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不再年少輕狂
雖然之前的氣氛有些古怪，但是虧了蕭妙的存在，經過她時不時來一句插科打諢的話，現場的氣氛竟是又變得熱絡起來。
不一會兒，幾個人的身後傳來了一道笑嗬嗬的聲音，“你們點的東西來咯，小心點！”
林間看著眼前幾個年輕人，洞察世事的眸子裏多了幾分笑意，他喜歡這家店裏多些年輕人過來。
這樣，便能夠多很多的朝氣與笑容。
“這是鴨血丸子湯，這是醬汁紅燒排骨……”將菜一道道上完，林間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幾個人，隻覺得好像有點熟悉。
看了桌上的那碗雖然不大，但是聞著便濃鬱的鴨血丸子湯，蕭妙不由眼睛都亮了，激動道，“林爺爺，我已經有兩年沒有吃到你做的這個了吧！”
聽到眼前的女孩這樣叫自己，準備轉身的林間又回過了頭來，挑了挑眉頭，“你們是？”
目光掃過在座的幾個人，林間不禁回想了起來，當即哈哈一笑，“怪不得我說看著你們有點熟悉呢，原來是你們幾個小家夥，你是妙妙吧，樣子沒變多少，性格更是沒變！”
原是故人來，讓林間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
“我是妙妙！”蕭妙重重地點了點頭，眼裏也多了幾分激動，指向謝水清，“那林爺爺，你也還記得她吧？”
順著蕭妙的手指看過去，林間眸子微微一眯，目光先從湯殊的身上一掃而過，好有精氣神的年輕人！
“我當然記得了。”看到謝水清也將目光朝自己看過來，林間笑著點了點頭，“水清，水至清，則無魚，丫頭，我沒有記錯吧。”
他記得這個女孩以前是三個人裏麵最文靜沉穩的一個，便是旁邊的兩個人鬧起來，她都能夠心無旁騖的看完一本書。
這樣與眾不同的小姑娘，他就是想不記住都難。
但是……那個時候，他總覺得這個孩子有些陰鬱了，雖然臉上也有笑容，但是怎麽樣都沒有到心底去。
不過現在，看起來倒是好了許多，沉穩還在，目光柔了不少。
“林爺爺好記性，是我。”被老人認了出來，謝水清眸子裏閃過一抹詫異，但是很快便恢複了原狀，笑著回了個禮。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別人倒也恐怕是認不出來了，但是你們幾個啊，我卻是記得的。剛剛從妙妙點的鴨血丸子湯的時候，我就開始想了，這不……做完了才算是想起來。”林間卻是揮了揮手，眼裏帶了絲絲感慨，語氣也多了幾分歎息。
聽到老人這麽說，在座的幾個人都感受到了從他字裏行間流露出來的點點莫名的味道，一時間竟是誰也沒有再開口。
蕭妙望著桌上的鴨血丸子湯，大眼睛眨了眨，像是跟遙遠的自己打了一個招呼。
最後，還是老人打破了這片沉寂。
抬起頭，林間看向湯殊，眯了眯眸子道：“你是阿星吧，記得你以前就一直坐在水清丫頭的身邊……”
林間這句話說出來，在場的四個人都不由變了臉色。
眸子裏更是神色各異。
蕭妙看著形勢有點不對，滴溜了幾下眼珠子，起身拉過林間的袖子，指向陸成星，幽幽道：“林爺爺，這個你還真的認錯了，他才是阿星，坐在水清身邊的是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這個……”林間似乎愣了一下，好好的看了一會兒湯殊，才將目光投向陸成星的身上，這麽一看，卻是就能夠對上眉眼了，但是……
“你不說，我倒是沒有認出來。”拍了拍蕭妙的肩膀，讓她坐下後，林間笑了笑，眸子裏多了幾分感慨，朝湯殊點了點頭，“抱歉，是老頭子我老眼昏花認錯人了。”
“無礙。”湯殊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隻是底下抓住謝水清的手緊了緊。
謝水清也隻是淡淡一笑，並不多言。
林間心裏有些複雜，對上陸成星那雙陰鬱的眸子時，他明白為什麽自己會沒有認出他來了……
因為……此刻坐在這個位置的人，沒有了小時候少年的那種英姿勃發，眼裏的星辰也有些暗淡。
就像是看到了太陽來了，卻把自己藏進了烏雲中的人……
“阿星，剛剛林爺爺沒有把你認出來，你不會怪我吧？”走到陸成星身邊，林間有些唏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曾經的孩子長大了，變得不一樣了……隻是這個變化，他希望隻是暫時的。
“不會的。”陸成星抬起頭看了林間一眼，又垂下了眸子。
其實……在聽到林間把自己認錯時說出來那些話的時候，他心裏還有幾分開心的。
原來……不僅僅是自己認為他才是應該站在水清旁邊的人，別人也是這麽看待的。
隻是這種開心終究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轉瞬而來的是更大的失落，因為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坐到那個位置上了。
不管別人再怎麽樣的認為，他心裏怎麽奢求，水清的眼裏已經裝滿了別人。
他甚至想，如果那個男人差一點，壞一點，他就還有把水清奪回來的機會，可是……這個人是湯殊啊，不管是品行還是能力，都是值得讓人欽佩的存在。
哪怕他心裏有不服，有不願，卻不得不認清，不得不承認事實：他現在就是不如他優秀。
看著坐著的幾個年輕人開始沉默不語，林間眼裏閃過一抹愧疚。
似乎……是自己剛剛的話打破了這本來就難得的和諧啊。
從知道坐在謝水清旁邊的人不是陸成星之後，林間便知道這幾個人之間的氛圍，並非如同表麵那般和諧。
他老了，但是眼睛卻不瞎，曾經看得出來陸成星對謝水清有意思，到現在……當然還是能夠看得到。
隻不過……物是人非，兒時的事，並非是一輩子的事。
想到這兒，林間莫名的有些唏噓，眯了眯眸子，拍了拍蕭妙的肩膀，笑道：“對，我想起來了，你們曾經有寫過一些心願還在我這兒，等下回去的時候，我給你們拿出來。”
“心願？”蕭妙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激動的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睜大了眼睛，“林爺爺，你說的不會是……那年我生日的時候，我們留在這裏的那個瓶子？”
“是啊，就是那個瓶子。”林間輕笑了一聲，點了點頭，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幾個孩子寫下東西，最好蕭妙愣是要他幫忙保管的場麵。
不經意間，時間竟然過得那麽快，曾經的孩子，已不再年少，不再輕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