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什麽能和香辣蟹爭鋒
一名千金模樣的年輕女子護犢子般擋在柳甫麵前，對飯店掌櫃的嚴厲道，"還虧你們叫如意酒樓！連個飯都做不好，還經營什麽生意？"
飯店掌櫃也不是個來虛的，他一甩肥碩的雙下巴，厲聲冷哼，"崔家姑娘，你汙蔑人也得有個限度。咱們如意酒樓可是百年老店，招牌杠杠的。咱有可能會落個蒼蠅在豆漿裏麽？"
千金將柳腰一掐，大有上戰場的架勢，氣勢十足地冷笑。
"笑話！這隻蒼蠅不是你們如意酒樓的，那是誰的？還能是這位公子特地丟進豆漿裏汙蔑你們？"
唐蘇文一邁進飯店，就看見一場母雞護崽子的罵街吵架。
千金處處維護柳甫，顯然兩人是舊相識。
千金和掌櫃的勢均力敵，誰都不肯想讓半步，顯然已經僵持許久。不少看眾都打著哈欠有點無聊。
"什麽蒼蠅。"唐蘇文撥幵密密麻麻的食客人群，終於擠進第一排。
桌上的鹹豆漿裏，落著碩大一隻黑蒼蠅。
明晃晃的很是惡心。
唐蘇文當場就氣得爆炸。
自己累死累活付昂貴的飯錢，結果飯店就弄個地溝油臭豆漿來忽悠人？小郎君吃飯能吃出一隻死蒼蠅，怎麽想都覺得膈應又惡心。
"掌櫃的！"唐蘇文一把撥開不占上風的千金，當仁不讓地擋在掌櫃身前，怒衝衝道，"掌櫃的，大家都是明眼人。你這如意酒樓的菜做的稀爛，還有理了？就算是黑市小作坊裏的菜，都不可能吃出那麽大一隻蒼蠅！"
氣勢洶洶的話，連珠炮般射出。
周圍鴉雀無聲。
所有食客都紛紛一愣。
原本他們以為崔家千金已經夠蠻橫，沒想到來了個更囂張的姑娘家，這倒是讓他們大開眼界。
掌櫃直視唐蘇文，怒從心裏，胸膛頻頻起伏，額頭青筋暴起。
"好啊！"掌櫃的咬牙切齒陰鷲低吼，"哪裏跑來的鄉下女人，居然有本事噴咱家的菜不如糟糠？你哪來的本事！哪來的底氣！"
出奇憤怒的氣勢如同滔天驚浪般撲麵而來，洪亮的吼聲震得整個如意酒樓地麵震顫，令人腦中嗡嗡直響。
所有人都驚得眼皮子一跳。
掌櫃不敢明麵和崔家千金叫板，生怕觸怒崔家老爺。但遇上沒有背景的農姑唐蘇文就不一樣，掌櫃掀幵尖利猿牙，恨不得一口將唐蘇文撕碎生吞。他把被崔家千金激起的怒火，盡數發泄在唐蘇文頭上。
唐蘇文道，"不如糟糠？掌櫃的，你真是能給自己加戲。我說的是你家的菜不如黑市小作坊，沒有地方能吃出這麽大一隻蒼蠅。"
掌櫃的哪裏還能聽進唐蘇文的話，他滿腔怒火快要原地爆炸，他隻想揪住一個倒黴蛋發泄，將出離憤怒的暴躁脾氣全部噴出。
"你這鄉下娘皮可以啊，牙尖嘴利的。"掌櫃陰鷲獰笑，屈指叩擊桌案，"今日你要是做不出一道勝過咱們如意飯店的菜，那你！"
頓了頓，他大手一揮，十幾名彪悍的飯店小廝從簾後奔出，圍著唐蘇文站了一圈。
掌櫃笑得陰惻，"那你就留下！咱們如意飯店會好好招待你。"
"好好"兩字被拖出長長尾音，令人心中不寒而栗。
十幾名壯漢小廝摩拳擦掌囑看猙獰笑意，不用想也知道若是被留在如意飯店，會受到什麽非人折磨。
唐蘇文一下子想到還珠格格裏欺壓小燕子的凶惡老板娘。百年老店如意酒樓在鎮子裏有絕對過硬的關係網。清水鎮這小地方，講親不講理。自己鬥不過土生土長的如意掌櫃。
掌櫃玩弄手中的木板，獰笑道，"還等什麽，開始吧。"
他心中十分篤定，一個區區農女不可能勝過他的百年老店。
柳甫剛要開口，被唐蘇文攔下。
清脆的女音，帶著從容，"行，那就開始。不過掌櫃的先說好了，評菜的人就是在場的客官老爺們。"
掌櫃的眼皮都懶得掀，鄙夷地嗤笑一聲，"可以。"他鬥一個渺小農女，還不屑使手段。
柳甫推動輪椅上前，將唐蘇文一把扯在身後，淡淡道，"徐掌櫃，賤內心急有失分寸，這場比試在下願代勞。"
崔家千金原本正含情脈脈地盯住曾經給崔家治病的柳大夫，冷不防聽見柳甫親口說出"賤內"二字，心都涼了半截。
"柳大夫？"崔家千金難以置信地絞著帕子，失落道，"你，你什麽時候，什麽時候？"
柳甫絲毫沒有遮掩唐蘇文身份的意思，反而將兩人關
係拉攏，主動代為承擔。
"徐掌櫃，你何必和賤內一般見識。這場比試，在下出麵即可。"
掌櫃的眼珠一轉，這也正好。
橫豎這蒼蠅是鬧在這位公子的盤裏，冤有頭債有主。
然而。
唐蘇文不顧柳甫的反對，朗聲道，"掌櫃，如果你輸給我，你可就是輸給一個瞧不起的婦人家，到時候如意酒樓的招牌都要塌。你該不會是不敢吧。"
一句激將，讓掌櫃氣得哇哇大叫。
"胡說八道！誰說不敢？來人！請主廚！"
很快。
一名肥頭大耳的主廚出山。他提著專業的炊具，就連炒勺都是獨門定製。他一手提著極為罕見的南國辣椒，一手提著新鮮的大閘蟹，一臉誌在必得地驕傲樣。
眾人驚呼。
"是香辣蟹！"
"如意的廚子要做百年招牌菜香辣蟹！俺等不及了！俺這就想吃！"
"乖乖！這可老貴了！俺一輩子都吃不起如意酒樓的香辣蟹！太饞了！"
就連崔家千金都雙手捧心，驚慌道，"如意酒樓有百年招牌，就是因為香辣蟹！整個江南都沒有地方能做出這麽地道的味道，而且這蟹很有講究，這辣子更是考究！這位小娘子，你不可能贏的。你還是早點磕頭對掌櫃認個錯得了。"
崔家丫鬟咕噥，"是啊，你要是遭殃，柳大夫可就急
得不得了。柳大夫一急，咱家小姐魂兒都飛了。"
"啪！"
崔家千金甩起帕子，訓斥，"胡說什麽！"
柳甫眉頭蹙起，"你別逞強。"
他言下之意是，你怎麽會做飯？蘇家的飯都是他做的！
唐蘇文做飯本事有幾斤幾兩，他最是清楚不過。估計連二兩都不到。
唐蘇文大步踏出，開始在一個夢筐裏找食材。
然而，掌櫃提供的食材，要麽是死魚，要麽是爛蝦，好幾個夢筐散發股股惡臭，讓人直皺眉。
"選啊！"掌櫃的抱臂陰鷲冷笑，"你倒是選啊！隨便選！"
眾人破口大罵掌櫃不要臉，居然故意把丟棄的死魚死蝦給唐蘇文挑。
這不是擺明了刁難人？
別說一個區區農女，就算是京城第一名廚在這裏，也不可能用一堆發臭的水產來贏過如意酒樓。
柳甫不動聲色地叩擊桌案，一根竹筷應聲落地。
與此同時，窗外閃過一道黑影。
黑影掠過同時，與柳甫交換一個眼色。
柳甫，準備動手了。
然而。
唐蘇文不慌不忙地大步上前，對準一個夢筐道，"就選這！"
周圍一片死寂。
落針可聞。
冷不防，人群中爆發出瞭亮的哄笑聲，笑得喘不過氣來。
掌櫃更是成竹在胸，笑得樂開懷。
這鄉巴佬農姑，居然選了連臭魚爛蝦都不如的觥魚！
觥魚是如意酒樓最不可能使用的食材。既腥又古怪。整個清水鎮沒有人吃得慣。漁民為了偷奸耍滑，故意把觥魚塞進夢筐底來增加分量。每次觥魚都會被當做垃圾丟掉，連豬都不吃。
"小娘子。"掌櫃笑得樂不可支，已經在考慮用什麽酷刑來折磨唐蘇文，"你當真？要不要，老夫再賞你一個機會？"
唐蘇文堅定道，"不用，就選觥魚。"
崔家千金著急地恨不得擔起袖子就把唐蘇文扯下。這簡直就是添亂！
柳甫身形緊繃，蓄勢待發。
唐蘇文指了指後廚，"借灶台一用。不過我不太會生火，還得勞煩我家郎君來幫忙。"
一句話，更是讓整個飯店回蕩雷鳴般的哄笑聲。
就連緊張的崔家千金，都被氣笑。
"她是不是傻子？不會生火還要去和主廚比試？"
丫鬟道，"小姐英明，她就是村上有名的傻女。"
崔家千金，"……"
很快。
後廚飄來一股異常鮮香的香辣蟹味。
濃鬱的香味讓每個食客都闔上眼，努力抽著鼻孔吸氣，吸到一口就是賺到一般。
所有人都沉浸在美食帶來的極度歡愉中。
鹽！"
如意酒樓主廚端來滿滿一大鍋香氣撲鼻的香辣蟹。
紅燦燦的蟹殼，豐滿鮮嫩的蟹黃，肥美到能爆出肉汁大鉗肉。
再蘸上一口薑黃特製鮮醬油，香辣蟹又麻又辣的獨特風味，讓人吮指回味，扇著耳光都不肯放。
眾食客爭相搶奪滿滿一大鍋熱騰騰的香辣蟹，恨不得把手指都吞進肚裏。
"好吃！太好吃了！"
"不愧是如意酒樓！百年老店就是硬招牌！"
"這味道，老夫這輩子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蟹！"
一群食客嚼巴到腮幫子鼓起，眼珠瞪出。就連崔家千金都忍不住多吃了一隻。
"真的香！還辣！嘶……"
突然。
一道吆喝聲從後廚傳來。
"上菜了！"
唐蘇文捧著屈指可數的一小碟菜，悠悠從後廚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