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慫恿
安寧侯一個人從伯爵府回到華府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閉門不出。陰雲四鬼和金煞星一幹人等知道主子在伯爵爺那裏受了氣，都不敢上前招惹他。熬到午時初，廚房裏的人把飯菜端到了堂上，陰雲四鬼的老大這才去敲門，小心翼翼地請安寧侯出來吃飯。安寧侯神色漠然地帶領手下走到大廳，一看桌上的菜愣住了。此時齊山派掌門施非凡也帶領弟子進來用膳，一看飯桌也驚呆了。
隻見桌上全是青菜豆腐、臘菜鹹魚——以往可都是山珍海味龍肝鳳髓啊！不僅如此，連那些侍宴的年輕侍女們也突然消失了，隻有幾個廚房的雜役上了菜便回了廚房。
安寧侯賈長敬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站在那裏進退兩難。施非凡在弟子們的麵前也甚是尷尬，他想：“你賈長敬的手下造的孽憑什麽要我們給你陪葬？”正打算離開，轉念又想：“這次辛不讓拉下臉來搞這麽一出，事先並沒有知會我，難道是做給我和賈長敬看的？”想到此，他的額頭上冒出了絲絲細汗。
倆人在飯桌旁呆了片刻，後麵的手下麵麵相覷不知所措。施非凡突然哈哈一笑，轉身對安寧侯道：“賈兄，飯菜已經上桌了，幹嘛不吃啊，來來來，喝酒！”
賈長敬顯然沒有這份心情，不過他還是給了施非凡麵子，找了個座位坐下。倆人坐下後，身後的手下才紛紛入座。施非凡把手一揮，大聲道：“大家不要客氣，開吃吧！”賈長敬也跟著揮了揮手，下麵的人這才開始喝酒吃飯，不過誰都不敢說話。
一頓飯終於吃完了，施非凡邀請賈長敬去後花園走走。倆人走了約一炷香的功夫，都保持著沉默。最後還是施非凡先開口：“賈兄，你有沒有發現，這幾天笑麵書生沒有在華府了？”
“管他呢，跟我有什麽關係！”賈長敬沒好氣地說。
施非凡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低聲道：“賈兄，你可別這麽大意，我聽人說，老爵爺讓他搬到太常寺了。”
“那又怎樣，他比我們會辦事，自然受寵。太常寺原來是個清水衙門，可現在的權勢比城主府都大了，他去了那邊，油水夠他撈的了。”賈長敬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嫉妒。
“賈兄明白就好。”施非凡說到這，把賈長敬拉到僻靜無人處，繼續道：“你仔細想一想，再這樣下去，咱們在華府還呆得下去嗎？”
賈長敬掉轉頭，仔仔細細看著施非凡的臉道：“施掌門，你這是何意？“
施非凡盯著賈長敬的眼睛，狠狠地道：“你我遠離巢穴投奔昌源伯寄人籬下，現在寸功未立已遭主子遺棄，你看今天的午飯雖然不是鴻門宴，卻也是逐客令了！”
賈長敬心頭一震，頓時覺得施非凡說的話好像捅破了他心頭的一層窗戶紙，讓他茅塞頓開。他點了點頭，問：“施掌門言之有理，我也覺得不對勁，隻是沒想到老爵爺會有這種心思。那施掌門有何高見？”
施非凡陰笑了一下，小聲道：“高見談不上，辦法肯定是有，不過首先得看賈兄對辛不讓是否真的忠誠了。”
賈長敬哼了一聲道：“要不是我在安寧城的封地被占，我何必萬裏迢迢跑到這昌源城受那老頭的氣——施兄莫試探我，隻要是好路子，我必定和施兄共進退！”
“好，我的辦法就是——他對我們不仁，我們就對他不義！”
賈長敬趕緊看了一眼身後，低聲道：“施掌門你瘋了，就憑我們這幾個人，會是老頭的對手？老頭手裏可掌握著昌源城十萬雄兵，而且……而且他背後還有那些鬼物撐腰！”
“你以為他真的願意為那些鬼物賣命？”施非凡皮笑肉不笑地說。
“此話怎講？”
“你的手下曾為他搶回中原至寶龍潭珠，那我問你，他為什麽要千方百計得到那寶珠？”
“奇貨可居？”
“龍潭珠乃辟邪之寶，專門克鬼物屍魔，他將鬼物安置在這華府的密室裏而不是伯爵府，難道純粹是為了避人耳目嗎？”
“難道辛不讓是想……”賈長敬欲言又止，用右手比劃了一下刀砍的動作，眼睛裏閃出陰毒的光。
“如果我猜得沒錯，辛不讓一定是想用龍潭珠伺機幹掉鬼物，自己做昌源城真正的老大。”
“可是如今鬼物勢力很大，他有這個把握嗎？”
“這次天下英雄大會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怎麽講？”
“鬼物雖然勢力強大，但不是沒有弱點，天下英雄聚於一處，合力對付鬼物，到時候兩敗俱傷，辛不讓坐收漁翁之利……”施非凡嘿嘿笑道。
“但是要讓天下英雄合力對付鬼物，何其難也！而且據我所知，那些鬼物還沒有蠢到糾集天下英雄來對付自己的程度吧？”
“那是當然了，我說的這件事情能否成真，那就要看辛不讓的手段了。”
賈長敬不斷點頭，說：“我明白施兄的意思了，這次天下英雄大會既是辛不讓的機會，也是我倆的機會。”
“沒錯，隻要我倆能讓辛不讓和鬼物自相殘殺，到時候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呢！” 施非凡咬著牙，狠狠地說。
賈長敬又瞟了一眼周圍，小聲道：“施兄果然高明，這點我的確是沒有想到，但是這樣做風險實在太大，兩邊我們都惹不起！”
“好吧，遠的不說，就說你替辛不讓找回了龍潭珠，他卻給你青菜豆腐吃……”施非凡沒有把話說完，隻是看賈長敬的臉色。
賈長敬沉著臉，恨恨地說道：“老賊的確是忘恩負義，欺人太甚！”
施非凡笑著道：“賈兄，你別忘了，我們背井離鄉千裏迢迢來到這個地方，不是為了吃冷飯仰人鼻息的，而是要出人頭地幹大事的！賈兄，你幹不幹？”
賈長敬沉思半晌道：“我當然沒有忘記來這兒的目的，但是這麽大的事情，你先得容我考慮考慮。”
在回來的路上，賈長敬一直在思考施非凡的話。他走進自己的房間，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便走出房門來找金煞星和陰雲四鬼，可是他們都不在。他拉住一個雜役問五人的下落，那雜役說，方才金總管來過，把五人和施掌門的幾個得力手下都叫走了，沒說幹什麽。
賈長敬滿臉陰雲地回到房間，關好房門，走到桌前，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正準備喝，忽然猛地將它擲下，狠狠地說：“一聲不吭就拿我的人去賣命，老賊真的欺我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