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將生!生死一瞬
一個月後,淩晨十二點。
蔡丹瑤被手機鈴聲吵醒,接了電話之後,愣了一下,當即用力地拍了拍身邊還在熟睡的人,“楊樹,起來!我們去醫院!”
睡得舒舒服服的,突然被人叫醒,任誰都有點迷糊,楊樹皺了皺眉頭,扯了扯被子,試圖蓋住自己的頭。
“快別睡了,水清生了!”蔡丹瑤呼了一口氣,一把掀開被子。
楊樹瞬間醒了,也不知道是因為蔡丹瑤的這句話,還是因為她掀被子的舉動。
“生了?你怎麽知道?”從床頭櫃上拿下手機,楊樹皺了皺眉頭,“我沒有收到消息啊……”
“湯總難道還這個點給你打電話?”蔡丹瑤有些好笑,忍不住拍了他一下,一邊穿衣服一邊道,“我有個朋友是那個醫院的醫生,她跟我說看到湯總了。”
“咱們湯總可真是名人,去個醫院都能夠被人惦記,但是可惜了,人家不僅結婚了,現在連娃都出來了。”楊樹搖了搖頭,長籲短歎道。
“你這句話說的我就不明白了,就不能夠想點好的,比如湯總是因為那一次和水清共渡難關的時候讓人印象深刻。”白了楊樹一眼,蔡丹瑤穿好自己的衣服之後,起身朝旁邊的兒童房走去,“我去看看寶寶,你趕緊穿好衣服準備出發。”
“我說……咱們真得要現在去嗎?”輕輕歎了一口氣,楊樹抓了抓頭發,湯殊都沒有發消息,他們現在就去,真的好嗎?
聽到他這麽說之後,蔡丹瑤的步子微微一頓,但是很快又道,“我不管,我就是想要去看看水清。”
再怎麽樣科學技術發達,她都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麽不容易,所以……她想去到謝水清的身邊,給她最大的支持。
當蔡丹瑤和楊樹兩個人開車趕到醫院,到了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卻發現不止他們兩個來了,這走廊裏……可站了不少人。
蔡丹瑤抽了抽嘴角,和楊樹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眸子裏看到了笑意。
果然……有的人做點什麽事情是怎麽都瞞不住的,況且還是這樣的大事。
不過,這人群中有幾張麵孔有點熟悉啊。
比如說……那個曾經號稱是水清男朋友的少年,現在看起來好像成熟穩重了不少。
還有那個來他們公司幫忙解決危機的年輕人,那眉頭皺得可不比站在最前麵的自家老板的鬆啊……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孟子凡居然也來了。
搖了搖頭,楊樹嘖嘖了兩聲,“這是來了多少人哪?”
“所以多我們一個也不多。”蔡丹瑤低低一笑,拉了楊樹的手,朝前麵走去。
“那就……少我們一個也不少。”楊樹哈哈一笑,搖了搖頭,腳下的步子不動。
”那不行,這裏麵生了孩子的人可不多。”白了楊樹一眼,蔡丹瑤毅然決然地拉住他往前走去。
這麽重要的時候她怎麽能夠不來見證一下呢?對於這個生命的到來,她可是帶了十足的歡喜與祝福的。
誰叫她看到了自家老板和水清一路走來的不容易呢?又見證了水清從一個孩子成為一個女人,到一位母親的過程呢?
看到這裏的人那麽多,楊樹打了一個哈欠,朝蔡丹瑤眨了眨眼睛,“我們就站這兒等啊,別跟湯總去打招呼了,我看他現在除了對著那個門望眼欲穿,別的恐怕是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我也覺得是。”蔡丹瑤輕笑一聲,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上去打招呼,確實有點多此一舉了。
“你猜水清生的孩子會是男孩還是女孩?”拉過蔡丹瑤的手,楊樹將頭往她肩膀上一歪。
看到他如此,蔡丹瑤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其實他之所以不願意過去,是為了這個目的吧?
不過……
“女孩男孩都一樣。”輕笑一聲,蔡丹瑤道,“湯總都不關注這個點,你怎麽突然琢磨起來了?”
“我在想著啊……如果是女孩子,她的性格該會像誰,長相又要隨誰會好些,要是是男孩子,又該怎麽樣更好一些……”摸了摸下巴,楊樹竟是真的一副“我得好好想想”的表情。
嗤笑一聲,將他的頭推開,蔡丹瑤嘖嘖道:“這個事情還真的就不勞煩你老人家操心了。”
隻要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管他隨誰呢,那都是優良基因,是別的人羨慕不來的。
“哎……話說,我覺得要不開個注,你說這些人會不會感興趣?”突然,楊樹眼睛一亮,語氣變得興奮起來。
與其一群人在這裏幹等著,氣氛越來越奇怪,不如大家一起玩點兒有意思的事情啊。
“你瘋啦?這個事情也能開玩笑?”一把拉住楊樹的胳膊,蔡丹瑤瞪大了眼睛,“小心湯總知道了弄死你。”
“我就沒有打算瞞著他的啊……”楊樹哈哈一笑,給了蔡丹瑤一個眼神,轉身朝人群中走去。
蔡丹瑤看著他那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身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個人怎麽就說不通呢?
徑直走到湯殊麵前,楊樹輕笑一聲,“湯總。”
扭頭看了他一眼,湯殊淡淡的點了點頭,目光又回到了手術室的門上。
“那個……大家等著也是怪悶的,要不我們大家來下個注怎麽樣?”搓了搓手,楊樹這句話雖然是帶著詢問的語氣在請示湯殊,但是那眼神卻早已經投向了人群中。
眉頭微微一挑,湯殊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他,儼然用眼神在詢問這個人到底想要幹什麽。
“湯總,你說你這第一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楊樹哈哈一笑,既然湯殊沒有阻止,那他當然樂得趁機會說出來了,“要不,大家來個有獎競猜?”
“這個可以有!”楊樹話音剛落,湯殊還沒有開口,人群中便有人開始應和了,“不過既然是競猜下注類的玩法,彩頭總得有的吧?”
司徒南笑嘻嘻地看了楊樹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樣?要不你來定個?”
楊樹抽了抽嘴角,這算是咋回事!他隻是打算開個盤,怎麽就還要彩頭了?
不過……
“彩頭這種東西,我哪裏定得了,那是湯總的孩子,得湯總來定。”楊樹眨了眨眼睛,揶揄道。
這種事情玩可以,但是可不能夠過火了。
當然,站在自己麵前的司徒是可以的,畢竟人家身份和地位都擺在那裏,但是他不行,他還得繼續打工賺錢呢,萬一惹怒了他的老板,到時候讓他拍屁股走人怎麽辦?
司徒南挑了挑眉頭,正準備說話,身後又傳來一道聲音。
“我也覺得有彩頭才好玩。”一手插在西褲口袋裏,陸成星笑著站到了司徒南的身邊,兩個人相視一眼,便是心領神會,心知肚明。
帶著同樣的目的,抱著同樣的心思,自然不謀而合。
“湯總不下注的。”楊樹抽了抽嘴角,看著那些將目光都投了過來的人,覺得這下是真的大發了……
蔡丹瑤在一旁忍不住搖了搖頭,有些鬱悶地轉過頭,不再看他。
這個男人,這下該明白什麽叫不作就不會死了吧?
另一旁,趙陽光拍了拍孟子凡的胳膊,小聲道,“有沒有興趣?”
孟子凡愣了一下,轉過頭有些詫異道,“不會吧?你也對這個事情有想法?”
“反正是玩一下,不玩白不玩。”趙陽光低低一笑,起身也走了過去,舉起手道,“要是賭的話,也算我一個。”
“我也算一個……”孟子凡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噙笑,跟在了趙陽光的身後。
雖然自己對這種事情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但是對象是湯殊就不一樣了,加上趙陽光也跟著起哄,那就更不一樣了。
這麽多不一樣加起來,便是如此的有趣。
“怎麽樣?賭注確定了嗎?”司徒南看到這麽多人應和自己,眼裏閃過一抹笑意。
“司徒公子,你這實在是有點為難我啊……”搓了搓手,楊樹抽著嘴角道,他也算是和司徒南打過幾次交道,知道這個少年有多麽難纏,當然更知道他心裏那些不一樣的心思。
“這樣吧,既然他不表態,你也做不了主,那我就來開這個莊。”目光掃了一眼那隻用個背影對著他們的人,司徒南嘴角勾了一絲狡黠的弧度,“猜對了的人,要給沒有猜對的人送見麵禮紅包怎麽樣?”
司徒南的這個提議,對於在座的人而言,可謂是沒有一點難度,畢竟這一個個的,哪個不是有錢的主?
於是乎,趙陽光便說話了,“這個不太好吧?沒有挑戰性。”
“那你說怎麽玩?”司徒南挑了挑眉頭,竟是很罕見的將選擇權交給了趙陽光。
他記得這個女人是謝水清的身邊人,既然是這樣,客氣一點他還是做的到的,而且剛剛……
眼裏閃過一抹深邃,司徒南的嘴角又揚了幾分,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拋磚引玉呢?
就在現場變得熱鬧越來越熱鬧的時候,湯殊的眉頭突然狠狠一皺,看著那變化了顏色的指示燈,瞳孔猛然一縮。
醫生從裏麵出來,看到了他前所未見的熱鬧場麵,但是很快他便反應過來了,因為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需要他去解決。
“醫生,怎麽了?”陳方芳看到醫生摘下口罩,心髒驟停了一下。
作為一個血脈相連的母親,她好像預測到了點什麽……
目光複雜地看了陳方芳一眼,醫生語氣嚴肅道,“情況有點不好,孕婦有點出血,現在需要親屬簽下字,如果一定要二選一的話,保大人還是保小孩。”
“怎麽可能?”陳方芳愣了一下,“我家丫頭很好的……”
“抱歉,這是我們也沒有想到的事情,胎兒的位置有些不正。”醫生搖了搖頭,解釋道。
其實他也覺得很奇怪,進產房之前他們還做了檢查的,明明一切都是正常的,指標顯示也是佳……
醫生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讓所有的人聽到,剛剛還熱鬧的場麵,頓時冷寂了下來,沉默得可怕。
所有的目光,在刹那間聚集到了湯殊的身上。
陳方芳身子一軟,還好有自家丈夫扶住,這才沒有摔倒在地上。
看到突然間變化了的氛圍,醫生皺了皺眉頭,“還有一個必須和你說明,大人如果這一次不要孩子了,我們不能夠保證是否對以後的生育有影響。”
“怎麽會……”陳方芳呼吸一窒,搖了搖頭,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我們水清……”
孩子,還是大人?
如果選擇大人,以後可能再也沒有孩子。
如果選擇孩子,那她的女兒……
“湯殊……”陳方芳很想讓湯殊選擇自己的女兒,但是在說出兩個字之後,便緊緊地咬住了牙根,不敢再說話。
因為那是她的女兒,可是她女兒肚子裏麵的,何嚐不是湯殊的孩子啊……
她有什麽立場,讓別人放棄自己的孩子而去救她的孩子?
出乎意料的,在醫生說出這句話之後,除了陳方芳在一開始有些激動,現場的人都在保持沉默,沒有一個人開口讓湯殊做選擇。
司徒南捏了捏拳頭,纖薄的唇抿成了一道鋒利的弧度。
陸成星皺著眉頭,眼裏的神色晦澀難辨。
趙陽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相信那個人的選擇……
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又好像是隻是過了幾秒鍾,湯殊接過旁邊護士手裏的協議,幹脆利落地在上麵簽署了名字。
醫生掃了一眼那上麵的內容,眼神裏多了幾分複雜,卻也多了幾分敬佩。
“你放心,不管選擇什麽,不到最後一刻,我們不會放棄兩個生命。”醫生朝湯殊點了點頭,轉身回了手術室。
看著那緩緩關上的門,湯殊的眸子裏深邃如海。
丫頭……你居然還真的讓我也做了這樣為難的選擇。
但是,其實也不用選擇。
因為他的選擇,不管是在什麽時候,都是那一個人,獨一無二。
若有孩子,那是上天對他的饋贈,但是謝水清,卻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