒順手將那老儒的書打落在地下，然後一個踉蹌，跌了下去！


  這本是彩兒多年以來慣用的招數，卻嚇壞了站在一旁的招雪。


  就在彩兒轉過身去的那一刻，招雪分明看到那老儒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那眼神分明是久臨大敵時戒備的眼神，是一個練武者才有的眼神！


  況且，從這老儒頭上佩戴的那根碧玉簪子來看，他也絕不應該是一個窮困潦倒的主兒！


  然而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招雪想去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喂，我說你個窮書呆子，你撞到人了知不知道？”彩兒委屈地坐在地上，一手扯住那老者的衣角，蠻橫地叫道。


  那老者局促不安的爭辯著，似乎很是緊張：“非也，非也！明明是姑娘撞了老朽，而非老朽撞了姑娘……”


  彩兒心中惡氣未出，哪裏肯依？完全不理會招雪的好言相勸和那老者唯唯諾諾的歉意，非要人家陪上五十兩銀子才肯罷休。


  “這有何難，姑娘收著便是！”見彩兒隻是想要些銀兩，那老者突然鬆了一口氣。他不以為然的由懷中摸出一個打滿補丁的布袋，輕輕揭開，卻見裏麵黃黃白白，竟然滿滿的盡是金銀之物！


  那老者拿出一錠銀子交到彩兒手中，開口笑道：“你這女娃兒，若是想要這銀子，不妨找個好些的借口來討，卻弄得這般狼狽！”


  彩兒一時無語。她本想捉弄一下老儒出出惡氣，不想捉弄失敗，還被人奚落一番。然而白給的銀子不要白不要，彩兒訕訕的一笑，搶過銀子就想離開。


  不想那老儒突然驚叫一聲，滿臉的痛悔惋惜之態：“天呐，想不到我竟如此疏忽大意，可惜，可惜啊！”


  彩兒好奇之下回頭一看，卻見那老儒正望著水中的書卷喟然長歎，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區區此書，街市之上比比皆是，何故如此？”彩兒雖是不解，心中卻難免有些過意不去。


  “此書雖無奇特之處，卻是家兄臨別所贈，正可謂是禮輕情意重也！然而此時.……哎！”那老儒長歎一聲，轉而又突然問道：“姑娘可會水乎？如姑娘肯將那至寶取回，吾必傾囊相授！”


  “此話當真？”彩兒見那老者儒竟肯拿出這麽多金銀，不覺喜上眉梢。


  “當真！”老者笑道。


  “諒你也不敢食言！”彩兒眼中自信的一笑，也不理會招雪的阻攔，自顧翻身跳入河中去撈那書卷。


  然而，剛剛落水，彩兒突然哭叫起來：“救命，救命啊，我忘了我不會遊泳的！”


  “彩兒！”招雪又氣又急，忙向下奔去，卻見彩兒一個人在水中上下翻騰，大聲地哭叫：“這水好深啊，快救救我，救救我啊，我是真的不會遊泳啊！”正說著，又猛地沉下去一大截。


  招雪心如火焚，無奈又不會水，一時無策，心中痛悔交集。早知道這老者並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無論如何也該阻止住彩兒才是。哪知那丫頭竟是個見錢不要命的主兒！

  “救命，救命啊！”彩兒的呼聲越來越弱，整個人隨著水流浮浮沉沉，咕嚕嚕的直冒氣泡。


  雖然並無血緣之親，然而幾日以來的姐妹之誼卻讓招雪再也顧不得許多。就在她打算躍入水中之時，卻見一個青色的身影輕飄飄的飄向水麵，單手一拉就將彩兒提了起來！

  招雪心中一喜，一個笑容還沒出現，卻見那彩兒秀眉微蹙，雙腳猛地一滑，拚死住河底的石塊將那青衣老儒硬生生地拖入水中！


  “我告訴你吧！本姑娘我不僅會遊泳，而且水性還好著呢！”彩兒一手抓著青衣老儒的衣角，一邊笑嘻嘻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