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佑興村
“掌櫃的找我？”大虎走進房，問道。
“是啊，我想你剛才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大夥兒在船上待久了，嘴巴裏都淡出個鳥；所以到了陶螢城，你帶大夥兒進城去玩一夜，隻要不被官府發現，也不是不可以。”劉四笑著道。
大虎十分詫異，心想劉四自從當上掌櫃至今一直沒有改過規矩，為何這一次……
劉四看他麵露疑惑，說：“做生意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所以有些老規矩也可以改一改。”
大虎點點頭，說：“好，既然掌櫃的發了話，那我就去準備準備。”
“玩女人還要準備啥，家夥不是隨身帶著麽？”
大虎嗬嗬一笑。
“有件事還要你去辦一下。”
“啥事？掌櫃的但講無妨。”
“江岸東邊五裏之地有個村子叫佑興村，佑興村所產稻米叫羊脂米，你知道吧？”劉四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後指了指自己旁邊的椅子，說。
“羊脂米？當然知道，聽說很好吃，但是一直沒有見過。”大虎坐了下來，說。
“此米有一種清新的香味，質地如同羊脂，色澤晶瑩剔透，飯粒完整無缺，入口柔軟爽*滑，是孝敬國王的貢品，一般的人是絕難吃到的！”劉四眯著眼說道。
“掌櫃的跟我說這些是何意？難道是想讓我帶人去偷？”
“當然不是，”劉四搖搖頭，哈哈大笑道，“羊脂米每年二月上旬下種，九月末收割，前後曆時八個月，這八個月中一直都有官府派兵把守，特別是現今的收割季節，要是被抓住了，腦袋估計就沒了。”
“那你叫我幹什麽？”
“佑興村的村長是我的主顧，前年我給他謀了一件貨，對我很是滿意，今年七月他給我寫過一封信，要我跟他再尋一個孩子，我一直沒有答複他。你現在帶幾個人去一趟佑興村，給他回個話，順便找他買點米，咱們帶到昌源去。”
“帶米到昌源去賣？”
“肯定不能賣了！主要是帶給昌源的幾個大官嚐嚐鮮，咱們做這樣的生意，沒有他們的照顧那是絕對不行的！”
“給村長回什麽話？”
“就說北地越來越亂越來越危險，生意也越來越難做，今年恐怕是難得尋到貨了，要是他有耐心，明年我再給他謀。”
“可是現在船已經過了佑興村，快到陶螢城了！”
“放心吧，我早就叫船夫拋了錨，船已經停了。”
大虎心中一驚，想這個老家夥動作真夠快的，不過此刻他並不知道劉四的這一招是真是假，是虛是實，因此不敢貿然答應，打算回房和張盼兒商議商議。
劉四看他猶豫不決，臉一沉，道：“怎麽了，你不願意？”
大虎搖搖頭道：“不是，我回房去準備準備。”
“這要準備什麽，又不是進城補給，帶幾個人去就可以了！”劉四很是不快。
“既然是買米，總得準備點銀子吧，掌櫃的，您說是不是？”
“放心好了，這不是去買人參。我說是買米，他真會讓我付銀子麽？再說佑興村有官兵把守，你帶不了多少米出來。快去吧，速去速回，待會兒還要進陶螢城呢！”
大虎鼻子哼了一聲，低頭出了門，剛準備回自己房，卻見到張盼兒和陳橋迎麵走了過來。大虎問：“你們怎麽不在房裏？”張盼兒先搖了搖頭，然後朝大虎使了使眼色，大虎心裏便清楚了。
三人下到甲板上，見到通向岸邊的跳板已經搭好，大虎回頭看著張盼兒和陳橋問：“下不下去？”
張盼兒和陳橋點了點頭。
“為什麽我覺得這是劉四下的一個套？”
“虎爺多慮了，劉掌櫃就算是真的想對您不利，他和他的那幾個手下加起來也不是您的對手！”張盼兒說。
“那咱們為嘛還要給劉四這條老狗賣命，幹脆廢了他，自立門戶！”大虎惡狠狠地說。
“虎爺千萬別著急，劉掌櫃現在對咱們還沒有惡意，咱們還是從長計議，跑完這一趟後再動手不遲！”陳橋勸道。
“你是放心不下昌源城裏的老母和妻小吧？”大虎哼了一聲道。
陳橋不說話了。
張盼兒說：“虎爺若現在動手，您在昌源城的家人豈不是也要遭殃？”
“咱們是在船上，隻要做得幹淨利落，有誰知道？到了昌源咱們再神不知鬼不覺地上岸，把家人接上船，遠走高飛，做咱們自己的生意，豈不快哉？”
“虎爺，咱們這麽大的一條船若是在昌源靠岸，爵爺豈會不知？再說這麽大的事情，咱們都沒有準備，萬一有個地方出了漏子，豈不是功虧一簣？不如緩幾天，咱們仔細合計合計後再動手？”張盼兒道。
大虎低頭沉思片刻，正準備說話，卻見三猴子走過來，笑著對大虎說：“虎哥，當家的說了，要是您不願意去，小弟可以代勞！”
陳橋低聲對大虎說：“虎爺，看來劉掌櫃對咱們真的沒有惡意，您真的是多慮了！”
大虎大聲對三猴子道：“還是我去吧，你留在船上陪掌櫃的。”說完帶著張盼兒和陳橋上了跳板。
上了岸，三人在布滿野草和荊棘的野地裏朝東走，走了四五裏路之後卻看不到任何村莊的影子，大虎心中甚是焦慮，便叫陳橋爬到一棵大樹上看看。
陳橋爬上一棵大樹，手搭涼棚朝東望過去，看了一會說道：“虎爺，東邊的確有個村莊，不過離這兒大約還有五六裏地！”
“狗日的劉四居然耍我，趕緊回去！”大虎罵道，隨後帶著兩人朝大船急趕。
三人氣喘籲籲地跑到船拋錨之處，發現大船還在，而且跳板並未撤去，三人心下稍安。陳橋說：“虎爺是不是錯怪劉掌櫃了，您看這船還在原地等咱們！”
“虎爺，您是不是太緊張了，劉掌櫃對咱們還是不錯的！”張盼兒附和道。
“你們倆是怎麽回事？怎麽胳膊肘朝外拐，替那個老不死的說話！他明明給我說的是佑興村在東邊五裏，可是咱們往東走了五裏，連個村莊的鳥影子都沒看到！”
張盼兒和陳橋對視了一眼，不說話了。
大虎用袖子擦了一把汗，說：“走，上船！”
“可是咱們沒有買到羊脂米，沒法向掌櫃的交差啊！”張盼兒說。
“交個屁差，走！”說完走上了跳板。
張盼兒和陳橋小心翼翼地跟在大虎後麵，和他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