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落難鳳凰不如雞
黑影農漢一瞧見他被認出，更是窘迫到想要拔腿就跑。他可不想明天裏正府堂裏見，更不能把張家供出來。
"嗤——"
他努力起身，但無奈屁股裏的木刺紮得太深，一時間居然拔不出來。
唐蘇文對他屁股飛起就是一腳，"趙老哥，你這是喝多了麽，還把鞋落在咱家，你喝醉還有丟鞋的怪癖？"
黑影農漢剛要順坡下驢地訕笑"是喝多"，冷不防屁股被踹了個實打實。
—聲悶哼。
尖銳木刺整個兒透進他屁股肉裏，從地上連根拔起。
"嗷嗷嗷嗷嗷！"
黑影農漢再也忍不住，張嘴淒厲大吼，叫得撕心裂肺，摔了個狗啃泥。
聲嘶力竭的慘叫很快驚醒屋裏打鼾的李氏。
李氏雷鳴般的呼嚕聲倏地停下，黑影農漢嚇到魂飛魄散。
怎麽辦？
他溜進蘇家的事要敗露了！
突然。
唐蘇文一把揪住他後領，湊近道，‘"想離開就按照我說的做！誰讓你栽贓我的！"
黑影農漢一聽到李氏走路的沉重腳步聲，哪裏還有心思替張家維護，戰戰兢兢道，"張家婆子！張家婆子和張家小姐！她們賞我兩吊錢！"
唐蘇文沉下眼，冷冷道，"兩吊錢？就夠你賣命了？"
黑影農漢抖若篩糠。
唐蘇文提著他衣領冷笑，"張家給你兩吊，我給你三吊錢。張家怎麽讓你陷害我的，你今夜就怎麽還給她們。如果你不答應，就等大娘來把你送進官府！"
黑影農漢一聽到官府，背脊竄起涼氣。前年他哥就是被衙門亂棍打死，民鬥官是鬥不過的。
，，中中中！俺幹！俺現在就去！"
唐蘇文低喝，"帶上你的破鞋！現在就滾。"
黑影農漢忙不迭地提著一屁股倒刺，手腳並用地爬上牆垣，狠狠栽了個跟頭翻落，果然是滾出後院。
農漢剛翻牆走，李氏就推門進後院。
她扯著破鑼般的大嗓門，罵罵咧咧，"幹啥！幹啥！大半夜的鬼叫啥子？"
她一推門就看見後院中央，站著唐蘇文和坐著輪椅的柳甫。
唐蘇文笑得人畜無害，"大娘，我和小郎君睡不著，來院子裏賞月。小郎君說按摩腿腳有助於恢複，我給他按腿呢。"
李氏睜著惺鬆的睡眼，張嘴就罵，小舌頭震顫，"賞個屁的月亮！還沒過門就拉男人賣騷，臭不要臉。"
她罵完轉身就進屋，邊打哈欠邊罵罵咧咧。
待李氏離開後，唐蘇文長舒一口氣，胡諂瞞過了。
柳甫眉眼清冷，深如幽譚。
"蘇姑娘，何謂按摩。"
他已經有些習慣唐蘇文奇怪的言語，或許這就是她過去被人稱為癡傻的原因？
唐蘇文蹲**，檢查了一下麵前被石膏固定的腿，笑得眉眼彎彎，"小郎君，你想試試按摩。"
柳甫下意識覺得，她這麽一笑必然沒有好事，尤其笑得那麽像狐狸的時候。
不等他考慮完，突然被唐蘇文推回臥房。
更令他驚詫的是，唐蘇文居然將他抬上床榻平躺。榻上帶著女子獨有的幽香，令人心曠神怡。
"嗤——"
他後背一涼。
"蘇姑娘，你做什麽！"
他曆經十幾年的顛沛生涯，但從沒像今夜這般窘迫。
一雙小手突然撫上他的勁腰，遊走揉捏，溫熱又柔軟。
"蘇姑娘。"柳甫耳垂粉紅，他忍不住想要翻過身，但無奈唐蘇文整個跨坐在他後腰。
"別動。"唐蘇文堅定道，"你不是想試試按摩麽。剛才給你壓了壓腰，現在給你揉肩。"
"你這肩膀挺緊的啊，好久沒按了吧。"
"放鬆放鬆，是不是前陣子睡落枕了？這脖子也僵硬。"
"小郎君，你肩怎麽越來越硬了？等等，你別翻過來，哎！等等，這裏怎麽也硬了？"
周遭溫度驟升。
兩人麵對麵，刹那間都紅了臉。
唐蘇文努力深呼吸。
自己是現代人，絕對不能這麽沒出息。自己紅哪裏都不能紅臉啊。
"那個。"唐蘇文努力平靜道，"小郎君你名節最重要，等你過門了，我肯定好好疼你。"
說完，她吹滅豆大的燈燭。
黑暗中，柳甫有些無語。
這女人，真有些漢子。
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
唐蘇文就推著柳甫一同去鎮上趕集。
因為隨身空間的事過於匪夷所思，所以自己決定先把柳甫放在一處茶館喝早茶，自己再去給一眾渠道經銷攤販送貨。
清水鎮。
處處車水馬龍，不少打扮精致的妙齡女子又丫鬟攙扶，上街閑逛。
唐蘇文不免有些感慨。幸好自己來到的是這個朝代。如果碰上裹小腳的時代，別說女子出門，就連多和男人說一句話都是罪過。
"小郎君，你在這裏吃茶等我。我去隔壁逛逛就回來。"唐蘇文笑得眉眼彎彎，趕緊找了個看起來很上檔次的飯店把柳甫塞進去。
柳甫輕挑眉，"付得起？"
"當然付得起！"唐蘇文話剛脫口而出，看見飯店掌櫃頭上懸掛的價目木板就直咂舌。
乖乖！
這麽貴？
一籠小籠包要五十文？一碗鹹豆漿要三十文？一根油條三十文？
按照一個男子的胃口，把早飯吃飽那就得花一吊錢往±。簡直是蘇家好幾周的開銷。
太昂貴了！
柳甫勾唇輕笑，推動輪椅就要離開。
"等等！"唐蘇文一口喊住，將心一橫，牙一咬。
柳甫都豁出最後一片金葉子給自己解圍，送給自己這麽大的金飾禮，自己難道連一頓早飯也要摳門？
他曾經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出手才怎麽爽快。這份金蝴蝶發飾的情分，自己用一年的早飯都還不清。
"吃！"唐蘇文豪橫地將腰杆子一挺，"小郎君！你是我未過門的人，我怎麽能委屈你？"
"店小二！一份小籠包，一碗豆漿，兩根油條，上菜！"
唐蘇文心在滴血，但還是把兜裏僅剩的八十文錢塞進柳甫手裏，笑道，"小郎君，你等著，我馬上給你送錢
。
柳甫定睛望著麵前人晶亮的目光，內心有一處柔軟被觸動。手中的銀子帶著女子溫暖的溫度，讓他的心也跟著暖和起來。
落難鳳凰不如雞。
但這一刻，他有些慶幸，能夠身處落難時刻，能夠感受到唐蘇文帶來的暖意。
唐蘇文離開飯店後，大步往市集趕去。
自己得在一頓飯時間內，把隨身空間的收成批量賣給渠道經銷攤販。
空間一天，在外界隻是瞬間。
很快，市集東南角，有一處人群蜂擁而至的攤位。
密密麻麻的攤販將唐蘇文圍了個水泄不通，腳跟擠腳跟。
"王老伯，這是你的四十斤黃瓜！"
"李大爺，這是你的三十斤菜瓜！"
"醜豆五十斤！多來兩個人！"
"空心菜二十斤，還有誰要！"
"小白菜二十斤！錢嬸你提得動麽。"
唐蘇文的攤位堆成一座一座小山，滿滿當當的豐收農作物從空間裏運出來，鋪滿整個市集東南角。
一個大嬸看傻眼，"小姑娘啊，你一個人怎麽扛動這麽多？"
唐蘇文笑得燦爛，"借了幾頭驢，不然哪裏扛得動B。"
眾人紛紛點頭，對勤奮拚搏的唐蘇文又高看幾眼。
甚至有幾個婆子對買菜的媳婦張口就罵。
"你瞧瞧人家蘇老板，多會做生意，還賣力！再瞧瞧你，吃的多拉的更多！"
被罵的媳婦羞得麵紅耳赤。
有好管閑事的大嬸拐著彎兒打聽。
"蘇姑娘，你芳齡幾何，可有意中人啊。"
不少攤販紛紛豎起耳朵。他們風裏來雨裏去奔波大半
輩子，要是能娶到唐蘇文這樣能幹還有地的女人，以後生活絕對省心省力，能安心做個甩手掌櫃。往現實裏說，哪個男人不想討個大款富婆做媳婦來扶個貧，更何況唐蘇文有年輕，還有幾分姿色，看起來性格也好相處。
攤販們紛紛打量唐蘇文，迫不及待想聽她的回答。
唐蘇文笑道，"就是我未婚夫君趕著驢子陪我來的，不然我一個人哪裏押得了這麽多。"
一時間，所有別有用心的攤販紛紛泄氣，傍白富美的美夢破碎。
碎嘴子的大嬸們也紛紛噓聲一片，不再起哄。
很快。
唐蘇文將昨天應承下的菜蔬紛紛賣完，一共賺了三百二十文，比昨日翻了四倍！
熱乎乎的三百二十文銀子揣在懷裏。
心中無比安心。
唐蘇文將三百二十文串起來，一共串了三吊有餘。
自己也是有吊錢的人了！
攤位上剩下幾個包袱被掀開，裏麵裝的是隨身空間裏最新出來的蔬果。
有番茄，玉米，冬瓜。
人群本來已經散的七七八八，眾人一見到唐蘇文還有好貨，裏麵又蜂擁圍上。
其中將嗓子扯得最響亮的人當屬鐵拳王老三。他昨天沒能搶到唐蘇文的渠道經銷資格，早就悔恨地腸子發青。
今天這一戰，他勢在必得！
"嘩"
包袱掀開。
紅豔豔的番茄煞是好看，玉米橙黃看起來就香糯可口，冬瓜雖然不大，但勝在色澤碧綠，瓜莖帶土，一看就知道是好貨。
"小娘子！’"鐵拳王老三嗓門洪亮如公牛，他張大嘴嚷嚷道，"今天，你這些貨，俺王老三包了！誰敢和俺搶，俺就讓他在鎮上混不下去！"
說完，他揮舞鐵拳，一眾花生鋪子的小廝起哄將胸膛拍得咚咚作響。
整個市集東南角都充斥王老三和他小廝們聲勢浩大的威嚇聲，和咚咚悶拳聲，活像一群金剛在宣誓領土。
眾攤販紛紛探頭探腦，各有顧慮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