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狡猾如狐
“你覺得這幅畫上麵，哪裏有沒有要變的？”等謝水清看了一會兒，司徒老爺子再度開了口。
“老爺子您還真是為難我，找行家看都難得挑出來毛病，讓我一個外行人來看，也不怕我鬧出笑話。”謝水清嗤笑一聲，搖了搖頭，“說實話，我還真是看不出哪裏有問題。”
“真看不出來？”司徒老爺子眯了眯眸子，一邊的眉頭皺得老高，語氣也帶了幾分危險。
“您要是非要讓我說，我也可以說，但是我說了您別生氣就是。”謝水清沉默了一會兒，笑了，眼裏的神色多了幾分狡黠。
“跟我談條件？”司徒老爺子愣了一下，哈哈一笑，“行啊，你說說看，我不生氣。”
“真不生氣嗎？我記得小南說過，您經常找他幫你看畫，每次他一說什麽地兒，你總是吹胡子瞪眼說他沒有品味。”謝水清不疾不徐，歎了一口氣。
“他那是真的沒……你信得他？”司徒老爺子話說道一半的時候，察覺到了謝水清的意圖，當即將剩下的半句話給咽回了肚子裏，輕輕哼了一聲，別過了頭去，“你信他胡說八道，我壓根就沒有讓他幫我看畫，他那欣賞水平能夠看得出來個什麽。”
這欲蓋彌彰的味道，是怎麽看怎麽濃……
聽到了自己想聽的這句話，謝水清勾了勾唇角，“所以啊……老爺子，我也是個外行，你找我看不還是還有什麽中肯的意見，提了也是白提，要是提得讓您不滿意了，我討不到好去，您也不開心。”
“哎……我說你這個丫頭，今天拐著彎兒不幫我說說這幅畫……”司徒老爺子算是聽出來了，這前前後後說了這麽多，就是沒有意願唄！
“要是您真想聽我的話，那我也不是不能夠說，就是一個點。”謝水清歎了一口氣，眸子裏閃過一抹複雜，目光投向那稀稀疏疏的梅花圖，“若是說奇怪的地方，恐怕還是屬於這裏吧。”
修長的手指落在梅花底部的花瓶上，謝水清的目光裏多了幾分深邃，“有道是梅花是花中的高雅之士，但是這花瓶底明顯是富貴人家才可以用得起的重器，雖然華美，但是少了幾分飄逸的感覺，所以……您看是不是這裏奇怪。”
謝水清說完之後，便將目光重新投向司徒老爺子，而此刻的老爺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已經轉移了視線與位置，開始研磨了。
看到那道身影抿著唇角過來，謝水清讓開了身子，將這片天地歸還與老人。
這一次，等到司徒老爺子修改好之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而這半個小時裏麵，謝水清便是呼吸都不敢太大聲，更不用說是走動了。
她怕自己不小心發出了聲音，驚到了眼前人，又或許是打斷了他的思路。
當那原本上麵雕龍畫鳳的花瓶隻剩下青色的粗陶質感的時候，整個畫麵竟是變得質樸而又和諧，頗有一番風骨所在，比之前麵，更多了幾分栩栩如生。
謝水清看到這幅改變了之後的畫後也是愣了，饒是她自己，也沒有想到，一個小細節的改變，居然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一開始她隻是憑著自己的感覺所說，可是現在看到最後的成品，竟是莫名的多了幾分說不出的自豪感！哪怕這幅畫不是出自她的手。
“水清丫頭，不錯啊，下次再幫幫我看看其他的畫，你的水平可是比那個臭小子的強多了，老頭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人。”繞著自己的畫作走了兩圈，司徒老頭子臉上的笑容就跟一朵菊花一樣，而且是秋天最燦爛的那一朵。
經過剛剛的改動，現在這幅畫不僅和諧，而且生動很多，就好像是死物突然間給它安上了靈魂，變得有生機起來。
這種感覺，讓他歡喜不已。
“老爺子說笑了，主要還是您水平高，我就是隨便說說的，不怕您笑話，我於這方麵的確沒有涉獵什麽。”輕笑一聲，謝水清聽著司徒老爺子這誇一踩一的說法，不禁在心裏搖了搖頭。
要不是因為了解他平素裏說話也是這樣，她還得懷疑這是不是一個坑呢，哪裏有這樣子說話的……
直接把自己的親孫子給按在地板上摩擦。
“你真沒有涉獵？”這一次，司徒老爺子倒是真的詫異了，轉過頭來看著謝水清，眉頭挑得老高。
“沒有。”謝水清搖了搖頭，目光裏閃過一抹深邃。
司徒老爺子皺了皺眉頭，嘴角抿了起來，謝水清一看到他如此，當即不再作聲，低頭看向那幅畫。
在照顧了這位老人的那段時間裏，她知道每當老人露出這樣的表情時，就是心裏開始在思考一些事情了，而這個時候，他身邊的人最好都閉嘴，否則將很容易出現老爺子“六親不認”的一幕。
她可沒有忘記，有一次司徒南因為打斷了老爺子的思緒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淒慘模樣。
過了大約五分鍾，老爺子似乎下了什麽決心一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炯炯的盯向謝水清，“水清丫頭，要不你做我的徒弟吧！我教你畫畫！”
或許是被司徒老爺子的話嚇到了，或許是被他眼裏的神色給震懾到了，一時間謝水清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才好，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上多了幾分尷尬的神色，“老爺子，您就別拿我開涮了，我可不是那塊料，剛剛真的就是機緣巧合之下……”
“什麽事情不是機緣巧合的啊？你救我難道還是故意安排？”司徒老爺子可不吃這套，輕輕哼了一聲，嘴角翹得老高。
這句話說得謝水清應了不是，不應也不是，最後隻能夠尷尬一笑，“老爺子，這兩件事情怎麽能夠相提並論呢？那個事情是原則性問題，這個事情……我覺得自己還是算了吧，多謝老爺子的好意。”
聽到謝水清依舊拒絕了自己，司徒老爺子眼裏灼熱的神色也漸漸退了下去，他知道這種事情強人所難必然不好，畢竟所謂的興趣是最好的老師，而且這個丫頭自己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過真的就這麽容易放了她，自己又有些不甘心。
想到這兒，老爺子哼了一聲，揮了揮手道，“不當就不當吧，我也不差這個徒弟。”
“那就多謝老爺子成全了。”謝水清眨了眨眼睛，眸子裏多了幾分笑意，“看在老爺子您這麽開明，等會兒午飯的時候，我多給您燒兩個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