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夢秋
月惜筠跟在夥計的後麵,直接上了二樓,房間在走廊的最裏麵,很是雅靜。
推開門,不是脂粉的氣息,帶著淡淡的檀香,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坐在桌前,桌上一把四弦琴,在月惜筠進門的片刻,琴聲響起。
月惜筠笑了笑,坐在了女子的對麵,女子低著頭,素手輕彈,隻見大紅的豆蔻,顯得一雙手更是嫩白,低著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子,看不清情緒,倒是添了幾分味道。
女子沒有停下,月惜筠也沒有打擾,隻是坐在桌前,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曲畢,月惜筠伸手將另一杯已經斟好茶的被子遞給了女子:“喝吧。”
女子明顯楞了一下,然後接過了茶杯,輕聲說:“謝謝公子。”
月惜筠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月惜筠愣了一下:“月,單名一個忘。”
“月公子,夜已經深了,奴家服侍公子就寢吧。”
月惜筠點了點頭,就朝著床上走過去,許是生病的緣故,自己現在還真的是有點困了。
那女子一愣,之前還以為月惜筠是不好意思,結果這麽直白,那女子走到月惜筠身邊,月惜筠也沒有打招呼,往床上一倒,拍了拍身側的床位:“一起睡啊。”
那女子有幾分的羞澀,嬌羞的睡在了月惜筠的身側,本以為月惜筠會對自己做什麽,沒想到不到片刻,耳邊就傳來了平穩的呼吸,那女子轉過頭,看見月惜筠已經睡著了。
女子自嘲的笑了笑,還以為自己多麽有魅力,其實也不過如此啊,說吧,吹熄了房中一半的燭火,隻剩點點幽光。
“救我!惜筠,救我!”眼前是傾荷放大的臉,兩行眼淚從眼眶裏麵流出來,一支箭插在傾荷的胸膛,傾荷捂著自己的胸膛,嘴裏不停的往外麵湧著鮮血,“救我!”
“不!”月惜筠伸出手,向前撲過去,眼前的傾荷卻又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很久沒見過的一個人,李未承。
李未承左手拿著長刀,右手提著傾荷的人頭,一臉笑意,一步一步的朝著月惜筠走過來,蹲在月惜筠的身前,月惜筠想要喊,想要動,卻發現自己什麽也做不了,連抬起手的力氣也沒有。
“月惜筠,哦,不,月令儀,你看,你什麽也改變不了,你連你的朋友也救不了。”李未承手一動,一個五花大綁的人,軲轆軲轆的滾過來。
春荷的眼睛裏麵,全是驚慌,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的滾出來,李未承站起來,舉起刀,笑得邪惡:“月惜筠,這些人都是因為你才死的,你就不該活下來,如果你不活下來,她們就不用死了!哈哈哈哈!”
春荷的頭顱,滾到月惜筠的麵前,月惜筠愣愣的看著春荷的頭,什麽也不知道。
“公子?公子?”女子焦急的拍打著月惜筠的臉,月惜筠眉頭緊鎖這,嘴裏一直在念叨著,一會是傾荷,一會又是春荷,怪不得之前為什麽對自己那麽冷淡,想來應該是有心上人,但是既然有心上人,為何還要來這種地方呢?
看著床榻上,怎麽叫也醒不過來的月惜筠,女子下了決心,到了一杯冷茶,一下子全部都潑到了月惜筠的臉上。
月惜筠猛的一下就坐了起來,看著愣在床邊的女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原來是夢啊,原來是夢啊,可是那不是夢啊。”月惜筠喃喃自語。
“公子可是做噩夢了?要不要上些小食壓壓驚?”女子一邊說著,一邊將房中的燭火重新點亮。
月惜筠張了張嘴,卻突然反應過來,她還不知道這女子姓甚名誰,於是便問:“你叫什麽名字?”
“奴家夢秋。”
“夢秋,是個好名字,”月惜筠從床上下來,用清水洗了兩把臉,比剛才清醒了一些,“你讓他們上點小食,再來兩壇酒,”頓了頓,添了一句,“烈酒。”
“是。”夢秋答應了一聲,往門外走去,然後回來了。
夢秋已經取下了麵紗,不是傾國傾城的美貌,看起來隻是算清秀,但是那一雙丹鳳眼卻是十分勾人。
不到片刻,就有夥計將酒菜送了進來,夥計至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一下。
“你會喝酒嗎?”月惜筠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的抿了一口,入口辛辣,整個胃都在燃燒一般,到真的是烈酒啊。
腦海中突然浮現裏李承宇的模樣。
“我也需要你啊。”
那個時候的李承宇,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突然破掉了,再也沒有辦法補回去了。
“公子,有心上人嗎?”夢秋醉在月惜筠的麵前,小心翼翼的問著。
“嗯?心上人嗎?”月惜筠低下了頭,“我沒有心上人。”
“那公子是有什麽很重要的人嗎?”
“重要的人嗎?對啊,我有很重要的人,還在等著我回家。”月惜筠輕輕的笑了一下。
“那公子就快些回家吧,畢竟是很重要的人,不能讓她們等太久啊,若是等得太久,可能就會失望了吧。”
月惜筠抬起頭,看見夢秋低著頭,淡淡的笑著,雖說是笑著,卻是那樣的淒冷。
“夢秋,你的家人呢?”
“夢秋的家人,早就沒有了呢,死在了一場大火裏麵。”
“大火?”月惜筠的腦海裏麵又浮現出了那一場大火,那麽多人的哀嚎,自己卻無能為力。
“嗯,夢秋是被當成奴隸賣到這裏的,老板看夢秋長得也算是有幾分的顏色,夢秋才能活到現在。”
“夢秋,你是哪裏的人?”
“啊?”夢秋對於月惜筠的這個問題,突然有些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回答,月惜筠也看了出來,喝了一口酒。
“沒事,若是有什麽不方便的就不用回答了。”
夢秋搖了搖頭:“沒有什麽不方便,反正都已經回不去了,說出來也無妨了,夢秋原來是月氏的人?”
什麽!?月惜筠的手顫抖了一下,險些打翻了手上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