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陪你擔糞淋雨
"死了算了！痛的人生不如死啊！哎喲，俺還起燒了。你個害人精，給咱們吃的是什麽毒藥！"
"就是毒藥！蘇文給咱們喂毒藥！俺就說哪裏有布施那麽好的事，蘇文就是存心害死咱們！"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將唐蘇文圍了個水泄不通。
無數唾沫星子飛到自己臉上，混著濃鬱的屎臭，讓人無處躲藏。
蘇禦一把攔在唐蘇文身前，"嘩"扯幵折扇為她擋下漫天飛沫。
"蘇小娘子。"蘇禦無奈地歎了口氣，嫌惡地晃掉一折扇的汙穢，"你也瞧見了。現在跟小生回衙門錄口供吧。你再在這呆著，小生也護不了你。"
出離憤怒的大爺大嬸，更加怨恨地抄起籃子裏的雞蛋菜葉對著唐蘇文頭頂就砸來。
"啪嗒啪嗒——"
雞蛋砸碎。
蛋液落了唐蘇文一頭的同時，蘇禦也淋了一肩的臭雞蛋。
"害人精！分什麽布施！賣什麽爛豆腐！就是害人精！"
怨氣衝天的大爺大嬸幹脆轉身去茅廁掏了一簍子的惡臭糞便。
軟乎乎的爛屎衝唐蘇文頭頂揮來的同時，一柄折扇再度扯開。
"嘩啦啦啦——"
屎雨淋了兩人一頭。
蘇禦一扇一手一頭全是難聞的爛糊糞便，他被熏到連連幹嘔，整潔的白衣也淋成糞衣。
唐蘇文屏住呼吸，晃了晃濕噠噠的頭發，沉痛道，"蘇師爺，他們衝我來的。你幹嘛擋在前麵。"
兩人都被澆成屎人，誰都逃不掉。
蘇禦幹嘔到膽汁都吐出，他苦笑，"小生撞見蘇小娘子也真是命中該有此劫。誰讓你是女子，小生一個大男人怎麽能眼看一個女子被人喊打。冷眼旁觀的事，小生做不出。"
原本唐蘇文還想口遁掰扯掰扯，看看能不能有不去衙門的轉機。但現在蘇師爺這樣幫著自己，自己倒是不好再耍滑。
"走吧。"唐蘇文一扯濕漉漉的頭發，惡心地直哆嗦，"跟你去衙門。"
清水鎮衙門。
兩排氣勢逼人的差役支著長長的棍棒，喊著整齊劃一的喝聲。
威嚴莊重。
唐蘇文剛拖著一身狼狽的濕衣走進衙門，抬眼就看見三個熟人。
"柳甫？你怎麽來了？"
柳甫一身白衣長衫，沉靜地坐在輪椅中，墨發隨意搭在肩頭。
陽光灑進窗様，襯得他姿容越發清雋卓絕，如同謫仙。
不等柳甫頷首，他身邊的張家寡婦和蘇柳煙已經嚷嚷起來。
張家寡婦沉不住氣，咋咋呼呼喊道，"還能昨地。柳大夫剛才被鎮上老醫館請來幫忙。還不都是因為你個禍精，柳大夫才忙忙碌碌治了一上午的病號。"
蘇柳煙幸災樂禍道，"柳大夫特地把咱們帶來衙門，就是讓咱們瞧瞧蘇文姐姐你幹的好事。你自己看看，你早上弄個什麽勞什子布施粥攤，發了些什麽臭味難聞的腐乳。這下好了，整個鎮子的人都不靈光了不是。"
唐蘇文算是聽明白了。
張家寡婦和蘇柳煙不是被衙門人帶來，而是被柳甫專門"請"來的。
隻是，柳甫請這兩人來幹什麽。
"瞪喑瞪"
衙門門口，一眾還在鬧肚子的大爺大嬸黑壓壓站了一大群。他們哪怕拉稀在褲襠裏，也要趕來做人證。他們隻想狠狠捶唐蘇文一拳頭，來報拉肚子的仇恨。
突然。
"‘砰"
出奇響亮的驚堂木一拍，堂審官揚起手狠狠落下。整個衙門回蕩開恢宏的震動聲。
瞭亮如洪鍾的高喝，威嚴逼人，"升堂！"
唐蘇文搓著一手臂的雞皮疙瘩，聽到耳邊兩排差役齊聲吼出的"威武"頓時有種看古裝劇的代入感。
不等堂審官開始責問自己，自己隻覺得肩頭一暖。
柳甫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推動輪椅站在自己身側，探出有力的胳膊攬住自己。
低沉的嗓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縣爺，衙門乃莊重之地，容在下為嫌疑人潔衣。"
他說完，果決利落地攬起唐蘇文的肩就往衙門外的方向走。
唐蘇文莫名地被牽著走了一路，直到擠出人群才發現，縣太爺好像並沒有出聲製止柳甫。
媽哎！
自家小郎君敢在升堂後把自己帶走，縣太爺還買他的賬。這麵子好大！
"嘩——"
一桶清涼的水自上而下澆淋。
唐蘇文接過柳甫遞來的井水，努力將渾身惡臭的屎味洗幹淨。
柳甫背過身，遞來一套潔淨的布衣，看起來像是老醫館的衣服。
"蘇姑娘。"柳甫反手遞上，邊道，"今早你收攤後，有人在你攤位前，售賣一模一樣的腐乳。那兩人，在下也
帶來了。"
唐蘇文接過布衣，看著柳甫背過身的背影，連忙脫了濕衣換上。
自己這才把事情原委弄明白。
原來，蘇柳煙和張家寡婦模仿自己做腐乳。她們醃製封壇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一周。僅用一周時間就做出一個半月能製成的腐乳？她們添加了什麽食材在裏麵加速發酵？
"好。"唐蘇文換上老醫館的幹淨布衣，重新走回衙門。
自己倒要看看，害一鎮人拉肚子的罪魁禍首蘇柳煙和張家寡婦，怎麽置身事外的看戲。
唐蘇文重新回到衙門公堂後，蘇柳煙和張家寡婦更是笑眯眯地望來。
"哎喲，換好新衣服了啊。"張家寡婦陰陽怪氣，使勁瞟著眼打量唐蘇文，冷嘲熱諷，"柳大夫對你也不咋地，弄了件醫館的舊衣裳，由醜又土。估摸著啊，你在柳大夫心裏，也就配穿一身舊衣裳。"
縣太爺身邊，蘇禦還垂著一身濕噠噠的糞衣。
他望著重新換上幹淨衣服的唐蘇文，氣得麵容扭曲。
為什麽！
為什麽同樣曆經糞雨，她能這麽快換上幹淨衣服，給他送衣服的人呢？別說是舊衣服，就算有人給他遞一塊粗布料，他都能樂開懷！
蘇禦擰巴著臉，淩亂地從公堂告退離開。
可惡！
沒人給他遞衣服，他隻能走一長段路自己回去換！
蘇柳煙咯咯嬌笑，"蘇文姐姐，你還是好好準備怎麽回答縣太爺的問題吧。"
不等蘇柳煙等著看唐蘇文的好戲，唐蘇文已經上前一步，對台上恭敬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