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詭異的胡麻子
將軍眼睜睜地看著骷髏飄到公主的上前方停下，咧開幹枯的嘴，詭異一笑，緊接著一條黑袖慢慢朝公主腰間卷來。
將軍絕望了！
就在這時，一個白色身影突然從門口飛入，直朝骷髏衝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快接近骷髏時那白影的手中倏地多了一把紫色光劍。
骷髏本來勝券在握，沒料到突然出現了一個勁敵，隻得立刻改變黑袖的攻擊方向，可是已經遲了，隻見紫光閃過，骷髏的一隻黑袖被立時斬斷，掉落在地，馬上化作了黑煙。
白色身影輕輕落在公主身邊，詢問道：“公主你沒事吧？”
將軍看到那人的側臉，不由得大驚道：“是你，放牛娃！”
——
從冬月下旬一直到臘月初九，天空就連綿不斷地下著陰雨，並且似乎沒有停止的跡象。
陸無爭這幾天心情頗不寧靜，總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可是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由於下雨，牛不能趕出去，隻能在後院喂幹稻草。有兩個長工告了短假，劉大戶就讓無爭把他們的牛也喂了，無爭欣然答應。
在牛角村幹了十年，東家對他還算不錯，工錢從不拖欠。有時候去臨祥城趕集，東家也常常把無爭帶上，買完東西之後若有空閑就會去書市瞧瞧，讓他買幾本書帶回去，因為東家知道無爭喜歡讀書。所以陸無爭很知足，對東家分派的活兒——哪怕不是自己的——從無怨言。
三個人的牛讓無爭一人喂，無爭幹得很辛苦，從早忙到晚才勉強把所有的牛喂飽。
這一天忙到酉時出頭了，按照規矩，總管胡麻子會立刻讓無爭回到野外的牛棚，然後關好各處的門，防止不幹淨的東西進來。可是這一日胡麻子一直沒有出現，東家也挺納悶：這總管並未告假，為何憑空消失了？不過他沒說什麽，讓無爭吃飽離開之後才關好大門，並讓當班的兩個道士多多小心。
到了初十，無爭仍然很忙，東家看他一個人吃不消，就讓其他幾個長工分擔了一些他的活兒，這樣他就輕鬆多了，到了申時就喂完了所有的牛。
陸無爭洗了手正準備去廚房吃飯，這時胡總管回來了，無爭一看見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吃飯的時候無爭把自己的感覺悄悄告訴了一個長工，那長工不以為然，反而笑他眼睛有問題。
申時末還不到，胡麻子突然臉色陰冷地闖進下人廚房，命令住在外麵的人趕緊出去，因為他要關門了！
陸無爭和另外兩個住在外頭的人麵麵相覷，隻好拿著還未吃完的窩窩頭離開了劉大戶家。
走出劉家大門後，陸無爭不經意間回頭看了一眼，正碰上胡麻子在門縫裏偷覷自己的後背，那陰鷙冰冷的眼神令他不寒而栗。
回到牛棚，無爭沒有立刻練功，而是躺在床上靜靜思考著這幾天蹊蹺的事兒。
這幾個矗立在荒野的牛棚在無爭住進去之前是非常破敗的，土牆上到處是洞，棚頂上的草幾乎被風吹沒了，棚裏麵全是稀爛的牛糞，根本沒法住人。
無爭第一天就把裏麵的牛糞清理幹淨，到遠處挖來幹燥的泥土填在地上，然後再從東家的後院弄來一些幹草鋪在地上，就這樣勉強熬過了一個冬天。
到了第二年的春天，無爭每天放牛回來之後就像鳥兒築巢一樣開始修葺牛棚。他首先用黃泥巴和石頭把所有的洞都補上；接著弄來幹土塊磊在土牆上用來增高牆壁；再找來木條和鐵釘，用鐵釘把木條釘在牆頭，當作房梁和檁條；最後在梁上鋪上幹草，並用竹片加固。
陸無爭所有的工錢幾乎都用來買書和修葺房屋，幾年下來，這些草棚倒真有些房子的味道了。他每天回草棚後，如果天未黑就趕緊讀會兒書，一到天黑就沒法讀了。那個東家扔了的小燈籠他撿回後略作修理又可以照明了，不過平時隻作應急使用，因為蠟燭太貴買不起。
至於那本秘籍裏麵的所有心法和招式，他已經能倒背如流。天一黑他就開始練功，一直要練到子時他才上床睡覺。
廣闊的荒野給他提供了無以倫比的練武空間，使他能夠毫無顧忌地練習天罡神劍和陸家輕功。
陸無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越來越覺得胡麻子和以前不一樣，特別是他的眼神！他想回去提醒劉大戶，可是東家憑什麽相信自己而不相信更親近的總管胡麻子呢？
此時外麵的風雨越來越大，把那個薄木門吹得吱吱直響。陸無爭覺得今晚很可能會有什麽事情發生，於是坐起來盤腿練功，以備不測。
沒練多久就聽到外麵有馬嘶聲和人群走動的聲音，他立刻收功下床，守在門旁邊靜觀其變。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他聽見幾個人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緊接著他的門就被踹飛了，門外一人哈哈一笑，抬腿就朝門裏鑽，無爭使出一股巧勁，側身朝那人的胸口一拍，隻見那人的身體像麻袋一樣朝門外飛去，掉在稀泥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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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走遠後，除了草棚外的風雨聲，一切都歸於闃寂。無爭躲在溫暖的被窩裏，心裏頭懶懶的，也不想練功了。他一會兒想到公主窈窕的身影，一會兒想到胡麻子那陰鷙的眼神，一會兒想到將軍冷峻的麵容。
這十年來，他漸漸知曉：當天降綠雪，陰寒之氣凝聚，便是大群鬼物傾巢出動之時。今晚天象詭異，必有鬼物出沒，隻是不知道鬼物襲擊的對象是不是公主。如果是公主，自己應該去助將軍一臂之力，可是將軍所率領的禦林軍人多勢眾如狼似虎，自己去了未必討好；如果不是公主，那會是誰？
還是先等等再說……
想著想著他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陸無爭隱隱約約聽到有刀兵之聲，他立刻醒過來，翻身下床，仔細辨認那聲音的方位。他發現這刀兵之聲來自西邊，正是將軍行軍的方向！他馬上想到公主可能有難，他要立刻去救她。於是他換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以利於在風雪之中隱藏行蹤，然後迅速打開門，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