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被師爺抓個正著
"啪——"
驀地。
戒尺淩空一抽。
老先生怒唾道，"蘇文！你寫得都是什麽東西！"
所有人緊緊盯住唐蘇文書寫的字，笑到前俯後仰，樂不可支。金如意更是笑抽到險些從椅背上滾落翻下。
"蘇文！你這叫字？"
"缺胳膊少腿啊！"
"蘇文，你字的胳膊給你吃了麽！還是腿被你吞了？怎麽筆劃那麽少！"
一紙的字，滿滿都是簡體字。
唐蘇文寫完自己也愣住。
唉，古文字，自己真的不會寫。要是自己會寫，還來私塾學什麽？
剛才一時間背得順溜，隻能連忙記下，生怕晚了就卡住背不出。
金如意洋洋得意地指著唐蘇文道，"先生！用戒尺打她！她故意的！"
眾學子跟著起哄，"就是！蘇文能背肯定就能寫，她故意氣先生你！先生，揍她！"
老先生怒到渾身顫抖，吹胡子瞪眼，白胡須都被吹到天上。
"蘇文！"一聲嚴厲暴喝，整個地麵震動，書齋天花板飛屑被震落，"你給老夫正兒八經寫出來！"
說完，老先生怒極上前，一把將唐蘇文默寫出簡體字的宣紙揉成一團廢紙，丟棄。
所有學子掀起空前高漲的情緒熱潮。
"寫！寫！！！寫！！！
唐蘇文，"……"‘別說讓自己寫篆體了。自己全靠記憶背誦道德經，現在一被中斷，連道德經都險些背不完整。
不管了！
先把拚音記下來，再好好琢磨篆體怎麽寫。
於是，另一張宣紙被唐蘇文洋洋灑灑塗滿。
所有人盯住唐蘇文手中的毛筆，望著遊龍走鳳般的小蝌蚪文字，震驚到目瞪口呆。
這是什麽？
老先生幵始怒氣衝衝，但他一瞥見唐蘇文書寫的西洋文，吃驚到下巴險些掉落在地。
這是！
一排清晰可見的西洋文字，流暢又華麗的出現在宣紙上。
DA。KEDA。FEICHANGDA。.……
ZH。NGMIA。ZHIMEN。
唐蘇文寫完道德經的拚音注釋，幵始慢慢琢磨怎麽換成這朝代的字體。但周圍突如其來的寂靜，讓人心中起毛。
"咚咚。"
門被叩響。
葉學官路過書齋外，注意到唐蘇文又在受罰，特地過
沒想到，他一進門就看見令人震撼的一幕。
滿紙的西洋文字！
他隻在古書上見識過小蝌蚪般扭曲的波斯文。這些文字的含義連學堂裏鼎負盛名的先生都不能解釋。想不到，他居然能在書齋裏，見到一名年輕女子將波斯文書寫到如此流利。
"蘇文？"葉學官驚詫地推開門，呆怔在原地。
整個書齋的人，早就全部傻眼。
老先生更是激動地站在唐蘇文身側，眼睛眨都不眨的盯住唐蘇文手中的毛筆。
"蘇，蘇文啊，這個，這個是？"
唐蘇文還沒把"拚音"兩字說出口，葉學官已經大步邁進來，激動地挑起眉。
"是波斯文！蘇文，你會波斯文？"
唐蘇文驚得一愣。
波斯文？這明明是土生土長的拚音，最樸實的那種。
很快。
整個書齋轟起一陣軒然大波。
所有學子對唐蘇文頂禮膜拜。能讓老先生和葉學官驚歎的人，他們還從未見過。雖然他們瞧不明白唐蘇文寫得蝌蚪文，但他們覺得這絕對是世間頂級的學問！
大學問啊！
金如意氣到麵目扭曲，把鼻子都氣歪。
她剛想辯駁"蘇文就是在亂塗亂畫"但唐蘇文已經被過分激動的老先生拉出書齋，開始請教"波斯文"。
"喂！"金如意望著一整個書齋和中邪了似的學子們，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就塗了幾個鬼畫符，你們至於嗎！你們這是什麽眼神，都中邪了嗎？她值得你們這樣崇拜？你們眼神別那麽虔誠！呀，誰的口水！"
另一邊，唐蘇文麵對老先生和葉學官"孜孜不倦"的盤問，隻能用曾經在私塾教書的蘇家老爹來做搪塞。
"偶讀西書，是個走西域商路的商賈寫的。"
老先生一聽到商賈兩字，就不屑又鄙夷地轉過臉，不再多問。
在讀書人眼裏，商人戲子都是不上台麵的人，商人寫的書，再有用也入不得眼。
老先生輕咳一聲，發表言論，"指不定是商賈胡亂編寫！"
唐蘇文連忙應和，"對對，肯定沒先生教的像樣。學生下回絕對不遲到了！"
老先生聽了心裏很是受用，這才滿意地捋了捋胡須離開，傲氣地瞪視唐蘇文一眼，"沒有下回！"
"是是！先生教訓的是，肯定沒下回！"
然而老先生不知道的是，之後唐蘇文非但天天遲到更是變著花樣遲到。晨讀默誦的一個時辰，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她蹤影的。
虛心接受，堅決不改！
等老先生離開後，葉學官重新審視蝌蚪文，目光幽深的望著乖巧懂事的唐蘇文，狐疑地眯眸。
"蘇文姑娘。"
唐蘇文盤算了一下，好像不欠他學費，忙不迭地扯出個笑容就要走，"那個啥，葉大人我還有點事，先失陪了！"
說完，她抬腳就走，利落的和腳底抹油一樣。
葉學官望著唐蘇文逃跑般的背影，頭一回發現整個孔府學堂，還有他拿捏不住的人。
這女子，非但滿腹經綸，更有西洋才學，就算是他的恩師，也未必及得上。
她，真的隻是恩師的養女麽？
另一邊，唐蘇文並不知道背地裏有人給了自己如此高的評價。
若是她知道，絕對會笑歪嘴。
孔府學堂午時一下課，唐蘇文剛出學堂門就撞見個熟人。
"嘩"
一柄十分騷包的折扇被抽開輕搖。
白竹扇上畫有濃墨重彩的山水，配上怡景的墨字。一隻修長幹淨，指節明晰的大手，攏起折扇叩擊掌心。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瀟灑倜儻。
蘇禦背著陽光，居高臨下，笑容恣意。
唐蘇文頓時有些無語。
"蘇師爺，你是專門來我喝茶？"
"啪！"
一幅栩栩如生的女子肖像卷軸被扯開。
畫上的女子，哪怕是青光眼都能看出，就是唐蘇文！
卷軸邊還被餛飩鋪的胖子寫上歪歪扭扭的請願書：願請師爺還俺公道！
蘇禦饒有興致地挑眉，揶揄道，"蘇小娘子還挺忙的，早上去臨水鎮賣果子，送蟬螂，中午還來聽課。"他放低聲音，譏消笑道，"蘇小娘子看起來柔弱纖幼，但腳程可是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