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就是寵著又如何
休息室裏,謝水清坐在沙發上,旁邊是正襟危坐的湯殊,醫生將謝水清的傷口檢查了一下,舒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很嚴重的傷呢,突然把他叫了過來。
不過……
拿過沾了酒精的棉簽,醫生看著謝水清笑了笑,“小姐,會有一點點痛,還請忍著點。”
謝水清眉頭微微一蹙,點了點頭。
在醫生將酒精碰上傷口的那一刻,饒是謝水清有所準備,還是沒有忍住的顫抖一下。
湯殊心裏一顫,將手遞了過去,恍惚之間,謝水清伸手抓住了湯殊的胳膊,如同那抓住了浮木的落水者。
“沒事的。”輕輕歎了一口氣,湯殊伸過另一隻手,圈住了謝水清的眼睛。
湯殊的一係列動作做得極其自然,屋裏的幾個人瞧著皆是心裏一怔。
孟子凡是玩味中帶著著歎息,他今天算是看到了湯殊所有的沒有在別人麵前展示的一麵了。
這麽溫柔的湯殊,誰想得到呢?
周佳和另一個人則是慘白了臉色,在湯殊和孟子凡出來的那一刻,她們就開始惴惴不安了,更不要說此刻湯殊的表情是如此的柔情。
一看就是對身邊的這個人在意得不得了。
既然是在意得不了了,那麽對於傷害了她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有什麽好下場。
然而……在場之人若是說心情起伏最跌宕的則是要屬站在孟子凡身邊的孟子晴了。
別的人的目光是落在謝水清的身上,她的卻是一直落在湯殊的身上。
每當湯殊做出一個動作的時候,她的表情都會隨之變化,當湯殊主動將胳膊伸過去,又用手擋住謝水清的眼睛的時候,孟子晴忍不住捏緊了自己的手指,眸子裏的神色變了又變。
十分鍾後,將謝水清的傷口處理好,醫生站起身來,先是看了一眼湯殊,這才將目光投向孟子凡,點了點頭道:“孟總,這位小姐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玻璃劃破的地方雖然不是很深,但還是破了表皮,所以要格外的小心,不要沾水,免得發炎,藥也要及時換才是。”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孟子凡聽到醫生說沒有傷得很深的時候,也是鬆了一口氣。
雖然說謝水清的傷口不是因為自己,但是好歹他也是這裏的主人,更何況這件事情看起來還和他身邊的這個妹妹脫不了幹係。
在醫生走了之後,孟子凡輕輕歎了一口氣,冷厲的眸子在周佳身上一掃而過,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蠢女人他不是沒有見過,但是這麽蠢又偏偏自大的女人,她還是第一次見。
“湯總,今天這個事情發生在我的宴會上,我責無旁貸。”收回目光,孟子凡看向湯殊,語氣裏帶了幾分歉意。
不管湯殊追不追究他的責任,不管今天之後他和湯殊之間的關係能夠進步到怎樣,他都必須表態。
畢竟這幾個女人,總不能夠讓湯殊自己說要怎麽辦吧。
“好些了嗎?”移開手掌,看著謝水清那蹙起來的眉頭,湯殊的嘴角抿成了一道鋒利的弧度。
“沒什麽大事。”謝水清笑了笑,搖了搖頭,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那已經被包紮好的傷口,朝湯殊投去一個放心的表情。
“回去之後,不要沾水。”湯殊點了點頭,掩去眸子裏的心疼道。
“好。”謝水清乖巧地點了點頭。
“記得換藥。”湯殊再道。
“知道。”謝水清再點頭。
旁若無人似的,湯殊如同對著小孩子一般,將方才醫生說的話全部都叮嚀了一遍。
孟子凡嘴角抽了抽,在心裏歎了一口氣,他算是見識到了……
“真沒什麽大事。”看著湯殊的眼睛,謝水清忍不住動了動受傷的腳,“又沒有傷到骨頭……”
周佳聽到謝水清這麽說,心裏咯噔了一下,隻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當即順著她的話道:“就是,又沒有傷到骨頭,用得著那麽嬌氣嘛……”
隻是還沒有說完,便被湯殊一個眼神給嚇得閉了嘴。
“我家的孩子,我寵著,你有意見?”湯殊抬起頭,語氣很是平靜,甚至沒有起幾分波瀾,隻是那眼神卻著實嚇人。
周佳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剛剛恢複了一點血色的臉瞬間又變得血色全無。
不錯……湯殊想要寵著的人,有幾個人敢說什麽?隻怕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堂哥,你剛剛那句話似乎有些重了吧,今天的這個事情,誰是誰非都不一定呢,憑什麽判了周佳的錯?你不是一直以身直心正處世嗎?難道說,現在不是了?”孟子晴深深呼了一口氣,上前一步,目光緊緊的盯著坐在沙發上的兩道身影,即便她這句話是對著孟子凡說的。
“就是!”聽到孟子晴這麽說,周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往前走了幾步,語氣帶了幾分激動,擦幹了音量,唯恐在場的人聽不到似的。
孟子凡一聽到孟子晴開口,便在心裏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還真的被自己猜中了,自家的這個堂妹啊……作死他管不了了。
他可以不介意她話裏對自己的諷刺,但是她這“正義”的愚蠢,著實是有點讓人看不下去。
“子晴,閉嘴。”孟子凡歎了一口氣,最後一遍了,免得到時候真出了什麽事情,家裏老太爺說他這個做哥哥的一點兒都不知道幫幫自家人。
“堂哥,我說錯了嗎?”然而,這一次孟子晴不僅不領情,反而對著孟子凡冷笑一聲,一雙妙目直勾勾地盯著湯殊,仿若要他回應自己剛才的話一般。
“湯總……”看到勸說不動孟子晴,孟子凡歎了一口氣,目光投向湯殊,語氣帶了幾分歉意。
湯殊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點了點頭,目光投向那幾個抱薪救火的女人,不疾不徐道:“我家孩子摔了杯子?”
周佳嘴角抿了抿,不敢答話。
“我家孩子弄傷了你?”湯殊再問。
湯殊的話就像方才詢問謝水清傷口疼不疼,叮嚀她要小心的時候一模一樣,簡短又平靜,但是同樣的卻是含了萬千情緒。
不一樣的,前者是心疼,後者……是壓製著的雷霆怒火。
“沒……沒有。”周佳喏喏的動了動嘴角,眸子裏閃過一抹後怕,下意識的往門口處退了幾步。
事到如今,她終於發現……自己似乎有些什麽事情預計錯了。
孟子晴根本不可能在這個男人麵前保護住她,孟子凡更加不可能如孟子晴所說的那樣,喜歡正直有勇氣的女孩……
“既然是這樣,那孟小姐覺得我家孩子錯在了哪裏呢?”輕笑一聲,湯殊點了點頭,目光裏閃過一抹深邃,看向孟子晴的眼神滿是冷漠。
“湯總,一個盜賊闖進了一戶人家,那戶人家的主人為了反抗,失手把盜賊給殺了,湯總認為在這件事情上,這家主人有沒有錯?”孟子晴輕輕歎了一口氣,抬了抬下巴,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直勾勾地看著湯殊,轉向謝水清的時候,又帶了幾分嘲諷。
在座的都不是愚蠢的人,哪裏聽不出來孟子晴這所謂的比喻更深一層次的意思是什麽。
眸子深處閃過一抹笑意,謝水清嘴角抿了抿,往湯殊這邊躲了躲。
既然湯殊來了,她當然不可能再自己出來說什麽了,湯殊說什麽,她隻要安靜聽著就是了。
這個世道與人心就是這樣,哪怕就是做好了與世界為敵,擁有了孤注一擲一條路走到黑的決心的時候,有一個人真心的想要照顧你,想要把你寵在心裏,你還是會柔軟得像一隻剛剛出生的小貓咪。
孟子凡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子晴,你在說什麽?你的這個故事跟這個事情有什麽關係呢?而且你從小在國外長大,可能不是很清楚在咱們國家,這種事情會怎麽辦哦。”
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孟子凡的語氣帶了幾分笑意,眼神裏卻滿是無奈。
要是還是不聽自己的,那他就真的不管啦,事不過三……他這都已經提醒多少次了?
孟子晴臉色微微一變,正要開口,屋裏的另一邊當事人卻突然間站了起來,“孟小姐,你的故事很有探討性,但是請恕湯某今天無法給予你答複了,家裏的孩子受傷了,我得帶她回去。”
說完,朝孟子凡點了點頭。
孟子凡心領神會,點了點下巴。
“丫頭,咱們回去。”一把將謝水清抱起,湯殊眯了眯眸子,大步流星地往外麵走去,留下一道頎長而又冷淡的背影。
望著那自動關上的門的,孟子凡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在心裏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看得出來,湯殊擔心謝水清的傷口是真,不想再繼續與這幾個人糾纏也是真。
而他……也不想再與這幾個蠢女人繼續糾纏了。
不過,這個裏麵還有一個是很聰明,畢竟是他們孟家的女孩,基因還是可以的。
但是太過於聰明與自以為是,就會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勾了勾唇角,孟子凡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手,“子晴,主角都走了,你是不是也該散了?”
“堂哥,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太過於遷就湯殊了?”孟子晴臉色變了又變,最後輕輕哼了一聲,別過了頭,眼裏閃過一抹鄙夷。
“是不是遷就這倒是另說,但是不想太過於難堪,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目光掃過屋裏的一眾女人,孟子凡嘴角抿了抿,似笑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