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殘廢得加價
唐蘇文快步奔到道觀門外,發現被眾村民圍在當中的人,居然是原主的養母李氏。
印象中李氏是主動要求把蘇家大伯的女兒蘇柳煙過繼來,當親閨女養。她原話是∶兒子被賤人克死,膝下無人。
但自己總覺得,她為了多討些彩禮錢,把蘇柳煙養肥了好拖去換筆買賣
就和李氏不肯把原主放走一樣。原主腦子傻,可有力氣,能給蘇家幹農活,一個頂倆男人。李氏當初花錢把原主買來做童養媳,可得撈足本再把原主換個好買賣換出去。
門外李氏和一眾農漢吵得更激烈。
"你家姑娘把人家柳大夫殺了,裏正都做主要把她叩去衙門,這事兒還能有假?"
"就是,你姑娘還當眾小產,簡直是丟臉丟到姥姥家。"李氏氣得嘴都歪了,她昨日去隔壁村娘家省親,順便給臥床的老頭子抓藥,大早上剛回村,天就塌了!
"吃屁!你們全都吃屁!"李氏推推操操,將粗桶腰一掐,以一敵百。
突然。
有村民驚指道觀,大喊,"這不是柳大夫和傻子麽!"所有人的視線全部向唐蘇文投來。
李氏眼睛一亮,大喜道,"你們可不就是吃屁麽!柳大夫好端端在這!"
瞬間,所有人驚呆。
他們打死都想不明白為什麽柳大夫死而複生。
李氏狂喜到哈哈大笑,"造謠!柳嬸嚼舌根,你們一群大老爺們兒也跟著造謠,這種事兒也是渾說的?小心老娘去衙門告你們
她掐腰威風勁十足,頓時眾村民撓了撓頭。"咋回事兒?"不知道啊。"活見鬼不是?"
突然有人喊了一句,"你家柳煙和人廝混小產,你這養女也不咋地,孤男寡女在破觀待一夜,什麽好事兒都做了!"
眾人心照不宣地暗笑,準備繼續看李氏的好戲。
李氏臉色一板,回頭怒視唐蘇文,雙目瞪得大如銅鈴,一臉凶相。
"賤人!"李氏揚手一巴掌就對著唐蘇文劈頭蓋臉扇下。剛穿越的唐蘇文沒反應過來,被扇了個正著,臉上腫起好大一個紫紅巴掌印。耳朵嗡嗡直響。
眾村民更是看好戲般探頭探腦,"李大娘,你們蘇家邪性的很啊,要不找個道士來驅個邪,莫不是撞見什麽髒東西。"
李氏臉色更是黑沉地能滴下墨來,恨不得一口把唐蘇文生吞活剝。
突然。
唐蘇文仰起臉,直視進李氏的眼,聲音輕脆幹淨。"大娘,柳大夫重傷動不了,我給他綁傷口救命。他要是死了,不還是蘇柳煙殺的麽。我留在道觀救他,就是在救蘇家,也是在救你的名頭不是。要是蘇柳煙被帶進衙門,大娘你也討不了好,鄉裏鄉外誰還敢和你來往。隔壁村的大舅二舅都得躲著你。"
一席話,條理清晰,進退有度。眾村民都聽愣了。
李氏再度揚起的大手,更是高高舉起,停滯在頭頂。她聽傻了眼。
這還是她花十年前花一兩銀子買來的傻子童養媳麽?怎麽一天不見,口齒伶俐地和鎮上那些俏丫鬟一般。
唐蘇文步步緊逼,繼續道,"所以大娘,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把柳大夫伺候好,他要是掛了,咱們蘇家出殺人犯的惡名,可就坐實了。
李氏震驚地雙目圓瞪,像是頭一回見到唐蘇文一般仔細打量
傻子,不傻了?
"對!"有村民起哄道,"橫豎你家傻子都和人家柳大夫混了一晚上,裏麵不清不楚的事兒,誰說得準!"
眾農人笑得猥瑣,下作的眼光不斷流連在唐蘇文衣衫破損的身上。
唐蘇文幹脆豁出去,直接和李氏亮牌,"柳大夫和我有婚約。
周圍一片安靜。
猛地,李氏暴起,如同河東母獅般咆哮。
"吃屁!吃屁!你和張家的事別想就這麽算了!女人家婚聘還能讓你做主?你當老娘是死的?告訴你!老娘今天就算把你打斷腿,綁到張家,也得把你送上張二郎的床!你不要臉,咱蘇家還要臉!你個賤人,看老娘扯爛你的嘴!
唐蘇文身體下意識躲開,險些絆了個翅趄,看來李氏經常撕扯原主的嘴。
眾人哄笑地更大聲,露出後糟牙。
唐蘇文決定當眾駁斥李氏,不然自己當真要被推進張家這個火坑。
"大娘!"唐蘇文邊躲閃邊道,"張家給你的彩禮錢,你不舍得還,柳大夫出就是!八兩銀子,一文都不會少你!今天出這事,就算你把我綁給張家,張家也沒臉收。"
李氏哇哇大叫邊追邊打,"你也知道他們沒臉收?老娘的銀子就這樣…..
突然,她停下手,狐疑道,"你剛才說什麽?柳大夫這個小白臉能出得起八兩銀子買你?"
她說漏嘴,用了"買"。
唐蘇文跑得氣喘籲籲,道,"對!"
這八兩錢得自己出,這樣,就能偽造出嫁的假象,徹底分家
自己就能離開蘇家這個火坑,獲得自由!
李氏張望進道觀,眼珠子咕嚕一轉,頓時掐腰厲聲道,"胡說八道!柳大夫可是殘廢!一個殘廢還妄想娶咱們蘇家人?"
瞬間,她口風突變。唐蘇文心被提起。
李氏扯著嘴,冷笑,"一個殘廢,怎麽著也得出十兩!"
十兩。比八兩還多二兩。
周圍人倒抽冷氣,清水村是個小地方,彩禮一般也就六兩。張家是土財主這才多加二兩。但李氏居然大嘴一張,問一個窮大夫,還是殘疾的大夫,討要十兩彩禮?
唐蘇文深吸一口氣。這女人怎麽這麽不要臉?漫天要價?
李氏仰起下巴,得意地笑,一副"老娘就是不要臉,你能怎樣"的模樣。
突然。
唐蘇文笑道,"這婚事,還是裏正老爺點頭的。這彩禮怎麽收,也得問過裏正老爺。"
眾人紛紛驚詫地瞪圓眼,怎麽又關裏正的事兒了?蘇家這傻女變機靈不說,居然還會搬救兵?
有農人道,"蘇文,你別胡扯。昨天府堂咱們都在,裏正哪裏答應過你這檔子事。
很快,有好事的農人趕忙奔去府堂,等著看唐蘇文出糗。李氏冷笑一聲,扯開噪門譏諷,"裏正老爺?你個賤蹄子能耐著啊,居然敢把裏正老爺搬出來。裏正也是你這傻子能請得動的?"
眾村民嗤笑一聲,鄙夷地盯住唐蘇文,都覺得她在漫天吹牛皮。
"可不就是個傻子麽,剛才還覺得她機靈點,又開始說瘋話。
"李大娘啊,你家這傻子是一天比一天病的厲害,腦子燒糊了,居然開始編排裏正老爺。
"李大娘,勸你好好請個道士驅個邪,你們蘇家啊,晦氣太重!不吉利啊!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更讓李氏對唐蘇文怒氣交加。她甩開膀子,搶過一把鋤子就對準唐蘇文"哇哇"砸來,怒唾,"不要臉的賤人!白養你這些年!早知道你這麽能給蘇家丟臉,就該撕爛你的嘴,叫你講不出瘋話!還給老娘編排胡話!看老娘弄不死你!"
說完,李氏披著散發,甩出潑辣農婦的蠻勁,抄起鋤子對準唐蘇文就要打。突然。
一道淩厲的破空聲。
石子掠出殘影,劃破勁風,轟得鋤子的打偏幾分。瞬發的攻勢,快到沒人能注意。
唐蘇文退避不及,正要抱頭迎上一擊,忽然發現頭頂掠過的鋤子不見蹤影。
李氏震驚地望著突然偏歪的鋤子,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手,喃喃道,"撞邪了?"
道觀門口,柳甫倚牆而坐,側臉望來,他清冷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沉靜無波。
他指腹上沾染碎石塵灰。遠處傳來驚動。
裏正被幾個村民簇擁圍著趕來。
李氏更是洋洋得意,丟下打偏的鋤子,冷笑道,"裏正老爺來了,你個滿嘴瘋話的傻子等著瞧!居然敢編排裏正老爺。"
周圍村民紛紛哄笑,"這傻子囂張不起來了。""裏正老爺會收拾她。"
"不對,裏正老爺才不會和一個傻子理論,人家都不會正眼瞧這傻子!"
"對!"
就在眾人搬救兵般坐等裏正揭穿唐蘇文的胡話時,裏正一改往常嚴肅的臉色,很是恭敬地小步走到唐蘇文麵前,拱手開口。
"蘇家姑娘。"
眾人都是一愣,裏正是不是搞錯了?李氏更是眯起眼。
裏正客氣地和唐蘇文寒暄,完全不是對一個傻子該有的態度,"二狗子和老夫都說了,柳大夫在咱村裏名聲也是不錯,這郎才女貌吧,最是相配,這件事,老夫做主了!"
妁之言,父母尚未發話,
老爺慚愧地揉了揉沁出熱汗的額角,歎了口氣。
個月後就是山神絮,傳說山神會捉前出遊凡間。他親眼到唐蘇文有本本把一個死人起死回生,除了山神附體大發神威。還有什麽理由能解釋一個癡兒突然變為在世華它?
為了村子,為了不得罪山神,他決定在這一個月裏先穩蘇文。—切等到一個月後再清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